在家修养不过两天,小哥日日煲汤做饭,三餐顿顿不落,角色颠倒的我有些错乱,小哥底子好恢复的比我快,住院时我还躺着半身不遂,他已经能下床满院子溜达了。
这天吃过午饭,小哥陪我去小区散步,下楼遇见天真,他一把扯住我俩
“我妈叫你们晚上回去吃饭,别乱跑,五点我过来接你们。”
你们?言下之意也包括他们三个了。
胖子没溜,小哥淡漠,木安孤僻,他们三都很少去吴家吃饭,一年不过寥寥几次,都是节假日才去,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突然来这出。
天真看出我的疑惑,愁眉不展道
“我们不是诓我妈说去秦岭旅游吗,她昨天看到我身上的伤,问我怎么回事,那我只能编瞎话说我们旅游出了点意外,她就说做点好菜慰劳一下你们。”
扯谎骗天真爹妈这事也实属无奈,我定期去他家吃饭,突然一下子消失那么多天,不打声招吴阿姨说不定能报警,所以我们两下一合计,就跟天真爹妈说难得暑假,大家一起去陕西散散心,看看秦岭风光。
吃个饭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天真讲完就上楼嘱咐胖子不要说漏嘴,我们回去后对好口供,穿上长裤长袖掩盖身上各路伤痕。
掐着饭点准时上门,吴阿姨看到我就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瘦了这么多,胖子嘴欠道
“她个小,差点压车轱辘底下。”
天真瞎话的内容就是我们自驾游出车祸,我恨不得跳起来封上胖子的嘴,果然他话说完,吴阿姨就把我往房里拉,说要看一下我伤哪了,我头皮发麻,拼命对天真使眼色,他忙道
“我们先吃饭吧,等等菜凉了。”
我跟着附和半天,吴阿姨才善罢甘休,饭桌上我们心怀鬼胎,话也不敢多说,一个劲的吃饭夹菜,活像五个饿死鬼投胎。
风卷残云,我惯例收拾碗筷,以往吃完饭我都是陪吴阿姨一起洗碗,顺便唠唠家常,胳膊伤没好全,我极力掩饰动作的不自然,小哥瞟我一眼,按住我的手腕
“我来。”
吴阿姨意外的看看他,又看看我,天真机智的抢过吴阿姨手里的碗筷
“小哥打牌输了,今天他洗碗,我去挤兑一下他,你们娘俩去客厅看电视吧。”
天真出招,我怎么也得接住,我立马挽上吴阿姨的手臂,拉着她往客厅走
“对呀,我还有好多旅行见闻要讲,吴叔叔是不是换茶叶了,闻着好香,我们过去尝尝。”
吴阿姨不疑有他,笑着跟我走了,我在背后对天真比一个“计划通”的手势。
真是百密一疏,我们只想着怎么糊弄天真爸妈,忘了顺便忽悠一下小哥,他还不知道我们是地下恋情,所以一举一动跟在家里没差,估计吴阿姨心里已经犯嘀咕了,只是没跟我明说。
饭后喝茶,木安这人在外面不苟言笑,但是泡的一手好茶,烫壶温杯高冲低泡,工序行云流水般做完,茶水倒至七分满,再将茶杯放置在每个人案前,一套功夫下来,茶汤澄澈透亮,不见半点残渣。
我佯装无知,问他茶水为什么只倒七分,木安边烫茶碗边道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泡茶都是用沸水,倒太满会烫手。”
我们一唱一和,围绕喝茶洋洋洒洒一大篇,从冲泡方法讲到茶叶起源,对着生人,木安就没在外面说过这么多话。
直侃到夜深露重,我们趁热打铁结束话题告辞离开,吴叔叔被木安泡茶的手艺圈粉,热情招呼他下回再来。
返程途中,我感动的拍拍木安肩膀,我知道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今晚露一手是为了帮我解围,转移天真爸妈的注意力。
“啥都不说了,亲生的。”
木安嫌弃的瞟我一眼
“我宁愿我是捡的。”
胖子接话道
“我感觉你们俩真有一个像捡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姐弟,妹子傻不拉几的,憨批的吓人,你要是能有木安一半的脑子,在斗里都不至于受那么多罪。”
“我是没他聪明,那也不能算傻不拉几啊,胖哥你再说可就伤感情了。”我瞪着眼睛道。
“咱俩还有什么感情好伤,吓唬我不管用。”
天真打一圈方向盘,凑趣道
“胖子你跟她没感情,跟我也没感情,那你跟谁有感情,小哥?”
“那当然是隔壁理发店的老板娘啊,你们都是一群糙老汉,胖胖很贵,你们不配。”
“我他妈要吐了,胖子你被人盗号了吗。”
“你他娘一天不挨骂是不是皮痒痒。”
“这样就正常多了。”
天真停好车,木安回家,我随小哥上楼,天真和胖子说不想看我们腻歪,也转头去我家看电视。
进门先让小哥去洗澡,趁他不在,我轻车熟路的卷起袖子干活,收衣服叠好放进他房间,收拾客厅的狼藉,用微波炉叮牛奶,给小闷换水喂粮。
忙碌时我突然发现桌面相框排列的不太对,放着我俩合照的相框开关是歪的,说明小哥拿出过里面的相片。
我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嚷嚷
“小哥,我想看看你的东西。”
小哥应声,我拨开卡扣,相片正面没有异样,我翻到后面,一下子愣住了。
黑色的笔迹在白色底片上尤为显眼,内容是我的姓名生日和一些喜好习惯,字迹工整有力。
我触摸着照片上的字句,细微的凹凸感在指尖摩擦,我全然不知,他记住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
墨迹簇新,还有淡淡的油墨味,小哥写下这些东西的时间不会很久,大概在这次下斗回来之后。
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他开始担心再度失去有关于我的记忆。
不论是出于朋友还是爱人的角度。
其实失魂症又如何,反正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我有耐心跟这个破病耗到天荒地老。
我把相片放好,小哥洗完进房,他看一眼桌面,我欲盖弥彰的翻出几样东西摊着,他没有细究,打开风筒吹头发。
看到他养成吹干头发再睡的习惯,我欣慰的老泪纵横。
时间飞逝,天真和胖子迟迟没有回家,我估摸我不下楼他们俩是不会回来了。
人美心善的我只好早早跟小哥道晚安,下去给他俩挨个撵上楼,木安让他们抓着打斗地主,推门时他看到是我,表情跟大娘十里盼红军没差。
打扫一地的瓜子花生壳,我怀疑胖子磕坚果比仓鼠都厉害,洗个澡舒舒服服瘫沙发上,木安拿瓶可乐要转身回房,我叫住他
“过来,聊聊。”
木安诧异的看我一眼
“你还能有事跟我聊?”
“坐下,正经事儿。”
我对小哥的心意,天真知道,胖子知道,只有木安还蒙在鼓里,虽然聪明如他可能早就猜出一二,但我需要给他一个正式的交代。
木安在这件事中一直拿捏着合适的分寸,他没有明确反对,也不会过分鼓动,可我清楚,他心里是有微词的。
他不赞成我和小哥的关系。
尽管他不同意也没什么卵用,不过看在他是我亲弟弟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倾听一下他的想法。
我把斗里发生的状况事无巨细讲给他听,包括我和天真的坦白,胖子的劝解,与小哥相处的点点滴滴,木安在听的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讲完后我看着他,木安也沉默的望着我,我们像两个没得感情的对视机器,一动不动,没有语言,没有动作。
安静片刻,木安才开口道
“我知道了。”
短短四个字说完,他想起身离开,我一脸懵逼,赶忙拉住他的胳膊
“就这?”
“就这。”
我难以置信道
“你没点其他话想跟我说?”
木安平静的看我一眼
“说了有用吗。”
“有没有用你说了才知道啊。”
“那好,我说,我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
他回答斩钉截铁的出乎我意料。
“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你心里明白。”
“讲人话。”我不耐烦道。
打哑谜是能显得自己比较高智商吗。
“乐乐,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我们在跨服聊天,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懂得,我怒道
“爱讲不讲,不讲拉到。”
木安叹口气
“非要我说明白吗,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活了近百年,经历过的人心算计远超你的想象,你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就算你身手优于常人许多,但你的性格已经定型,对你来说,看过最险恶的人心,可能是跟辅导员告状的白莲花,但小哥遇见过什么,你知道吗,你能感同身受吗,温室的花朵想要走出舒适圈,你以为凭你一腔热血就能做到?你们之间相隔的鸿沟,没办法轻易跨越,小哥的过去注定他跟普通人不同,你要是执意跟他在一起,会爱的很辛苦。”
要是换成两年前的我,肯定就被他这话糊弄过去了。
但现在我们都朝夕相处两年了,还想智商碾压我?门都没有!
我高贵冷艳的看着他,不为所动道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木安脸色微变:“你不相信我。”
我点点头,木安直直的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我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无所畏惧。
僵持许久,木安突然笑了
“你真的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朋友年龄差像大爷,弟弟思想成熟的像亲爹,生活不易,乐乐叹。
这里给没看过第一部的小天使解释一下,之前木安把乐乐骗的团团转过,所以这个小伙子有前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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