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个男人看到我了,我无比肯定。
这来源于极准无比的直觉,有时候我觉得机关算尽的是我的直觉,有什么异常事情,往往是它第一时间提醒我,就十足怪异。
索性我也不是什么爱探究的性子,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不影响到我,随意随意。
靠着这直觉,我的悠闲生活一直延续到今天。但也怕是只能延续到今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对面的两个人身上布满谜团,魑魅魍魉站在他们身后,是非常难搞的两个人。
接触他们不亚于面对诡异,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能保住闲云野鹤的生活状态,谁会不愿意了?
打定主意的我只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三更天都没有,明天一早还要给3只猫崽子做吃的,可不能饿着我这些心肝宝贝们。
至于楼下的两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即使把整个宅子翻天覆地,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观那两人也不像什么没有分寸的人,应该做不出夜闯女孩的闺房。
思绪发散着,我打了个哈欠,拖着拖鞋弯腰抱起挨在我脚边打呼噜的雪白小猫,一步步向房间走去。
什么,明明我看见那男人看见我了?
还是那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看见就看见了,我当做没看见她不就行了吗。一个认识男人都没有睡觉重要,更何况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与我何干,睡觉睡觉。
5、
我没想到的是那两人确实有分寸,但分寸不多。
早上醒来洗漱完,特地去看了看发现人果然不在了,满意下楼准备给猫仔们准备食物,就看到应该离开我家的两人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饭不说,还一人给自己泡了壶茶,好家伙,还是我珍藏着舍不得喝的上好明前龙井,我自己都不记得搁哪里了,也不知道这两人从哪里给我扒拉出来的。
那两人看到我没有丝毫慌张,就像搁自己家中一样自在,看到我很是随意的打了声招呼,还问我一起吃不吃早饭。
这一套组合下来,愣是把我整得没啥脾气了。只能没好气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两位叫个大夫?”
“叫大夫是有什么说法吗,张妹子。”吴家三爷闻言停下筷子好奇地看着我。
还真不见外,谁是你张妹子。还有张妹子这么难听也叫得出口,暗自翻了个白眼,我没好气的说着:“做梦梦游到我家了,你说这是不是病,需不需要叫个大夫。也亏得是我心善,这要是梦游到别人家,怕不是先给打一顿再扔给公安了。”
“妹子真会开玩笑。”戴眼镜的男人哈哈一笑。
“谁和你开玩笑,说吧。”我坐在正对他们的椅子上,从茶几上倒了一杯白开水润润嗓子。
“妹子爽快,我吴三省也不含糊。我们就是好奇你这宅子。”他从袖中拿出块手帕抹了抹嘴巴后扔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还不忘说句好茶:“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明前龙井,今儿我可是有口福了。”
强盗一个!还是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强盗!
“就是醉舞之意不在酒。”我意有所指,这宅子能有啥好奇的,除了大以外,景色也不是什么巧夺天工的玩意,就普普通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还因为我懒得维护,有些地方都呈现破损的状态。
和人说道上鼎鼎有名的吴家三爷对一个破落宅子感兴趣,还不如说是宅子下面有大墓来得可信。想到这里我顿时一愣,不会吧?这吴家三爷不会这宅子下真有大墓吧?
许是看出了些什么,吴三省又主动解释了一番:“没别的意思,是真对妹子你这宅子的布局感兴趣。”
布局?我对吴三省的话更加感到怀疑,也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有那么一丝准头。
“三爷,你这还不如说这宅子底下有大墓来的靠谱些。”吴三省身旁的眼镜男人笑着对他说着,语气中也没多少尊崇,能看得出男人并不是吴三省的手下,两人是平辈相交的关系。
这眼镜男人也颇为有趣,戴着一副全黑的眼镜,整个人吊儿郎当地坐着,没个正行。
这种人看似好对付,其实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人,他虽然浑身也冒着不正经,但和那些混混站在一起,简直是鹤立鸡群,黑白分明。你看着他身上全是破绽,其实不然,不能防住的是破绽,能防住的只能叫陷阱。
这黑眼镜就是一个全身满是陷阱的人。
6、
经过黑眼镜的插科打诨,我终于勉强相信吴三省是真的好奇宅子布局。
他说他下斗时听到有伙计说长沙城里有座妖宅。
刚听到这里我就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称赞他为武松。黑眼镜也嫌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我原因,我哼了两声说还有什么原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呗。
惹得黑眼镜哈哈大笑,直称赞吴三省为当代武松,我也说着真不愧是老九门吴家三爷。
吴三省听我俩取笑他,一手靠在桌子上敲着桌面嚷嚷着还听不听。气氛也就这么不知不觉从最初的针锋相对逐渐缓和起来。
吴三省接着说道:“那伙计说得绘声绘色,还说里面一个人就是他的表哥,是他表哥亲耳对他所说。我当时一想,这时间哪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是人闹出来的。后来出来又找到那伙计表哥细细问了一番。按照那伙计的表哥的描述,我有了一个猜想。”
吴三省是有说故事的天分的,他要是以后不下斗可以去当说书先生,别人不说,我铁定第一个捧场。
接着他又说起自己上一辈有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老前辈,自己也是听着那些故事长大,别人可能堪不破,他一听就明白,这宅子有位高人布了个奇门遁甲的局,不了解的人一头撞进来只能原地打转,有些凶性的局还会把人的性命留下来。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促使他进行了这次的行动。
听他说完我这才真正相信他是只为宅子的局来的,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将这里面的秘密告诉他,但又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也一定会有意思的故事,于是我告诉他:“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它的不为人知,我不会说,但也不会阻止你。”
吴三省笑了笑道:“这就够了。”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蓦然我又忆起他刚开始叫我张妹子,他怎么知道我姓张,有疑问不过夜,当场我就问了出来:“你知道我姓什么,你早调查过我?那昨天巷子里……”
言语未尽,但该懂的在场的都懂意思。
吴三省没有说话只是回了我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我却从这笑容中明白一切,吴家三爷,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这笑容我日后常常在另一人脸上瞧见。
6.1、
后来有天我问吴三省一个就见过一面的人这样取笑他,身为少年得志,在道上不说一呼百应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么就能忍得了这口气?
吴三省说的那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有的时候取笑并非耻辱,而是帮你取胜的法宝。”由此可见,即使是在年少,吴三省的做派也已经非常老辣。
6.2、
他看了看还完好无损,只是一说起当晚的事情就害怕得打摆子的男人,明白做局的人没有伤人性命的想法,但也不是什么善茬。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废了。
吴三省摆了摆上,示意伙计将被绑着的人带走,回想着那人喘着粗气,红血丝布满眼眶,俨然一副疯魔的样子。此时宅子重归平静,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他身边这一点光芒,很快这一点光芒也被熄灭,在黑暗中,他敲了敲扶手陷入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6.1/6.2为不成段落的小剧场。以后有类似标题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