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遗书？

被解雨臣一语道破，吴邪再次看向纸张越发觉得这是一张龙葵写给齐八爷的遗书。

“当年齐八爷窥探天机本应该赔上一条命，是龙葵以命换命救了齐八爷，可惜没过多久齐八爷还是死了。”

胖子语气中满是可惜道：“这姑娘白死了，最后人还是没救活。”

“不该这样算。”吴邪却认为不应该这样看：“齐八爷时间越多，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龙葵想要帮齐八爷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解雨臣也赞同吴邪的说辞，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红绳，红绳下坠着一个小小的银饰。仔细看其实是一个小银瓶，瓶身被银丝绞着。

“这东西和两张纸被放在一起，里面还有封二爷爷的亲笔信，他说带着这两样东西，他们会在特定地时候帮助到我。我用仪器探查过，这里面主要成分是磷酸钙和氧化钙。”

“这两玩意有啥作用？”胖子听得稀里糊涂的。

“是骨灰，人骨头的重要成分就是磷酸钙和氧化钙，胖子让你多看点东西非不听。”吴邪调侃着胖子来缓解流淌在几人身边的凝重气氛，胖子也很上道地插着科打着诨。

好一会儿胖子看解雨臣的面色恢复正常才问他：“阿花，你觉得这骨灰是谁的？”

“都说了我不是阿花。”解雨臣不知道第几次强调这件事，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说起正事：“是龙葵和八爷的。龙葵虽然留下青铜片，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干脆以身心为祭，将自己献祭给了妹榜妹留。她的一小部分骨灰被人送到齐八爷手中，有一天八爷不知道又算到什么，将自己的骨灰也掺杂在其中与遗书一起交到二爷爷手中。”

“这姑娘付出良多，现在好了，也算和齐八爷是生同裘死同穴。”胖子啧啧道。

解雨臣五味成杂看着胖子，胖子被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阿花我说错了？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龙葵天生没有感情，她只是在模仿身边的人？”

解雨臣话一出，吴邪与胖子面面相觑，胖子更是满脸问号，脑子卡壳，声音也犹如一只鸭子只会啊啊地叫。龙葵瞬间在两人心中的形象彻底被推翻重建，吴邪甚至都怀疑这本笔记本中记载的事情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从解雨臣口中，吴邪得知原来龙葵的献给妹榜妹留的祭品，养在远离人群的深山中，与草木为邻，虫兽为伴。是齐八爷带着她走出囚禁之地，为了将她带出来快废了半条命。龙葵最开始的人格塑造皆是齐八爷一手教导。

也是在这过程，齐八爷发现龙葵不是缺少教导才少有感情，而是天生没有感情，也体会不到感情。但奇怪的是她能共情到身边人的情感，齐八爷为了不让她受伤，将她留在身边并且告诉她自己将一半情感分给她。

解雨臣的这番解释让吴邪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看待那本笔记。原来笔记中的情感都是来自齐八爷，可如果这些感情都出自齐八爷，那这姑娘最后的献祭的行为也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吴邪陡然想起其中一句话，那句话以前看来是龙葵救齐八爷，现在回头再一看，这句话不管怎么想都非常变扭，只有一种可能。

“小花，龙葵是不是后来自我拥有了感情？”

“我不知道。”解雨臣看着吴邪：“可能有，可能没有。”

胖子在啧啧称奇，吴邪却觉得每当深入了解到上一辈与上上一辈隐藏地真相，都会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有感情和没感情在这个故事中会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齐八爷为什么要救龙葵？龙葵在这其中扮演着哪种角色？这些吴邪都不清楚。

乃至他都开始思考龙葵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有多少自我意识了。

好在有胖子在，他一看吴邪神色恍惚就明白他又在瞎琢磨，已经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了，而且肯定琢磨的方向还是贼坏的那种。

于是胖子啪叽一下拍在吴邪肩膀上，把吴邪吓得差点弹起来，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的东西也全被这一巴掌拍飞了。

“胖爷我这回魂掌怎么样啊，天真”胖子冲着吴邪挤眉弄眼。

吴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差点被你吓死了。下次能不能轻点，疼死我了。”说完还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

胖子呵呵一笑：“这回魂掌可不能轻，轻了可就没效果了。你们说是不是。”胖子对着解雨臣与张起灵的方向扬了扬头。

“胖爷这回魂掌确实不错，你看你这不回魂了吗。”解雨臣的话语中的笑意被吴邪一分不差地接收到。就连张起灵也开口说了句很好。

这下可把胖子得意坏了，他揽着吴邪道：“天真你可别想差了。这齐八爷的家务事和我们如今遇到的事情可没太大关系，别把自己绕进去了。”

吴邪一想也是，自己很容易胡思乱想，有时候能精准抓住真相，有时候也会走偏路，今儿就是一次走偏了路。关于齐八爷和龙葵的时间，可以出去后在慢慢找真相，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关于天下第二陵已经出来的那个东西。

8、

走出天下第二陵见到草原的那一刻吴邪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几度以为这斗就是他们的终点，好在老天还是眷顾着他们。

一旁的胖子早已经开始哈哈哈大笑地手舞足蹈起来，几人互相对视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吴邪看着身边几人几乎要落泪，他不害怕死在斗里，他早就有了这个觉悟，这种觉悟在雷城一行时到达顶峰。那时他甚至已经想好自己死后该如何安排胖子以及小哥的去处，最后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这种想法却根植在他心底。午夜梦回这种想法就会浮现上来，他不想给朋友们带来伤疤，但好像怎么都避免不了，反倒常常把自己弄惆怅不已，有时候想干脆大家一起整整齐齐死在哪个大斗里得了。

都说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现在他不再会去想那些了，他不求以后只求当下。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天光乍醒，拂去披在草原上的晦暗，唤醒沉睡草原。

“天真，走了，回家了。”

吴邪眯着眼，向着远处招呼他的胖子走去。

回到北京，五人聚集在一起吴邪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之前从天下第二陵出来，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追随其他四人，明知道他们都已经活着出来了，可潜意识还觉得这只是幻想，他们依旧还被困在天下第二陵。

胖子最喜欢热闹的，也是最会活跃气氛的，这会儿他正忙着给大家倒酒：“庆祝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还解决了一件惊天大事，来来来碰个杯。”

解雨臣平日最注重保养嗓子，经常点到即止，今天一反常态，陪着胖子敞开了喝。黑瞎子更不用说，这人早就一口闷了不知道多少杯白酒。

酒足饭饱几人开始复盘起天下第二陵，谈莽古尸、论鬼宴、议苯教，最后说到了之前搁置关于九门齐八爷与龙葵的事情。

瞎子摇着啤酒瓶慵懒地靠着沙发，另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双笔直地长腿交叠搭在桌上。听到耳熟的名字，他抬头含笑：“你们说的这两人我倒是知道些事情。”将几人视线吸引过来后，黑瞎子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似乎在想要从哪里说起。

“九门除非意外不会太管其他家的事。龙葵这个人除了解九爷与红二爷可能比较熟悉外，其他几门人有可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那些个太太聚会啥的更是没个踪影。当年齐八爷将她藏得太严实了，而其他几门人那时候自顾不暇，更不会去关注这些个微末小事。”

吴邪想着笔记中的内容，乍一看上去龙葵和九门众人都打过交道，毕竟熟人与陌生人说话的语气不一样。没想到真实情况居然是有进一半人没见过龙葵，不关注事情的人譬如黑背老六可能都不知道龙葵是谁。

吴邪这边想着，黑瞎子那边还在继续叙述着他记忆中的齐八爷与龙葵。

“龙葵那姑娘......”黑瞎子啧了一声，显然对口中的姑娘记忆深刻，“那姑娘我第一次见就觉得她像皮影，后来慢慢像木偶，最后像个人。”

“那不很好嘛？黑爷你这语气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胖子好奇问道。

“像个人不代表是个人，知道恐怖谷效应吧，你见到那姑娘能清楚的明白她不是个人但像个人。”

胖子想了片刻摆头：“想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

吴邪在脑中琢磨了下：“是不是有点像我们下天下第二陵前碰到的那些东西。”

“你这一说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别说还真够吓人的。要不是小哥找来野马，没准我们都交代在那儿了。那里发生的怪事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只能说是有够诡异的，配得成为上天下第二陵的前哨。”

解雨臣从一开始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吴邪猜测他和黑瞎子早就讨论过，不过看样子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我那好像还有些齐八爷的东西，不过太久了不知道扔在那里，我得回去找找。”黑瞎子仰起头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你果然知道这些事情。”

解雨臣冷不丁一句话让黑瞎子讪笑，嘴里还极力想要解释清楚：“这不是当时我给忘了嘛。”

“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解雨臣可不是会被糊弄的主，也很少有人能糊弄这位主。黑瞎子顿时感到头大，手中做着小动作暗示吴邪帮忙，吴邪也比着手势要求黑瞎子将知道的事情完整地告诉他，不然自己不摊滩这趟水。

面对解雨臣的逼问，黑瞎子没办法只得答应。吴邪满意开口将解雨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在解雨臣绕有深意的眼神中，他露出个两人均明白意思的微笑。

黑瞎子看着这一幕，也只是摇摇头用调侃的语气哀叹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的问题会在番外里面解答。

最开始只想想写个天真的小女孩与齐铁嘴的故事，但是写到一半笔就自己开始写出这些剧情。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没看懂可能是我笔力不够吧。

每次都是听着歌写，像笑面虎听重启同归和精卫，神算子听重开宴，虚妄之花听她本身，就感觉盗墓中的人都是有灵魂的，知道我在写他们所以有时候才会写着写着就偏离原来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