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劝阻的话来。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站在一边给妹妹打光。
黎奚徊深吸一口气,用匕首的刀背慢慢挤进一片龙鳞下面。
鳞片与皮肤连接处在拉扯,不算太痛。但她知道,一会儿可就不是这样了。之前和哥哥张不泊交换逆鳞,那痛苦可不是普通鳞片可比的。
她连取逆鳞的痛苦都能忍,相信这次区区四片龙鳞而已,还不是手拿把掐。
想到这儿她有了些信心,手握着匕首稍稍用力,皮肤拉扯的疼痛愈发强烈。白蛇赝本缠绕在她脖颈处,现在落在地上化为人形想要自己来。
黎奚徊没说话,只是抬手让他不要过来。她给黑爷穿的那件龙鳞衣是哥哥用自己的鳞片做的,她绝不会再让哥哥做这件事。
白蛇很听她的话,就化为原形缠绕在她腰间,上半身搭在她的肩头,金色竖瞳紧紧盯着她的脖颈处。
此时刀背已经挤进鳞片底下大半,只要接下来她的动作够快,痛苦就追不上她。
黎奚徊一咬牙一狠心,手用力猛地转动匕首,一块带血的鳞片就从她皮肤上脱离飞了出去。
黎簇眼疾手快将鳞片抓住放在妹妹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她的伤口,一脸心疼。
“真是造孽,弄这么个药方。”黎簇嘴上抱怨,手上给她擦拭的动作一点不耽误。
她肩上扛着的白蛇赞同地点点蛇头,等黎簇擦拭完后,用分叉的蛇信子轻舔她的伤口。
那细长的伤口在她自体恢复和白蛇唾液恢复能力的双重buff下,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留下了一条明显的红痕。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展开铺在桌上将鳞片放好,趁热打铁开始撬第二枚。
就这么来回四次,她面前的手帕上整齐摆放着四片鳞片,在灯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黑。
“呼…先给花爷这些吧。”黎奚徊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撬多了她也受不了,拔掉的龙鳞是需要时间重新长回来的,她得可持续性发展。
她用手帕将龙鳞包好装进包里,又去研究所的实验室翻找出几个小瓶子。
将它们彻底清洗干净后,用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液滴进小瓶子里。
上次在东南亚那边不小心放血太多,导致她失去自我意识这件事她一直记着。这次有了衡量,放了两小瓶就收手了。
“哥,我去拿龙骨,之后先去把它们送去解家,再回来拿被褥。”现在晚上九点多,解雨臣还没睡,刚回了她的消息。
黎簇自然不反对,等妹妹取回龙骨后二人一蛇直奔解家。
“花爷,抱歉现在来打扰你。”黎奚徊和黎簇打车到解家门口,解雨臣正等在那里。
她快走几步上前,从包里拿出那些东西递给解雨臣。“这是除了那个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
“小徊,谢谢。”隔着手帕,他摸到了鳞片。他向女孩子投去探究的视线,在她脖颈处隐约看见几道颜色很深的红痕。
女孩往后缩了缩脖子,故作镇定地冲他笑笑。“花爷,先用这些试试吧,之后我再给你新的。”
第一次很大概率会失败,她做好了再次拔鳞片的准备。
“好,我会尽力。”解雨臣将东西仔细收好,叫伙计将车开过来,亲自开车将兄妹俩送回了学校。
之后一段时间她没有在关注制药的事情,她的第一次大学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断断续续考了一周,总算可以回家过寒假了。张日山带着几个手下来学校帮她收拾东西,又接上黎簇送兄妹俩回家。
大学的假期生活要比高中时舒适太多,黎簇和妹妹每天在家无所事事。黎老爹要去上班一整天都不在家,整个家都是兄妹俩的天下。
后来黎奚徊觉得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就带着黎簇和狗子一起回到古潼京,准备动手把地下宫殿打扫一下。
虽然白蛇可以直接施法,但她拒绝了,还是自己手动打扫更有诚意一些。
况且她打扫卫生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几分钟就干净了她还要找别的事做。说干就干,她和哥哥从家里拿了清洁工具,一撸袖子投入到清洁活动中。
冈日森格在神庙里四处跑动撒欢,白蛇化为人形也学着妹妹拿起抹布,蹲在神庙里的龙形石雕前慢慢擦拭。
时间快到中午,兄妹三人先回家一起做好饭,等着黎老爹回家共进午餐。
午餐过后在床上睡了一会儿,下午黎奚徊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大捧花带进古潼京。
她抱着花来到安放宋春山遗体的山洞,这里的空气不太流动,所以没有多少汇尘土,她只需要简单扫扫地就好。
她上次来时从神殿里捡了个青花瓷瓶,回家里灌满水,将鲜花的根茎修剪规整后插进瓷瓶中摆在宋春山遗体躺着的石床前。
她将干枯的花拿下来,重新换上还带着露水的鲜花。
“春山叔叔,我不能时常过来看你,就让这鲜花陪着你吧。”她站在‘床’前双手合十闭上眼,心中默默念道。
她没忘记宋春山的灵魂已经被她送走,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回到神庙刚一进门,就看见她两个哥哥并肩站着,站在青铜棺前沉默不语。“哥,你们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妹,我俩在想要不要把它清理一下。”黎簇指了指那具青铜棺,张不泊沉默点头表示认同。
“……”黎奚徊看向棺椁,脑海中母亲发话了。
“简单扫扫就好,放在这里落不了太多灰。乖崽别当它是什么古董,它和普通青铜器不一样,不用小心翼翼的。”
获得了女子同意,兄妹三人将棺椁外面仔细擦净,女子看着自己的棺椁很满意。
“乖崽,借你身体一用。”女子话让黎奚徊只是愣住几秒,随即点头同意。
紧接着在黎簇和张不泊的注视下,黎奚徊身体一僵,左眼变为赤金色。她抬手抚摸上青铜棺,棺椁在她手下散发着淡淡金光。
那棺盖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上升悬在半空,露出了棺材内部的样子。
与被珍宝堆满的神殿不同,棺椁中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柄长剑,长剑剑柄上挂着一块玉佩和一条红穗子。
那长剑为青铜所造,剑身呈柳叶状,据目测长度大概近一米左右。由此来看,这把剑的年代大概是西汉中期前。
被女子占据身体的黎奚徊向棺椁内探进半个身体,伸出双手将长剑握在手中慢慢拿起来。
‘她’看向长剑时的眼神无比温和,嘴角还勾着一丝笑容。
黎簇和张不泊在旁边看着‘妹妹’的神情,他用手肘碰了碰张不泊。“哥,小徊怎么那么看那把剑?”
他是个普通人,听不见女子和妹妹说话,只是觉得妹妹的行为莫名其妙。
“那是母亲。”被黎簇叫做‘哥哥’的张不泊认真纠正道。他是黎奚徊的亲哥哥,黎簇为了方便就干脆改口叫他哥。
“现在小徊身体里的是你们俩的母亲?”黎簇再次看过去,他妹此时正拿着那把剑,一脸茫然。“哦,现在不是了。”
此时拿着剑的是黎奚徊,她看看手里的长剑,对这把剑的主人十分好奇。
刚才母亲控制她身体时所做的事情她都能看见,母亲这般温柔,这把剑会是谁的?
“母亲,这把剑是?”
“别人的长剑,一直放在我这里。”或许是看见这柄剑的原因,女子的声音都透着温柔。
嗯……肯定不是‘他’的,要不然这柄剑肯定早就被母亲折断了。
她拿起剑柄挂着的玉佩,从怀里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擦拭干净后将玉佩我在手里摩挲,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玉佩色泽温润成色极好,一面刻着玄鸟图案,另一面能隐约看清用秦小篆刻着一个字。
看这玉佩的宽度,下面应当是还有一个字,如今像是没刻完似的。
“扶…”她喃喃着将玉佩上的字念了出来。扶桑?还是别的?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那个字陷入沉思。
没刻完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呢?
“把它放回去吧…”女子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现在还不是用到它的时候。”
什么叫现在还不是用到它的时候,那什么时间是正确的?
黎奚徊很想问明白,但她能感觉到女子并不想说,也就不再多问。她用手帕将长剑擦拭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棺椁中。
那棺盖慢慢回落,回归原位。兄妹三人今天的劳动结束,拿着东西打道回府。
夜晚,黎奚徊躺在床上还在想着青铜棺里的那把剑。她只觉得脑中信息很多,思绪纷乱。
“乖崽,你真的要去盲冢吗。”女子突然说话了。
“母亲,我想帮他们。”
“……”女子陷入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那天你们的聊天吾一直在听,吾要告诉你,那里是他的地盘。”
“你们现在去,不会得到任何东西。而且…”女子像是十分犹豫。“他一直想要的都是你,你不会有任何活着的机会。”
女子的一席话,让她有些混乱的思绪反倒清晰了起来。“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不会再对别人出手?”
“…是的。”
她咬着嘴唇,下定决心。“母亲,如果我注定是要死的,我也要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死,谁让我死。”
“况且如果可以让许多人不用死,也不亏。”她笑眼弯弯,清晰可见的未来没让她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她的一条命,换取她身边所有人的安全,这很值得不是吗。
而且她有个愿望,就是治好黑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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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搞咩啊最近灵感枯竭,这章写到晚上十一点才写完,那种写不出东西来的感觉太痛苦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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