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汪灿怎么也醒不过来。半睡半醒之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挪动着他的身体。
“汪灿,你不会有事的。”他耳边隐约响起女孩的声音,一只柔软的手将他的手握住。
他想动动手指回应她,但却做不到。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他醒来那天,床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那女子在他眼前,他下意识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女子告诉他,这里是顺京医院,是几个小年轻把他送过来的。
他追问是谁,女子笑着说已经联系他们了,只是要晚上九点多才能来。他的内心告诉他,那几人中很有可能有玲玲小姐。
时间慢慢接近医生所说的时间,他却越来越紧张。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玲,肯定是要向她道歉的。那道歉之后呢,他在医院住院的这段时间,费用是她代缴的。
这钱他一定会还,只是他从汪家离开后,还可以去做什么呢。
他可能…永远都没资格留在她身边了吧。
“汪灿,你醒了。”门被推开,身穿校服的少女笑意盈盈,向他打招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生,黎簇他认识,但另一个并没有见过。
“玲玲小姐……咳咳。”他嗓子发干,一说话,嗓子哑了一下。
“来,喝水。”少女快步走过来,端起水壶向杯中倒了一杯水递给汪灿。
“谢谢玲玲小姐。”汪灿心中有些忐忑,他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就不再喝了。
“你那天晕过去后,是我两个朋友开车来,把我们接走的。”黎奚徊指着苏万,给汪灿介绍道。“他叫苏万,另一个叫杨好。”
“杨好原本也想来的,但临时有个国外的工作走不开,之后再带他来看你。”
“苏万,谢谢你。”汪灿有些扭捏,他向苏万点头道谢后转头看向坐在他窗边的女孩。“治疗费,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伤还没完全好呢。”黎奚徊摆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回原位。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向你解释一下。”黎奚徊一想到这事就有些哭笑不得。“我和黎簇是兄妹,不是情侣。”
“嗯,我知…啊?”汪灿愣住,神情呆滞。“兄,兄妹?”
“是的,我也不叫关玲。”黎奚徊点头。“不过你也骗了我一次,很公平。”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她伸出手到王灿面前,笑眼弯弯。“你好,我叫黎奚徊。”
“你好,我叫汪灿。”看着眼前雪白的手,汪灿平复心情,伸手握住。“我以后绝不骗你。”
手中的触感和他昏迷时握住他手的触感一样,就是她。
“喂喂喂,行了。”旁边抱着双臂的黎簇没好气地说。“手撒开,她哥还在这儿呢。”
黎奚徊笑,松开了汪灿的手。
“咚咚咚。”有人敲门,离门最近的苏万去开门,进来的是梁湾和以为中年男医生。
“小徊,你们还没走啊。”梁湾将男医生让出来。“正好让李医生讲一下。”
黎奚徊几人和这个医生见过,就不再废话寒暄。李医生手里拿着刚打出来的日程单,他讲了一下汪灿之后的恢复流程。
“病人还要住院观察两个星期,第一周在加护病房不动,第二周转普通病房。”
随后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屋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短暂沉默后,梁湾说话了。
"我听小徊说,你是汪家人。"梁湾看着汪灿,说不清心情是紧张还是期待。
“……”汪灿顿住,转头看向黎奚徊,女孩向他鼓励地点头。他收回视线,承认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我是,曾经是。”
梁湾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我懂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也是汪家人。”
汪灿惊住,梁湾的话让他的大脑宕机。“可是,我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梁湾的话半真半假。“我比你大了十岁,在你进汪家前我就脱离了汪家。”
汪家都被灭了,那还不是任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
两个星期后,汪灿要出院了,几人对汪灿的住所问题展开讨论。
首先黎老爹不会同意一个陌生男性住进黎家,而新月饭店那边,苏难已经暂住在那儿,黎奚徊不好意思再送人过去。
就在众人商量半天没个结果时,黑瞎子说话了。“不如到我眼镜店上班,我给他开工资,包食宿。但三餐只有青椒肉丝炒饭,想吃别的自己买。”
这一下抓住了汪灿的心理,不就是一天三顿炒饭吗,给工资就行。
大家看汪灿都同意了,也就不再说什么。黑瞎子带着汪灿回到眼镜店,叫伙计给汪灿培训一下。
于是,汪灿的眼镜店打工仔生涯就此展开。
之后的时间飞速流逝,黎奚徊三人升入高三,开始了总复习阶段。杨好在霍道夫的教导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道上人都叫他一声‘好爷’。
自从上高三以来,黎奚徊连新月饭店都没时间回去。以前是每周末都回,现在两周一次。
黎奚徊很久没见过吴邪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倒是黑瞎子和解雨臣偶尔在周末时来找她,她就会下厨做饭给他俩吃。
汪灿在黑瞎子的眼镜店越做越顺手,渐渐地脾气平和了很多,人也开朗了不少。
冈日森格现在已经一岁多了,体型大得出乎想象。它肩高到黎奚徊大腿根,体重两百多斤,站立起来和黑瞎子一样高。
爪子有碗口大,一身腱子肉。黎奚徊深信,她家狗子一爪可以把人脸皮抓下来。
其实在顺京,藏獒属于禁养犬,但耐不住黎奚徊有个外挂。
她随时可以把狗子通过传送门送进古潼京,那里是沙漠,够它撒欢的。
母亲告诉她,那日在汪家看到的白袍人向火盆中投掷的纸张,是与那人的通讯手段。
上面很有可能写着他发现了黎奚徊的存在,这不得不防。
母亲有时会陷入沉睡,时间长短不定。所以不能时刻保护她,她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那把白伞已经变作小挂坠,和父亲的怀表一起挂在她的脖子上。
之前在解家,解雨臣给过她一个徽章,她已经还了回去。虽然花爷说给她也无妨,但300亿的东西在她脖子上挂着,她心实在不安。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解家的,她又不是解家真正的夫人,拿着徽章有什么用呢。
她曾经每日吃的黑色药片已经不在地下室了,它们都通过传送门被搬进了闲置的研究所。
黎奚徊有时会回研究所打扫卫生,一点点将房间都收拾干净。虽然这里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外人来,但她不忍心自己曾经的‘家’破败。
吴家奶奶在她升高三的那个暑假邀请她去吴家玩,她犹豫半晌,还是去了。
可能是知晓她单方面和吴邪冷战的事,吴奶奶在她面前对吴邪只字未提。倒是她最后没忍住,问起吴邪在哪儿。
吴奶奶一听她问起吴邪,立刻神采飞扬起来。她瞬间就后悔了,懊恼地错了搓狗子毛茸茸的狗头。
真是的,好没志气,这才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不过她不好驳了吴奶奶的面子,还是认真地听吴奶奶给她讲吴邪的动向。
吴邪一直在外处理歼灭汪家后的事,毕竟汪家不小,剩下的尾巴都需要清理一遍。
听说吴邪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黎奚徊偷偷松了口气。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邪,还是暂时躲开比较好。
吴邪的妈妈沈如霜喜欢拉着她去逛街,经常带着她出去买买买。她拿着一个行李箱过来,带着两个行李箱回去。
箱子里全是沈如霜给她买的衣服,这还是她死命拦着的结果。
她为了还礼,从古潼京神殿里精心选了一条制作精巧装饰华丽的项链,包装好送给了沈如霜。
沈如霜怎么戴着项链向吴一穷和归家的吴邪炫耀就是后话了。
暑假结束,张日山派罗雀来接她和黎簇。
吴家两个女人依依不舍地放她走,顺便给吴邪打电话好好‘谴责’了他一顿,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把儿媳妇带回家来。
暑假结束,高三生活更加繁忙。放学时间改为十点,离开学校时天空黑得彻底。别人或许不喜黑暗,但黎奚徊在黑夜中十分自在。
“小徊,给你。鸭梨,这是你的。”苏万将两份烤冷面递给兄妹俩。“饿死我了,上晚自习肚子叫得厉害。”
三人晚上放学要是饿了,就会轮流买吃的,今天正好轮到苏万。
“这周我去你们家吧,好想小徊做的饭。”苏万用竹签插起烤冷面放进口中。
“没问题。”黎奚徊爽快答应,三个少年少女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角落,一辆银白色轿车停在那里,前排的两个人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我说吴老板,你的果断呢?”驾驶座的黑瞎子看着身边的吴邪。“都在这儿偷偷观察多久了,我都怕人家门卫以为你是人贩子。”
“她不想见我,我不打扰她,就在这儿吧。”吴邪专注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
“我这车已经被你开了好几张罚单了,下次再偷窥用你的车。”
黑瞎子无语,吴邪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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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吴奶奶,吴妈妈:孙子/儿子,你得支棱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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