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臭小子,我这不是抒发一下想你的心情吗。”胖子抬手,轻轻给了黎簇后脑勺一下。
黎簇嘿嘿笑,站在一旁打着伞的黎奚徊接过话头向胖子和坎肩打招呼。“胖哥,坎肩,好久不见。”
她手中的雪白油纸伞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她将伞边抬高一点,正好露出脸来。
现在她是更加不喜欢站在阳光下了,她总觉得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有视线一直在看着她。很讨厌,怎么躲都躲不掉。
刚才她的脚走出高铁,踩在厦门的土地上时,厦门土地神就出现在她眼前拜见她。“小神恭迎神女大人。”
因为旁边不断有人经过,她也不方便开口说话,就在心中向对方道了谢。
“瞧瞧人家小黎妹子,一下就懂了我的意思。”胖子向她竖起大拇指,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笑了笑,却不自觉被二人身后那辆越野车旁身穿笔挺西装的人吸引了视线。
“胖哥,他是?”黎奚徊在看清那人的脸后诧异地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了几个字来轻声询问胖子。
“他啊,二叔请来的高人,叫刘丧。”胖子冲她使了个眼色,嘴上没停,絮叨着说。“据说听力极佳,我们这趟能用得上他。”
“可是…”她刚想说她听力也挺好的,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在听墓这方面就是个菜鸟,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吧。
“这是应该的,有个高手帮衬,想必旅途会轻松很多。”想到这儿,她到嘴边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
“妹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来这边。”胖子带着他们走到大越野旁边打开后车门。“你坐这辆,其他人都坐后面的车。”
“好的胖哥。”黎奚徊点头将伞收起,转头看向黎簇。“哥,就送到这儿吧,我到那边再联系你。”
“成,你自己注意安全,记得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黎簇看着妹妹上车,又目送着他们的车队远去。
他手插着口袋,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收回视线,现在他要坐高铁返回顺京。他还得回去看着汪灿,不能让他把厨房烧了。
那个厨房杀手,当初把他排在第五真是屈才。他不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排并列第五,他要是倒二没人敢称倒一。
让他做饭像定点爆破不说,做的菜还像是给人下毒似的,吃一口直接原地升天。
黎簇一边在候车室候车,一边拿出手机给张日山打去了电话。“喂会长,小徊已经上车了。对,胖爷来接的。”
“对了会长,我见到吴二叔找来的那位高人了,你猜猜他长什么样?”
“小朋友,和我玩猜谜语你还是逊色了些。”那边张日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几张纸,是某个人的资料。
“切,无趣。”黎簇随口吐槽了一句。“他长得还真是和汪灿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会长,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黎簇话说一半顿住,张日山接下了他的话。“这件事我会去查,有线索告诉你。”
“得嘞,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黎簇应了下来。“会长,我要检票了,剩下的见面再说。”
“行,一路平安。”那边挂了电话,黎簇收好手机,验票后消失在进站的人群中。
…
越野车上,坎肩儿开车,胖子坐副驾,黎奚徊和刘丧坐在后面。
黎奚徊怀里抱着白伞,撇过脸看向窗外。别看她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十分想转过头仔细打量一下刘丧。
想虽想,她也不能真的这么做,这样有些没礼貌。
但不确认一下她心里实在不安,这人怎么和汪灿长得一模一样?
汪灿现在在她家好好学习,她哥也和她说汪灿在家里,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比他们兄妹俩还早到这儿。
看刚才胖爷冲她挤眉弄眼,估计这里边有点什么事,她要找时间问问胖爷。
她转而想到之前在吴家时,吴二叔说过的话。怪不得二叔会说她看见那位高人会很吃惊。
他和汪灿长得一模一样,可不是让人吃惊吗。
这样想着,坐在副驾驶的胖子突然转过头。“妹子,坐火车累了就先眯一觉。我们今天在村里修整一晚,明天再去平潭。”
“好的胖哥。”胖子这一说,她还真有点困。高铁上虽然座椅还算舒服,但时不时有人经过,她睡不踏实。
黎奚徊打了个呵欠,抱紧怀里的白伞,闭上眼身体下移,头靠在椅背上偏过脸去假寐。
坐在她旁边的刘丧耳朵上带着耳塞,隐约听见胖子在和坐在他旁边的女孩说话。
他比女孩要早一步到火车站,同样是胖子和坎肩来接的他。
他还在烦躁为何不立刻动身,就看见二人朝着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去。那男生身型修长长相帅气,十分关心身边被雪白油纸伞挡住脸的女孩。
那把大伞将她的脸几乎完全遮挡,只露出一小块瓷白的下巴。等她抬起伞露出面容时,他的呼吸一顿。
那少女穿着一身藕粉色短上衣配米白色九分裤,杏脸桃腮,唇红齿白。天气较热,她的头发乌黑浓密,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额前碎发被微风吹拂,轻扫她的脸颊,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在阴影下也微微闪着光。
刘丧看着她,想起曾经一位客户鉴定瓷瓶时的一句形容诗:“白玉金边素瓷胎,雕龙描凤巧安排。玲珑剔透万般好,静中见动青山来。”
这是乾隆的诗,曾用来形容瓷器。可他觉得,这句诗形容眼前这个少女完全不为过。
她抬眼一见他,明亮的双眼明显一震,随后迅速移开看向王胖子。
刘丧的听力极好,他听见少女的心跳声很慢,慢得不像是正常人类的心跳声。
但就在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他还是听见少女原本极慢的心跳声猛地加快速度跳了几下。
这女孩为什么看他时,眼神中带着震惊?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和她见过面,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她。别人说她容貌美丽,总是背着一把漆黑长刀。
她身手矫健,常和那个黑瞎子组队下墓,伤亡人数是近年来最少的。
但…刘丧眯眼悄悄打量女孩的细胳膊细腿,怎么也不像下墓历练过的样子。
刚才那胖子叫她‘小黎妹子’,看来‘关玲’这名字也是假名,她的真实姓名应该姓黎。
刘丧悄悄转过头打量女孩,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很沉,放松的身体随着微微颠簸的越野车轻轻晃动。
她的额头和车窗始终保持着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好几次要磕上去,但最后都堪堪止住。
副驾驶的胖子一直从后视镜观察着刘丧,自从他猜到吴邪对小黎妹子有点感情后,他就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像小花瞎子,那都是多年好友正当竞争,这小子刚认识几天就敢觊觎小黎妹子,他一定要誓死捍卫他家天真的爱情。
“胖爷,咱们到了。”就在胖子盘算时,坎肩突然说话了。透过车窗看,外面是一片平房,显然是到了村里。
坎肩将车稳稳停在一处平房前,门前站着几个人。
车子一停,黎奚徊心有灵犀,立刻睁开眼。她还有些发懵,揉了揉眼睛看向外面。“胖哥,我们到了吗。”
“到了,嘿,还有人迎接呢。”胖子打开车门下车,黎奚徊紧随其后。
“天真,怎么还来接我们了。”胖子走过去,吴邪没说话,笑着拍拍他的肩,向跟在他身后的女孩看去。
“怎么样,这一路上还好吗。”他温声问道。
“还好,我哥送我来的。”夜晚的风凉快了一些,把她的头脑吹清醒了。“胖哥和坎肩也很照顾我,族长好。”
嘴上回答者吴邪的话,她看见站在吴邪身后的穿着连帽衫的张起灵。他正看着她,表情淡漠。
在听见她的招呼后,张起灵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那就好。”吴邪接过女孩背着的背包,带着几人向院里走去。“今晚在这里睡,空房不多,委屈你暂时和我挤一挤。”
吴邪想的是,她一个女孩子,这里又都是大老爷们,也就和他或者小哥一个屋能安全些。
出于某些原因,小姑娘还是和他一起睡吧。绝对不是他有私心,绝对不是。
“好,我可以的。”黎奚徊点点头。她没那么挑,有地方睡就行,无非是睡得舒不舒服罢了。
吴邪带着她来到一间屋内,一推门是一间双人大床,还算整洁,被褥都像是刚拿出来的。
“现在天不早了,你先睡,我和二叔他们有点事。”吴邪将背包放在屋里的长条桌上,在离开之前嘱咐了一句。
“好,你去忙。”黎奚徊目送吴邪离开,她关好门,打开传送门,从古潼京里拿出行李箱。
行李箱里装的都是生活用品,她拿出洗漱用具洗脸刷牙,收拾好东西后和衣上床睡觉。
不知睡到了几点钟,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开门上床。
那人的动作小心翼翼,慢慢上床躺在她身边,随着他的动作飘过来一阵淡淡的烟味。
她困得不行,努力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过去。“…吴邪?你回来了。”
吴邪盖被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向她,声音轻微。“把你吵醒了吗。”
“没。”黎奚徊警惕心消散,她闭上眼,嘟囔着回应他。也不知吴邪抽了多少烟,就这一会儿她鼻间全是烟味儿。
“啊切!”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吴邪立刻下床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开得更大。
“抱歉,我忘记你不喜欢烟味了。”刚才他和伙计们在二叔屋里开会,为了提神他们一直在抽烟。
他没忍住抽了两根,之后才想起回去还要和女孩在一个屋里睡觉。
但在那屋里‘腌制’了许久,他在外面散了很长时间的味道,都没散干净,一进屋还是被女孩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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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白玉金边素瓷胎,雕龙描凤巧安排。玲珑剔透万般好,静中见动青山来。”——清 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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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皮鞋上台)大家好!(清嗓子)(整理领带)(拿起话筒)我宣布个事儿,刘丧是我老婆!(心满意足)(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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