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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周苦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经历了细致的处理,但是她却动弹不得。
因为她的四肢都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病床四角。
还未等她搞出进一步动静,她忽然感受到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哟,醒了?”
身旁出现了黑眼镜的声音,周苦偏过头去看他。
“我睡了多久?”
“哑巴把你捏晕以后到现在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周老师,你还真的是很喜欢赖床啊。”黑瞎子在吃苹果,说起话来有点模糊不清。
半个多月。
周苦习惯性去看黑瞎子脖子上的仙物,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心下了然,他们估计是在那个青铜器所处的地方找到了让仙物彻底消失的方法。
“那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做我的滑稽叔叔么,齐黑瞎?”周苦吃力地转头去看天花板,半个月吊营养液让她感到自己格外的虚弱,“你们有必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摄影师四肢全部绑起来么?”
“手无缚鸡之力的摄影师会在极海底下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黑瞎子反问,他好像不惊讶周苦知道了他在九门的身份,又咬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听上去很诱人。
“你想知道你在那里做了什么吗?”
周苦长舒一口气:“不想。”
她知道自己情绪或者精神崩溃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有潜意识里莫名其妙地东西被具象化,二十年来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精神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是在极海,情况实在特殊。
“周老师好像都要飞起来了。”黑瞎子饶有兴致地说。
周苦:“……”这一听大概率是放屁,因为她只会影响周边的环境,不会影响自己。
“你们打算让我走么?”周苦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和黑瞎子对付上以后自己叹气的次数一直在递增,二十年积累的气运全部跑光了。
她虽是这么问出来了,但是心底也知道这些人大概不会让她想以前那样来去自由了。
在极海下,她想起了一切。
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秦岭了,那个一切的起源和终点。
二十几年前,周苦还是一个在道上不出名的执行人,所有的脏活都会接,所有腌臜的事情都会去做。
她杀了很多很多人,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
她并不希望自己能混出响当当的名声,在她的想法里活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最多还是在陈皮阿四手上做活,陈皮最需要的就是她这种不把人命当人命看的怪胎,最好也不下墓分一杯羹的那种。
“陈皮阿四现在死了么?”
周苦问道,估计是死了。
那个好家伙活到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身上的罪行可以让他在行刑场上被枪毙十几个来回。
“早就死了。”黑瞎子吃完了手上的苹果,把苹果核精准丢进了垃圾桶里,“你以前为他干活?那你应该认识哑巴。”
“我确实认识。”周苦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他和我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在那行干脏活的女人很少,基本都是男人在干,周苦能分到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杯羹。
她还要担心身边人会不会莫名其妙反水,每天都行走在刀尖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怕仇家找上门。
她不会寻龙看水的能力,也不会搬山卸岭的功夫,只会杀人。
她甚至连书都没有读完。
这样的亡命徒实在是太多了。
秦岭的那次遭遇,其实于周苦而言是一次重生,这使她能够彻底抛下自己的过去,作为一个摄影师活下去。
一瞬间,周苦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事件的片段,模模糊糊的,这应该是记忆回归的后遗症,她有很多事还没有想出来。
黑瞎子没有告诉周苦被张起灵捏晕后的极海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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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认识陈皮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