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大学。
烈日下的蝉鸣总是燥人的,操场上的篮球比赛热烈如焰,时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喝彩,或惋惜。
陈景深穿着白色短袖,微长的发丝搭在额前,面色冷淡地扫过操场上打球的众人,推着行李箱进了拐角的办公楼。
“景深哪,这次来了打算待几天哪?”教务处主任朱威倒了杯纯净水递给来人,招呼着人坐下。
陈景深还在恍惚刚才一眼略过的身影,空调吹来的一丝冷风让人猝不及防地颤了下,他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点了点头,“一个月吧。”
朱威扶着自己的眼镜笑了两声,这么一个顶尖学府的尖子生来进行交流学习简直是自己学校捡来的大便宜,他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人,眼里尽是满意,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陈景深,朱威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宿舍看看。”
陈景深随人站起身,仅一米八多的身高就让人很有压迫感,更不用说还是个浑身泛冷的alpha,身上隐隐溢出些薄荷调香的信息素,倒为这个年龄尚小的人添了份严肃和成熟。
陈景深跟着主任到了学生公寓,公寓外种着陈景深数不清的植被,恰逢夏季,各种艳丽的花开的正盛,一路过去倒沾了不少香气。
陈景深这次过来主修的是计算机专业,但是因为宁大宿舍的安排,他被轮到了新闻学院,面前的这个宿舍就是摄影专业所在的地方。
主任把人带进去,匆匆忙忙接了个电话又走了,陈景深没多大反应,找到安排好的宿舍,拿着钥匙开了门就进去了。
打开门,屋内只有一张被铺好的床铺,被子没有叠,带着浅蓝色花纹的床单皱巴巴地散在床边,枕头也没有好好放,树立在一边,旁边还有几个陈景深不太懂的玩偶。
陈景深只是淡漠地扫了眼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室友,独自选了个离门口稍远的地方,简单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牙刷还没找到可以放置的地方就听见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
喻繁眼皮微抬,有些意外地看见宿舍里突然出现的大活人,他先是往后退了两步,仰头看了看宿舍的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哎了一声。
他身上还散着属于夏季的暑气,刚刚打完篮球的身体散着有些浓烈的信息素,像是周围萦绕着一圈玫瑰花的花香,喻繁摸了下后颈,阻隔贴因为流汗开了一角,他又使劲按了下,眉头紧锁着看向房间里突然出现的alpha,“你谁啊?”
陈景深倒是没有多么大反应,他随手把牙杯放到了旁边的窗台上,嘴唇微启,嗓音有些冷,“陈景深。”
喻繁把门关好,随手抽了张纸巾抹了下额头的汗,他坐在椅子上,面色泛着红晕,微微喘着粗气,“谁问你叫什么名了?你怎么在我宿舍?”
陈景深转身坐回了椅子旁,距离瞬间被拉近,距喻繁仅仅只有一个大腿的距离,淡漠的眼睛打量着人,一副学霸瞧不起学渣的样子,然后又把头转回去,余光盯着喻繁桌子上的摄像头发呆,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冷,有些懒懒地,“之前是来交流学习的。”
喻繁哦了一声,对于交流学习丝毫不感兴趣,指尖划拉着手机,然后若不经心地问了句,“现在呢?”
陈景深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睛这次不带打量,坦率地盯向喻繁看着手机的侧脸,语气坦然,“追你可以吗?”
啪嗒一声,手机从喻繁手上掉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变红,带着轮子的黑色转椅瞬间远离了这位突如其来的alpha。
喻繁有些仓促地站起身,眼睛看向面前的人,脸色晕红,语无伦次道:“……你什么意思?我是alpha,不是,就算不是,我……不是……你……”
喻繁感觉快要被面前这个alpha整崩溃了。
陈景深点点头,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语气丝毫不在乎,“我知道这是alpha的宿舍。”
意思是他知道两个人都是alpha但还是要追人,不讲理。
喻繁瞬间爆了一句粗口,转身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砰的一声把一脸冷清的人摔在了门内。
陈景深:“……”
——
黑夜来的些慢,灰蓝色天空覆在头顶,喻繁蹲在宿舍旁的花坛边,指尖夹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烟圈。
另一边蹲着王潞安,脚上是一双黑色拖鞋,身上穿着短裤,不修边幅地啜着奶茶,眼睛瞥向一旁脸色发臭的人,他手肘碰了下人,“喻繁,到底干嘛?这么晚把我叫出来?今天晚上还得上分呢。”
喻繁烦躁地猛吸了一口烟,眼睛瞥到从宿舍大大方方出来的陈景深,手忙脚乱地拉着王潞安跑到了花坛背面,忍不住使劲捻灭了手里还剩一半的烟,“操,老子想打架。”
王潞安听这话稀奇的很,谁不知道喻繁高中的时候爱打架,但后来细想这么一个爱打架的人能考上宁大还挺了不起的。
他有些茫然地被人拽过来,听到喻繁的话眼神疑惑,“怎么了?不是戒打好几年了吗?”
喻繁把最后一点火星掐灭,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去你们宿舍。”
王潞安把奶茶往旁边一递,“别啊,今天四个人都回来了,四个alpha呢。”
喻繁把奶茶一推,低头又暴了句粗口,抓了抓头发,无奈地摇摇手,“行吧,我回去了。”
王潞安懵懵地又吸了口珍珠,“哦,晚安。”
喻繁是个omega的秘密只有王潞安知道,一开始会误以为是alpha完全是喻繁母亲的潜意识,潜意识家里多一位alpha,可以用来制衡喻凯明的暴力。
后来因为中考体检,被查出来性别是omega,他也只稍稍震惊了一下,没人说,这种事和喻凯明这种烂人讲只会让他更放肆,对于alpha,喻凯明起码不敢乱来,自己潜意识里就不想让自己处于一个被看做成弱势者的位置,自然而然把自己裹上了伪装,一装就装了十几年了。
哪有人会爱打架,喻繁在高中的时候三天两头的脸上就会添一点新伤,有时候像是撞得,但有时候也像是打架打的,因为学渣的光环加持,固定思维的猜想必然是打架打的。
喻繁也从来不屑于解释,跟自己父亲天天打的像仇人一样,说出去不好听,光是喻凯明三个字出现在他嘴边他都觉得恶心。
喻繁边上楼边别扭,一个刚被alpha表白的披着alpha的omega,怎么样也不该自己心虚,他难耐地摩挲着滚烫发热的腺体,身体堪堪冒出冷汗,毛孔的溢流,加上脚步的虚浮,种种征兆在喻繁发烫的心底总结出一条结论,他发qing期提前到了。
在alpha宿舍里,对于一个omega的发qing是极为危险的,他极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也会间接引起alpha的易感期,产生不可挽回的下场。
以往的发qing期来的很有规律,喻繁往往会在那几天借口出校或者直接逃课,但是今天因为陈景深的话或者说是自己触到的陈景深的信息素都让他浑身的暴躁因子不可抑制的躁动,他可以轻微感受到自己和这个叫陈景深的家伙的契合度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
只是微微靠近一点,好像都忍不住扑进怀里。
一滴冷汗低落,喻繁踩空楼梯的脚步落入一个冷淡坚硬的怀抱,身上是好闻的淡淡的薄荷香,陈景深身上的信息素让喻繁不受控地迷恋,像是丝丝缕缕的牵引,朦胧中让他忍不住靠近散发清香的源地。
他控制不住自己搂住了陈景深,牙齿使劲咬着下唇,轻轻地撕开一丝血珠,漆黑的眼珠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陈景深一脸冷漠的把喻繁的下唇从紧闭的齿缝间拨开,然后把自己刚才从小卖部买来的棒棒糖剥开塞进人嘴里,声音仿佛带着外面的凉气,“别咬。”
喻繁难受地哼出两个调调,嘴里哆嗦着喊,“抑……制剂,柜……子……里……快快快……”
陈景深把人带回房间,让喻繁老老实实躺回床上,在床头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支抑制剂,然后膝盖按住喻繁乱摇的手,把注射器缓缓地推了进去。
喻繁舒服地吐了口气,眼睛因为刚刚的挣扎愈发潮红,脸埋在枕头边,声音闷闷地,“谢谢。”
他眼睑泛红,有种脆弱的美感,玫瑰味的信息素肆意围绕着陈景深。
陈景深嗯了声,他又从柜子中拿出一支抑制剂放在喻繁床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喻繁叫了一声。
陈景深回过头,还没等人说话,他先开口,“我会保密的。”
喻繁虚弱地盯着陈景深的背景,语气恹恹地说了句,“谢谢。”
陈景深脚步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开门走了出去,对于一个发情期的omega,况且还是……
喻繁嘴里转着棒棒糖,心里忍不住想陈景深这么大个人怎么会爱吃糖呢?他把糖咬的咯吱咯吱响,眼睛盯了一会儿门口的动静,身上仅仅残留着刚才的余热,不敢乱跑,也就没办法去看看刚才的人跑哪去了。
发qing期一般会持续一周,喻繁先在手机上给导员顺利请了假,明天让王潞安送点泡面零食,完全可以在宿舍撑过这次发qing期,前提是宿舍就他一个人。
——
陈景深是半夜回来的,身上冒着一层冷气,他先是探了探喻繁的额头,然后又默默地把有些过低的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一两度,把掉落在床边的被子轻轻搭回喻繁腰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床。
月光可以透过窗户洒进来,陈景深借着这一点光磨磨蹭蹭地把喻繁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白皙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晕红,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显得很乖,眉眼和那时候相比更锋利了一些,身体偏瘦弱,但又比普通的omega更高大一些。
脾气。
倒是和那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一样的……
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不好别骂我嗷
卡文卡死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快被卡死喽……
哎呦喂,我的文笔呀
谢谢家人们包容啊
随缘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