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八月十五，师父让我去镇上过个节，自从两年前开始，他总在八月十五这几天把我“赶”到镇上，说是让我过节，其实我知道，他想在这一天自己一个人待着，镇上的人说中秋节应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可是师父不喜欢与人有牵绊，他总说，人不该有过多的眷念，不然走的时候会有太多舍不得。

我问他：走到哪去？他就不语，说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只能翻翻白眼，师父就跟那镇上小寺庙的和尚一样，总是说一些语意不明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今年的月亮似乎特别圆，镇上的人也比往年更热闹些，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谈论着江湖上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我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澎湃了起来。江湖，那地方似乎很有趣。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会一会这江湖呢？

不知不觉这次竟在镇上住了十日，卖萝卜的钱也花的七七八八，江湖的趣闻也听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师父恐怕又要给我加练功时常了。可正当我准备离开客栈之时，迎面闯进一伙人，一进门就嘀咕着：“百川院这次疯了吧，到处抓人，就算死了个副门主，也不至于这么高调呀！”旁人连忙制止他：“可别这么说，那个可是方多病，天机山庄的少庄主...”

方多病？死了？

“你...说什么？”师父手中的玉杯不期然摔到了地上，发出“呜”的一声，仿佛哭声一般，这可是我攒了好几年萝卜钱才买的一套茶具，师父平常爱喝茶，送给他之时，他欢喜极了。

“你刚才说方...多病他怎么了？”我只顾着记挂我那金贵的茶杯，都没听出来师父那急切的语调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死啦！”我愤愤的回到，“据说是中了什么毒，本来八月十五那天要跟笛飞声比武，结果人没出现，百川院的人去寻的时候发现了尸体，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出来凶手是谁，百川院跟天机山庄的人快把江湖捅破了...这方多病有这么重要嘛，死了就死了呗，至于把江湖闹得鸡犬不宁吗？”

我突然收了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师父还在我身旁，但我仿佛觉得他停止了呼吸一般，整个房间内只有我在喘气，这个情况太诡异了。

“师父...？”

我抬起眼，师父正呆滞的看着前方，烛光摇曳中，仿佛映红了他的眼眶，有一瞬间，我又好像看到一股杀意闪过，脊梁骨突然发凉，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师父！”

一阵寒光闪过，房间里的蜡烛瞬间全灭。

“李一，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要出去一趟。”我从未听过师父用这个语调讲话，冷静却又让人无法拒绝，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哦...哦”我只能应诺着，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闭嘴听安排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退出去的时候，借着月光，我才发现师父手上多了一只玉笛，那个玉笛我之前见过，虽然我也不懂这些，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只是不知为何中间似乎断开了，然后重新用金子连了起来，师父每次独自一人在月下喝酒之时，都会把这只玉笛放在旁边。

“小宝...”师父轻轻地唤着，这是师父第二次喊小宝，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不是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