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义父！”

这声音，不看就知道又是那个混世大魔王来了。

方多病挠挠头，只怕是他父亲母亲又经不住他的闹腾，将吴晗这小子扔到了百川院，他这性格究竟是随了吴宇还是昭翎？

“晗儿来了？”方多病笑着，“你这几日不是应该在国子监上课吗？怎么跑到我百川院来？又跟同学打架，被老师罚了？”

“义父，才没有呢！”吴晗一把抱住方多病，乌黑的大眼睛扑闪着，眼中还带着希冀，“这不是你马上又要跟笛飞声比武了，父亲知道我最喜欢看你打架，才让先生允了我几日假，让我来陪陪你！”

“那你母亲有同意吗？”

“我好多天没见到母亲了，父亲说她最近忙于公务，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要我不要去打扰她。”

“病了？”方多病皱起眉，心中有种不适感，最近他查到南胤后人的消息似是最后在京城出现，本来想在比武之后再去彻查的，昭翎此时身体有恙，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他要赶紧派人去查一下。

“放心吧，父亲说没事！不然他怎会放心让我来看你！”

“你这个混小子，也要懂事了，多关心一下你的母亲知道吗？”方多病轻轻敲了一下吴晗的脑门，将心中的不安感暂且压制下去。

“知道啦，义父~我是小男子汉了，以后我会保护好母亲的，你放心！”说完，吴晗眨眨眼，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逗得方多病会心一笑。

“你呀！别给我卖嘴甜，我还不了解你嘛！又是什么事情要求我？”

“哎呀，义父，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还没开口呢！”

“三岁看老，你小子只要卖口乖，必有事相求！快说！”

“嗯...不就是周先生嘛！虽说放了我几日假，出门之前给我留了个作业题，让我以‘风花雪月’为题作文章，说是...‘不可写景，只能寄情’，什么叫‘寄情’？好难啊，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先生说如果我回去交不出作业，就罚我将《诗经》抄三十遍，义父，周先生总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你一定懂什么意思对不对？”

“风花雪月？”方多病怔了怔，周先生看来是想惩罚这小子，根本没想过让他完成作业吧。

“我说晗儿，你就老老实实开始抄《诗经》吧，现在开始抄的话，回去就可以交给周先生了...”

“义父，你怎么这么没有义气啊！我可是为了给你打气才请的假，如果我为了你被先生罚抄，你良心可安？”

好像...有点点道理？方多病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看见方多病没有反驳，吴晗赶紧趁热打铁，“义父，你最疼晗儿的，你也不忍心看我罚抄对不对？”

“嗯...”

“义父你答应了！义父你太好了！”吴晗说完又抱了上来，接着摊开方多病的手，“父亲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我专门给你带的，奖励你！”下一刻，方多病的手中出现了一粒用牛皮纸包裹的糖果。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就连吴晗也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义父...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糖吗？父亲还让我一定一定要带给你，不能自己偷吃...”

“没有，”方多病紧紧握住手中的糖，深吸一口气，极力掩饰住声音中的颤抖，“义父很喜欢这个糖，谢谢你，晗儿！”说着打开糖纸放到了嘴里。

“义父，你怎么好像哭了...这糖不甜，是辣的吗？”

方多病将吴晗抱入自己怀中，“晗儿，义父是感动才哭的，这糖...很甜，谢谢你...”他听见自己心中传来一声长久的叹息：李莲花，你究竟在哪里啊？

过了不知多久，方多病回过神来，才发现吴晗在他怀中竟已熟睡了，他轻轻将吴晗放在桌边的贵妃椅上为他披上毛毯，看着吴晗安睡的样子，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呆滞着坐了许久。随后，回到了案台前，在纸面上写起了什么。

好吵！吴晗翻了个身，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是碧茶之毒...”“不要声张，先出去”什么的，他一定是在做梦吧，义父平常给他讲的那些江湖故事可有趣了，下次还要继续让他讲讲他跟那个李莲花一起破案的故事。

“义父？”吴晗揉揉眼睛，醒来时义父已经不在屋内，他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原来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吃饭也不叫我呢！”吴晗有点悻悻然。

抬眼看到本来空空的书案前好像摆满了纸墨，他走上前去，一看便知那是方多病的字迹：

山川踏遍觅踪难

泪染泥沼意生寒

前路茫茫苦中叹

天涯咫尺君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