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仙侍，她们来到一片冰湖。

远远地，就已经感到刺骨的凉意，风也比其他地方更紧，阿念她们紧紧的抱住自己。

“真想不到，玉山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玉山以往并没有这样的地方，这是近几年新形成的冰湖，冰湖以外，四季如春，冰湖以内，料峭寒冬。”仙侍解释道。

“为何会形成这样的地方？”小夭隐隐感觉到什么。

那个人，在极北之地生活百年，就连杀人的时候，都像冰雪般美丽。

“此地并非王母灵力所化，而是由九命相柳妖身所化。”

仙侍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千锤击中了小夭。

“你说什么？”

“在许久之前，他曾来找过我一次。”随着空中慈悲的声音响起，玉山王母出现在她们前面。

“见过王母，王母你真漂亮！比我姐姐还漂亮一点，不过，没有我阿娘漂亮。”

阿念没轻没重的，但她说的话确实很动心，在备受宠爱长大的孩子的心里，母亲自然是最漂亮的。

她一向很有长辈缘，这一次也是一样。

王母很喜欢她：“二王姬天真烂漫，倒是你们皓翎的福气。”

阿念不知道，若不是小夭不愿，那么现在的玉山王母就是自己的姐姐。

上一任圣母陨落后，现任圣母接任，不同于前任的威严凌厉，现在的王母眉目间有着一种特有的大慈大悲。

“王母，相柳来找过您？他都做了什么？”

“他是妖，入我玉山绝非易事，但他还是闯了进来，却没有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啊？那他来干什么？看风景啊？”阿念问，身旁的海棠拉了拉她。

“他只是想来这里看一看，他说有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曾经在这里等待了七十年，这七十年，那个人并不开心，但却怀抱着一丝希望。”

可不是吗？自己在这里等待哥哥来接自己的七十年，就是靠那一点希望苦苦支撑的。

小夭忽然明白，相柳为什么要来玉山了。

大战前夕，他知道自己会败，也知道自己会死，他一步步走向黑暗，一步步走向宿命，一步步走向坚定。

尽管，这个过程异常绝望。

他是为了寻找小夭曾经拥有过的希望，才想来这里看一看，尽管他明白，这份希望不属于自己。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为此，他甘之如饴。

“万幸的是，九命相柳战死之后，西炎没有侮辱他的尸身，这才让他仅存的意志将他带来此处，掉落地面的那一瞬间，他便化成了此湖，他所有的灵力也消散在冰湖的每一片冰晶中。”

“当时我初任王母，手旁琐事众多，确定没有危险后便不再管他，没想到，此地竟变成了一处灵力充沛的圣地，倒是个修炼的绝佳场所。”

“修炼？那为何不见弟子进去？”

“王姬莫急，并不是谁都能进入此湖的，九命相柳是妖，只有同类才可利用此地，否则会被他的妖气反噬，魂飞魄散，就算是同类，也需要与九命相柳气息吻合，否则也只能是经脉具断。”

阿念听到此话，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小夭看着这片美到令人窒息的湖，想起了相柳的容颜：外形俊美妖异，身姿绰约，气质空灵，总之不属于凡间。

每一次看到他时，小夭都会惊讶于他的外表，他的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容。

“既然他就是这片湖，那就代表他没有消失，如果我想看他的记忆，王母您可有办法？”

本来满怀希望，但小夭回头却看到了王母的摇头。

“若是一般人，我自然有办法，可他如此灵力，又有那般强烈的警惕之心，要窥探他的记忆，谈何容易呢？”

小夭失落的面容被阿念尽收眼底，她伸手想去拉住姐姐的手。

小夭却目光坚定的向前走去。

“姐姐，你快回来！你是神族，会魂飞魄散的！”

“姐姐！”阿念欲上前，被海棠拉住了。

“让她去吧，这是她的劫，没人帮的了她。”圣母道。

刚走进湖水，小夭就感到了骨头像要被融化一般，锥心蚀骨之痛，不过如此。

本来还走得很慢，但一想到这里有相柳的秘密，她大步向前走去。

在湖水中慢慢的蹲下来，小夭闭上了眼睛。

“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

可是越忍越疼，一丝血迹从小夭嘴角流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小夭竟然似乎习惯了这种疼痛。

等等！

她不是习惯了，而是这种疼痛消失了！

“是你！你感觉到我了对吗？”

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相柳用他一条命救回来的，所以自己现在不算是完全的神族血统，所以进入冰湖中，才没有魂飞魄散。

看来一开始的疼痛，是相柳本能的排斥。

这是不是就说明，天地之间，还存在着他的气息呢？

“下雪了？”岸上的人伸出手接雪花。

雪愈来愈大，没有任何要停下的迹象，而逼仄的寒气也是充斥着整个玉山。

冰湖本来只是表面有零星的冰面，眼下却快速冻结成块，冰层加厚，冰面加广，咔咔的声音听着不带任何感情。

忽然，本来还半个身子露在湖面的小夭，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进了湖底，一下子就被淹没。

“姐姐！”

“王姬！”

是左耳，他作为小夭的暗卫，一直跟着小夭。

“不要上前！”王母吩咐道，随即飞向空中，对着湖面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