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立马到她的身后坐好。
看小孩乖乖走了过来,魏舒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也没再说话,只是仰头望着天空发呆。
在这处显得阴暗角落的不远处,静静站着两个人,正是魏舒上午遇到的那两个女人。
晚风吹起了徐若嫣的衣摆,她的身后是灯火阑珊,繁华喧嚣。
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她旁边走过,她却旁若无人,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坐着的人。
那个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
“小姐,那是……皇上?”焚香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太确定。
先不说她从未想过皇上会来瑜城,光是皇上会穿女装这件事就足以惊掉她的下巴。
不过不得不说,皇上扮上女装后倒也有模有样,照样养眼得紧。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家小姐在街上游荡的缘故。
“是他。”徐若嫣点点头,目光却未错开半分。
她说完后,沉默了一会:“想办法给他送些银子。”
“是。”焚香心念一转,立马明白了徐若嫣的用意。
夜色越来越深,喧闹的街也逐渐安静,魏舒的耳边只剩风声和小孩轻微的呼噜声。
本该安稳睡一觉,休养生息的,可魏舒却有些难以入眠。
“九一,古代的天上有星星诶。”魏舒企图跟九一找点话题。
随便什么,只要能解解乏就好。
【嗯】
破系统显然没有get到她的点,只是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声。
魏舒不管他的敷衍,继续道:“在现代,可是很难看到满天星星的。”
“那时候我就想啊,总有一天,我要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找个能看到满天繁星的地方定居,与他共白头,度余生。”
她停顿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陈秉生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我其实可以邀他一起。”
【他会愿意的】
魏舒嗤了一声。
她和陈秉生之间还有灭族之仇呢,那人又怎能肯呢?
这么一想,魏舒的心口突然一阵抽痛,她抬手揉了揉,不甚在意的开口:“你以为你是他?你说愿意他就愿意?”
九一沉默了下去,没再答话,魏舒也没了再开口的兴趣。
————
摄政王府一贯冷清,晚间的灯光更是昏暗,只有几处地方点了稀疏灯火。
一个黑影从墙头翻过,快速闪进了一间屋里,屋里熏香缭绕,安静至极。
黑衣人对着珠帘的方向站定,恭敬地拱了拱手。
“主上。”
“怎么?”珠帘后传来了陈秉生冷淡而又慵懒的声音。
“徐若嫣已发现患者藏匿处。”
“嗯,”陈秉生示意他继续说。
“奇怪的是,她发现后,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在街上游荡了一天。”
黑衣人抬眼看了一眼珠帘后,陈秉生斜靠在塌上,一手支着头,听到此话后,眸光闪了闪,“跟着她。”
“是。”
黑衣人正要拱手退下。
陈秉生却又出声了,声音依旧寡淡。
“你好像并没有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黑衣人愣了愣,还未说话,陈秉生就漫不经心开口道:“本王是否说过,你见了我无需拱手行礼,更无需称我为主上?”
“说过……”黑衣人嗫嚅开口。
陈秉生轻笑出声:“所以你就是这么听话的?”
“嗯?子约?”
……
翌日一早,魏舒睁开眼,刺眼的光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大腿和手臂传来一阵酸麻,她低头看了看,那个小孩在她的怀里躺了一夜,此时睡的正香。
本来刚开始是分开睡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挺远,魏舒顶多就是坐在小孩前面为他挡风。
但是晚上夜凉,小孩子天生就比较怕冷,被冻得蜷缩着,浑身都在抖。
她心尖一软,就把人捞过来了。
魏舒阖眼,先动了动腿,麻意顺着腿筋爬上脊柱,她皱着眉头,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
等腿不怎么麻了,她才垂眼看了一眼那孩子。
小孩睡得很沉,很安稳。
她蜷起手指,慢慢地的把手抽出来,然后再把小孩轻轻地放在地上。
【你就这么走了?】
九一突然出声倒是把魏舒吓了一跳。
“不然呢?等他醒了,说句早上好再说句再见?”魏舒平复好心情,反问道。
九一没有回答这句话,他看着魏舒走时还向包子铺讨了两个包子留给小孩,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你还挺善良的】
魏舒的舌尖抵着唇齿,她挑了挑眉,过了一会嗤笑了一声:“你的声线能改变吗?”
没等九一说话,魏舒又道:“冷冰冰的机械音一本正经的说我很善良,真的很欠打。”
【……】
九一恨自己刚才没咬断舌头。
魏舒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给个包子罢了,不算什么。”
若论善良,她一个背了灭族之恨的罪人实在是不敢当。
小小怜惜,不过尔尔。
魏舒不再和九一讨论善良不善良的问题,她更需要知道的是下一站要去哪。
昨日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她本想着从百姓的日常交谈中打听到一些关于瘟疫的事,结果瑜城百姓好像并不知晓此事,谈话间就没有出现过“瘟疫”“病”之类的词眼。
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压下了消息,另一种就是瘟疫波及范围小。
当然,她肯定比较愿意相信后者。
魏舒知道自己不能在瑜城久待,先不说朝中会不会乱,她自己首先是要乱了。
她担心瑜城瘟疫最终会演变成像前世那样,也担心左丞相暗地里搞小动作,更担心陈秉生不顾一切亲自来瑜城寻她。
平添麻烦的事,她不想再做了。
既然刻意留意了一天也没找到有用线索,那么他们只能转移地区了。
魏舒略微沉吟了一会,垂眼睛看了一眼腰间的荷包,那里面鼓鼓的,装满了银子。
其实这事儿说来还挺奇怪,她去包子铺要了两个包子放到小孩旁边后,就被旁边一家卖纸伞的小摊主叫住了。
那摊主满脸急色,说有人给他报信说家里出了事,他要急着赶回去,所以请魏舒帮他守摊。
他家出了什么事魏舒不知道,但是看摊主急得眼眶都红了,她犹豫了片刻后,就同意了。
凡事图一个轻重缓急,她偶尔助人为乐一下,也无妨。
守摊期间,魏舒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后面来的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