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鱼贯而入,把精致的菜肴摆在桌上。
被饭菜的香气一勾,季狸彻底忘了桃子的事,他唰唰夹好菜,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将食物送进口中,像兔子一样飞速咀嚼。
几秒后,嫩粉的唇瓣微张,送进第二口食物,白净的脸颊鼓出圆润的弧度,随着口腔的动作起伏。
然后又是第三口、第四口……
这样狼吞虎咽的吃法傅谨言从来没见过,简直就像没吃过饭一样。他点了点桌面,拧眉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季狸嘴里叼着一块肉,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渐渐放慢速度。毕竟现在是人类的身体,不比以前吃再多都能用灵力解决,容易不消化。
山包似的饭碗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季狸舔了舔嘴边的汤汁,捧着碗看向傅谨言:“还要。”
傅谨言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唇,撩起眼皮:“自己不会盛?”
季狸理直气壮:“太远了,不想动。”
“懒虫。”傅谨言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看向陈助理,后者立马会意,连忙帮季狸重新盛了一碗饭。
季狸继续埋着头吃饭。
幸好他长得好看,即使是这么狂放的吃相,也不显得粗鄙,反而多了几分稚嫩的可爱。
但吃的是不是太多了?
陈助理望着桌上堆积成山的空碗,默默流汗,这已经是第四碗了。
直到把这碗饭解决,季狸才打了个嗝,拍拍弹性十足的肚皮:“我饱了。”
傅谨言的视线扫了过来,凉凉道:“要不是知道你从小在季家长大,我都要以为你刚从哪座山下来。”
季狸身体一僵,装作没听见,心里却不由得想,这是被发现了么?
原来的季礼很少跟人接触,更贴切的说是不受重视,所以季狸穿过来之后根本没隐藏过自己的脾性,更懒得学他的喜好,反正这个世界的人信奉科学,魂穿这种事说出来没几个人信。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到现在都没人发现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
真不知道季礼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抬起头,发现傅谨言竟然还在盯着他,见他看过来,伸手点了点唇角。
季狸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傅谨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季狸恍然大悟。
在场的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窜过来的,视线一转,精致漂亮的少年已经仰起头,在傅谨言的唇角落下一个云朵般的轻吻。
傅谨言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向来冷冽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空白,没等他推开,季狸已经自动退了回来,分开时还发出了啵的一声清响。
反应过来之后,他猛地抓住季狸的手腕,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你在干什么!”
细白的手腕被牢牢钳制在男人的大掌之中,季狸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男人捏碎了,试着挣扎了几下,却感觉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委屈道:“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男人沉着脸:“我是让你擦嘴边的饭。”
季狸摸了摸,果然摸到一颗饱满晶莹的大米粒。
呃,黏性还挺强。
手腕被人甩开,季狸揉揉发红的皮肤,抬头一看,傅谨言正用湿巾狠狠地擦着嘴唇,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砸巴砸巴嘴,不解地想,都是饭菜的香味,有那么脏吗。
一旁的陈助理吓得大气不敢喘,默默把自己往角落里塞。
见过那么多胆大包天想爬老板床的,没想到季先生才是真正的勇士。
直到离开碧桃溪,上了车,傅谨言仍黑着脸,对于季狸的话一概不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季礼这样的人,毛躁蠢笨,放在身边只会是麻烦。
季狸没察觉他的不满,不是他粗心,是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初他刚下山的时候,在红袖阁借住了一段时间,整天都能看见那些男男女女衣不蔽体,你啃我我啃你,可来劲了,可见人类并不排斥这种行为。
不就亲个嘴,有什么好生气的,傅谨言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呢。
之后,司机每天都会来接他,比起第一天的“和善”,傅谨言直接暴露了毒舌本性,像个火.药桶,专门针对季狸。
路边的果子成熟了,季狸悄悄掰一个——
傅谨言:“中毒了你看谁会救你。”
楼下的花坛有只蜗牛,季狸刚揪下来——
“脏死了。”
车上,季狸凑过去跟陈助理聊天——
“你一天到晚都这么多话吗?”
“……”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又一次午餐结束,司机先送季狸回了公寓,他熟门熟路地蹦下车,正要跟车内的人挥手道别,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那张俊朗深邃的脸。
“今天晚上在家吃,我请了阿姨,她会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季狸呆呆的:“你不带我吃饭了?”
“嗯。”傅谨言面色淡然,“冯姨手艺不错,你想吃什么就跟她说。”
这段时间把人带在身边,主要还是为了安抚秦夫人的情绪,今天早上秦夫人已经登上了出国的飞机,打算跟朋友去旅游,最近是顾不上他这边了。
“为什么?”
季狸瘪了瘪嘴,跟着傅谨言能吃到好多新奇的美食,他好舍不得哦。
“没有为什么。”
汽车绝尘而去,傅谨言向来说话算话,没那么容易改主意,季狸望着拥挤的车流,正想着该以后怎么出去玩,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礼?”
他转过头,瞬间眼神发亮,哇,又是一个帅哥。
看着这张脸,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好,季狸摇了摇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你好呀。”
接触到他陌生的目光,帅哥愣了一下:“你不记得我了?”
季狸眨眨眼,在原主的记忆里飞速寻找,恍然大悟:“宋思明?”
“是我。”宋思明咧开嘴角,“你怎么在这?我记得你家不住这边。”
季狸:“我现在住在别人家。”
“亲戚?”
季狸摇摇头,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是未婚夫,相比圈子里其他富二代上的私立贵族中学,原主从初中起就一直在公立学校,由于性格原因,他从没向任何同学透露过自己的家境,要是说出他已经订婚的事,感觉会很麻烦。
他最讨厌麻烦了。
宋思明同样想了很多。
在他眼里,季礼是个听话的好学生,高中同桌三年,他从没见对方违抗过家人的意见,每次班里聚餐,他总是早早地离开,说是家里规定必须在八点之前回家。这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无异于一件很稀奇的事,他记得有人拿这事来调侃过,季礼的回复是这样的——
“要是没按时回家,妈妈会骂我的。”
那人说:“你都多大了还怕你妈?”
“……我怕妈妈会更讨厌我。”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自那以后,班上的男生跟季礼更加疏远,还有人在私下里说他是个怪人。
宋思明不觉得哪里奇怪,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不同,不需要他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看出季狸面上的难色,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跟家里闹了矛盾,体贴地没有多问,转移话题:“你现在去哪?要我送你吗?”
“啊?”来回纠结的两根手指倏地停住,季狸仰头看向面前的男生,清透的眼珠闪了闪,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你能带我出去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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