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寿仙宫的灯火渐次熄灭。
苏妲己打发走随侍的宫女,也安静地卧在榻上,月影朦胧,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夜半时分,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的床前。
“姐姐,我来了!”那黑影声音很轻地唤了一声。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能够看清那道黑影的相貌,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黑影竟然与榻上的妲己长得一模一样,恐怕苏护在这里,也无法分辨出哪个才是自己的女儿。
“大王已经睡下了,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他可能很累了!”苏妲己附在那人耳边也是轻声说了几句:“你赶快过去吧!”
那黑影轻轻点了点头,出了妲己的寝宫,悄手悄脚地往帝辛的卧房摸了过去。
而榻上的妲己也趁这个时间,轻轻起身,消失在一片重叠的幔帐后面。
与妲己生的一模一样的黑影,轻轻打开房门,进到帝辛的房中。
室内一灯如豆,笼着轻纱。
那黑影往榻上一扫,却看到上面空无一人,根本没有纣王的踪迹。
又在里面仔细搜寻了一遍,果然室内空空,纣王的确没在房中。
黑影在房中停留了片刻,转身出了房间,又偷偷摸回了妲己的寝宫。
“妹妹,这么快回来了?”妲己从幔帐后出来,诧异地问道。
“姐姐,大王不在宫中,不知去了哪里?”黑影轻轻摇头。
“妹妹先藏好,我这便出去问问,大王平日夜里是不出寝宫的。”妲己轻声说完,已经出了卧房。
穿过大殿和几道回廊,来到了寿仙宫外。
这里有着百余名御林军在日夜守卫。
苏妲己问了一名御林军的小头目,从对方口中得知,大王是去了太庙。
太庙是供奉历代先王的地方,大王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去了太庙,太不可以思议了,难道自己在酒力下的药没起作用?
妲己问完便顺原路返回,不敢在宫门停留过久,以免被帝辛知道后怀疑。
到了卧房内,她把大王的行踪告诉了黑影,然后说道:“妹妹,你且在这里等着,大王早晚会回来的。如果去了别处,还有喜媚料理。”
那黑影点了点头,随即一闪,已经从房中消失不见。
……
太庙中。
帝辛坐在众仙王的牌位前,脸色通红,呼吸有些沉重。
他很清楚自己这种情况,肯定是被妲己下了春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但又不敢以法力压制。
深恐一旦运用了法力,会被人察觉。
看来女娲娘娘那边真的着急了,非要试探出自己是不是真有法力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要试探他的另有其妖,妲己下药也是无奈之举。
她不想露馅,所以便想促成这事,否则欺瞒女娲娘娘的罪名着实不轻啊!
帝辛不能碰妲己,也不能表现出强忍着不碰,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所说的“不行”的状态了。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换句话说,也就是苟。
这些天,他一直在苟。
没有办法,实力不足,为了保命,为了最终的目标,也只能这样。
为此,帝辛还引经据典地自我安慰。
就连诸葛亮都说,苟全性命于乱世。
可见,苟的好处之大。
古人还云,苟能制侵陵……苟富贵……
苟……真是万能的啊!
既然要躲起来苟,太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是一个严肃的地方,药力靠自己慢慢消化就是了。
“列祖列宗在上,不小子孙帝辛在这里请罪了!”
“帝辛失德,饱受世人诟病,女娲娘娘宫题诗,以致于天降巨石,巨石又爆……今日或是殃及蛟儿,以致被歹人所擒……”
帝辛坐在蒲团上,一边思索着妲己可能设计的陷阱,一边机械地开口唠叨起来。
他所说的这些,完全没有走心,只不过是给别人听的。
“帝辛决心从此痛改前非,请列祖列宗保佑帝辛,保佑殷商基业万载,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如此磨磨叨叨,他一直熬到了天色大亮,才感觉体内的药力渐渐化解殆尽,人也完全恢复了正常。
直到此时,他才再次在众多牌位前,上了三柱香,磕头离去。
神情沉重地回到寿仙宫,迎面正碰到前来接驾的妲己。
“大王,为何夜半去了太庙,如果不是那里不许后宫入内,臣妾就去陪伴大王了!”
帝辛本想直接回自己的卧房,既然碰上了妲己,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他揽着妲己的腰,轻轻叹息一声:“爱妃,到里边本王对你详细说说。”
大殿中,早膳已经摆上,妲己却是一筷子没动,显然是在等着帝辛。
帝辛落座道:“爱妃,昨夜本王睡得早,却是熟睡中做了一梦,列祖列宗痛斥本王弄丢了太子,还说要惩戒本王。本王受了惊吓在梦中惊醒,却感觉身上异常难受,浑身发烫,连呼吸也不顺畅,知道这梦是灵验的。”
“因此,本王不敢怠慢,急忙去太庙给列祖列宗请罪,请求先人庇佑我朝,宽宥本王的过失。”
听帝辛如此一说,妲己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大王没往春药方面想,否则自己还真不好解释了。
“臣妾并没觉得大王做错了什么,即便真的错了,也不必整夜在太庙请罪,还是大王的身子骨要紧!”
妲己接下来说的话,把她刚才如释重负的表情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帝辛看了妲己一眼,道:“身子骨倒没什么,我儿的性命却是紧要的。我在太庙许下承诺,如果这次太子能平安归来,本王将在太庙谢罪九九八十一天。”
“啊……”
妲己一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用膳吧!”帝辛不再多说,直接开吃。
草草用完早膳,略加洗漱,帝辛收拾停当,直接出了寿仙宫到了外面。
“大王要去哪里?”
妲己一路跟了过去。
一直跟到宫前,才看到许多御林军已经披挂整齐,足有三千之多,全部盔明甲亮地列队等候。
这种情形与之前护卫王宫的样子完全不同。
“本王要出宫!”帝辛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朝带队的方弼和方相说道:“你们也不必跟着,本王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