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六猛地一抬头!
她……竟然知道那个人!
“我……我不知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你房间床底下的那个小洞里面装的银子,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大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再次看向张老六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来人!去搜!”
张大生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周身的低气压仿佛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他们不知道张老六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只是潜意识里面觉得,自己不能被他牵连。
一时间,围观的几个人争前恐后地朝着张老六的房间跑去,生怕去晚了,功劳就被抢走了。
很快,前去搜查的人就回来了。
“启禀管事,我们在张老六的房间床下面,果然搜到了一箱子白银,粗粗计算了一下,大概两百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银票。”
张老六跪在原地,早已面如死灰。但心底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
“这些……这些银子……都是我这几年攒的!对!是我辛辛苦苦干活攒下来的!”
张老六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光靠造办处的这些月钱,我根本就不够养家的!反正造办处的活计也不多,我为什么不能接私活?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梁妙书不合时宜地笑着摇了摇头。
“张老六,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急着开口。”她的目光落到了后面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可有搜到其他的东西?”
“有的有的!”几个人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这几个人就是刚刚跟在后面跑到张老六房间中的人,原本见到其他人已经将那银子搜了出来,自觉功劳已经被抢走了,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错过立功的机会,所以又在房间里面多停留的了一会儿,想着再搜到点其他的小东西也好。
没想到,几个人就这样一通乱翻,竟然在床板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书信!
这些人立刻如获至宝,立刻带着信件来到了这里。
张大生此刻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抢过书信,粗暴地拆开阅读。
刚才还在想着如何蒙混过关的张老六,这下子彻底慌了!
如果只是有这些银子在手,那他总能想到说辞解释,但是这些信……
那个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些信,一定要阅后即焚。只是他耍了一个小聪明,想着总要为以后留些后路,才自作主张留下了这些信。
没想到,他张老六这辈子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要看!不能看!那是我的家书!”
“家书?”张大生的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张老六,你全家都在京城,你告诉我,这家书,是谁写给你的?还有,当初你进造办处的时候,说全家老小大字不识一个,拼了命才供你上了几年私塾,勉强认得几个字。如果是家书,那这封信是谁写的?当初你便是为了进造办处而造假了?!”
张大生的连环问,让张老六长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不是书信,他都难逃被撵出去的命运了!
如果刚才他就接受命运的安排,或许造办处还会给他一笔遣散费。以后凭借着造办处的资历,还能混到一份不错的活计。
但是现在,造假的行为,不光会被撵出造办处,没有遣散费,甚至还要倒贴一笔银子进去,破财免灾!
“我……我不是……没有……”
张大生却已经听够了这样的谎话。这些年,张老六仗着赵齐,没少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虽然赵齐终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有张老六这样一条狗天天在面前狂咬乱吠,出了这样的事情还留有情面……张大生自认没有这样宽广的心胸。
“张老六,我还是保持刚才的决定不变。如果你自己离开,造办处会给你两个月的月例,作为遣散费,不追究你造假和其他的事情。但是这些书信要留下。”
“如果你执迷不悟,还是纠缠的,那咱们就上京兆尹,百姓面前断个清楚!”
“你自己选吧!”
张老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路,张大生已经给好了选择。答案是什么,不用想就知道。
他跪在地上的双腿渐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梁妙书和陆修远,最后看向张大生。
张了张嘴,只比划了一个口型,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转身便离开了。
张大生遣散了众人,只说了稍后会发布新的任务和新的规定,今天任何人不得外出。
房间中只剩下张大生、梁妙书和陆修远三个人。
“他最后是想说什么?”张大生依旧皱着眉头,但是眉间的愁绪却消散了不少。
“没什么。”梁妙书无所谓地说道,“不甘心罢了。”
梁妙书并不在意张老六这样的角色,她时时刻刻都记着,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有主角,有配角,也有炮灰。穿书之前,人物的命运由作者决定。穿书之后,尤其是在她成为主角,并成功拥有主角光环之后,人物的命运,便是由她来掌握了。
很不幸,张老六,从前是个炮灰,今后还是。即便他几天走出了造办处的大门,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又露出了马脚,想来很快就会被“清除”掉。
但是梁妙书不会提醒,也不会愧疚。
这就是书中世界的生存法则,张老六的命运,早在他选择背叛造办处和端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
至于这些信件……
虽然不知道跟张老六通信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那会是一个跟包天达一样性质的人。
残影,果然如其名,影子,无处不在。
“管事大人!不好了!”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赵老大……赵齐简单收拾行李之后就走了!”
“走了就走了!”陆修远有些不耐烦,不明白这个造办处为什么能乱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房间里面的那个贡品花瓶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