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见荣真和尚,能将天龙寺这等隐秘之事告知自己,便无道理再骗自己,不告知一灯去向,心下虽是颇为失望,还是拱手一揖道:“是在下冒失了,感谢大师赐教!”
荣真和尚合十还礼道:“善哉善哉!顾少侠言重了,少侠若是到了大理,老衲在天龙寺迎侯大驾!”
又向陆展元等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迈步而去。他步履看似缓慢,行进却是极快,须臾之间,就已看不见了。
穆念慈、李莫愁见他轻功甚为了得,心下均是叹服,也不知自己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达到他的境界。
顾朝辞现在基本确定,这老和尚应该与陆展元并不相识,想着转头看了看陆展元,见他面如土色,那些随从更是一脸惶然。
便将目光放在了李莫愁身上,微微一笑道:“李姑娘,这些人都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大可放手施为!”
穆念慈、李莫愁一直都在旁静观顾朝辞处置。
穆念慈不止一次见过她的辞哥,那是真正的舌灿莲花,在武功上,他初逢五绝时,倒是输过几阵。但在言语交锋上,那是真正的未逢敌手。
如今将这和尚说的,自承禅心被破,所谓的杀人诛心,也不外如是了吧。
李莫愁更是思潮起伏,今日的她又看到了顾朝辞的另一面,不但武功登峰造极,言语谈吐引经据典,做事条理分明,除了对自己有些不够好,简直没有缺点了。
自己对穆念慈的羡慕,来源于哪里,不就是这个男人吗,我真的要放弃吗?
两人思如走马,心思各异,听见顾朝辞问话,方才回神。
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向陆展元等人望去,那一众随从登时跪倒在地,心头鹿跳。
李莫愁飞身纵起,从树干拔下自己长剑,杏眼含煞,手腕一抖,嗡嗡作响,朝着几人,恨恨道:“你们刚才的本事哪里去了,这会却来惺惺作态,不嫌太迟了吗?”
几人见她手持长剑,面色冷傲,显然杀意决绝,个个失魂落魄,眼中泪水籁籁而落,有几人已哽咽出声。
陆展元毕竟出身名门,实在不好意思与仆从一般,做出跪地求饶之事。但也是一脸惨然道:“姑娘,顾公子,都是陆展元孟浪无形,致有此等事出,我还姑娘一个公道,理所应当,就请饶过他们吧!”
李莫愁瞥了陆展元一眼,见他彷佛不像是在故作姿态,又见跪下的几人如待宰之牛犊一般,心下一软。
又一想正是有了他们,自己才得与顾大哥相见,倘若辣手杀了他们,岂非大为不祥?再说了,哪个男人喜欢心狠手辣、浑身戾气之人?穆姐姐就不是我这样!
想着秀眉一紧,朝着顾朝辞很是歉然道:“顾大哥,你声名鹊起,威震当世,若因莫愁之事严惩他们,倒抬高了这些人身价,殊非我之本意,莫愁斗胆,向顾大哥讨个情。”
李莫愁对顾朝辞私心恋慕,情根深种,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阔别以来,不知做了多少相思梦,流了多少相思泪,今日好容易得见,也就如得了凤凰般,欢喜无限,对这些人有再大杀意,那也提不起了。
顾朝辞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一笑道:“李姑娘言重了,些须小事,何足挂齿?
至于我在江湖上‘诡计多端、阴险毒辣’,那是出了名的……”
他言犹未完,李莫愁直接低声道:“什么‘诡计多端、阴险毒辣’的,可有多难听!那是变化多端、灵活巧妙!”
顾朝辞与穆念慈不禁对视一眼,两人均知李莫愁心意,听了这话也不意外。但穆念慈还是不由撇了撇嘴,心道:“好嘛,以后胡乱吹捧辞哥的人,看来又要多一个了!”
顾朝辞则是转过头来,摸了摸鼻尖,汕笑道:“李姑娘谬赞了,不过李姑娘既是为我着想,盛意拳拳,在下甚为感激。不过我都说了,由李姑娘自行处置,是杀是放,全凭你一言而决,无需问我!”
陆展元的一众随从,一听顾朝辞这话,登时朝着李莫愁磕头道:“姑娘开恩,小人等绝不敢再犯!”
李莫愁听顾朝辞这样说,也不矫情,对着几人道:“顾大侠宅心仁厚,看在他的金面,权且饶过你们,自今而后,不许踏出嘉兴半步,更不许你们再有今日之举,若有违反,定然格杀勿论!”
几人磕头谢了恩,又向顾朝辞磕头道:“多谢大恩。”满面羞惭,转身就跑。
陆展元素知“辣手书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今日能够死里逃生,当真祖上积德。也对李莫愁与顾朝辞拱了拱手,迈步就走。
顾朝辞看着陆展元离去,也并未阻拦。对于这个让自己内心根本无感之人,李莫愁杀与不杀,他倒有兴趣看看。
但让自己处置,就没多大兴趣了。毕竟从其面相来看,也不知是从小掏空了身子,还是咋地,也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根本活不了几年。
这时穆念慈立马扑上前来,抱住顾朝辞,好似要挂在他身上一样,大喜道:“辞哥,你刚才太棒了!”
穆念慈一向稳重,顾朝辞见她竟做出平日绝不肯做之事,知晓因由为何,自也将她搂住,打趣道:“念儿,这段时日你好似重了!”
穆念慈轻轻啐了一口,忙从顾朝辞怀中熘了下来。
李莫愁看着这一幕,心里大是不舒服,盈盈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顾大哥与穆姐姐出手解围,莫愁感激不尽!”
穆念慈摆了摆手道:“李姐姐啊,你怎么到了这里啊?”
李莫愁微笑道:“我从未来过此地,想着此地山清水秀,就想来看看!”
穆念慈听她言不由衷,莞尔一笑道:“李姐姐,我穆念慈待你如何啊?”
李莫愁讶然道:“穆姐姐对小妹那是好极了!”
忽然面色一颓,幽幽道:“今日顾大哥出手相助,肯定也是穆姐姐同意的!”
穆念慈微微瞥了一眼顾朝辞,见他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便朝李莫愁笑道:“是啊,是我让辞哥出手救你的。可没想到啊,我这却一番好心,却是引狼入室啊!李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莫愁被这猝然而生的变化,惊得神情木然,可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变了几变。
直想大哭大闹一场,可连这大哭大闹的资格好似都没有。只得缓缓说道:“穆姐姐何出此言?何谓引狼入室?”
顾朝辞此时站的角度不同,自然没有看见她的脸色,但也看出来了,穆念慈这是要宣示主权,将话给挑明了。不由心想:“果然,平日看似再大度的女子,实则都是小心眼,一动真格的,都原形毕露了。”
他很是明白,如果这会对李莫愁有丝毫回护之意,那事情或许就真的大条了。
穆念慈见李莫愁脸色惨白如纸,神情木然,大是不忍,但面上仍然冰冷如霜,寒声道:“好!那我就说的再清楚些,李莫愁,你敢说你对辞哥没动心思?
你明知我们都要成亲了,你动此心,该是不该?我今日救你,你却还在幻想,以后和辞哥还能双宿双栖啊?
嘿嘿,你也算对得起我!今日辞哥也在,我们就来听听,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顾朝辞一听这话,再看穆念慈与李莫愁两双俏眼,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心里大呼“妈卖批,这世上果然有报应!”
他可没忘,当日自己看到黄蓉华筝在郭靖面前,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自己还有些幸灾乐祸,就在一旁看戏,最后见郭靖被整的痛苦不堪,方才出手解围。
而今轮到自己,没人解围,当然,也幸好四下无人,看到他这幅囧境,否则,他必然得杀人灭口了。
可是念儿跟随自己东奔西跑,身子都已给了我,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心念电转,当即俨然正色道:“念儿,这话又怎生说来,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李莫愁听到这里,浑身内息暴冲,内伤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顿时喷出,人已然“扑通”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言犹未完之时,顾朝辞就见李莫愁衣衫飘动,还以为其恼羞成怒,要对穆念慈出手,身子一转,一把抱住穆念慈,避了开去,刚好躲开了李莫愁的那口鲜血。
穆念慈见李莫愁吐血栽倒,瞬间就是一愣,她怎会料到这事,忙道:“辞哥,我也没做什么,她怎么就……”
顾朝辞放下穆念慈道:“先看看!”遂近前两步,就见李莫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止,显然很是难受,蹲下伸手一按其腕脉,但觉对方内息乱冲,身子越来越冷,登时眉头紧锁。
李莫愁从小便在寒玉床上练功,内功也是至阴至寒的底子,动了情念,又相继经历大悲、大喜、大悲来回夹杂,此时内息无法控制,失去制力,犹如身堕万仞玄冰之中,奇冷彻骨,牙齿不住打战。
穆念慈见她如此痛苦,急得只叫:“辞哥怎么办?”
李莫愁自觉内力在一点一滴的不断消失,身子也越来越冷,颤声道:“穆姐姐,我是……不成的啦,我以后也……不会与你……与你抢……”
话还未说完,突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穆念慈情急之下大叫道:“你别说傻话,我不怕你抢辞哥……”
说着伏下身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欲以自身的热气助她抗寒,但将她抱在怀里,渐渐自己也抵挡不住。但见顾朝辞叹了一口气,忙道:“辞哥,她怎么了?”
顾朝辞见她这番着急,好似不是装出来的,心下一笑:“女人真善变!”
便站起身来,缓缓道:“她走火入魔了,体内内息乱窜,恐怕命不久矣了!”
穆念慈听到这话,吃了一惊:“怎么就走火入魔了,我就说了几句话啊?……”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古墓派的内功,讲究清心寡欲,大喜大悲都是要不得的!
今日之事你也见了,她被陆展元、荣真还有一些地痞无赖言语欺负,这是……”
穆念慈知道,这事跟她没有完全关系,但也少不了干系。
她虽然不希望李莫愁和她抢辞哥,但只想跟她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让她知难而退也就罢了,也没想着,至她于死地啊。
穆念慈放下李莫愁,站起身子拉住顾朝辞的手道:“辞哥,你救救她吧,我没想要她死的。你本事那么大,肯定能救她的!”
顾朝辞按住她的手道:“念儿,你别急,我是能救她,可不方便救啊!”
穆念慈一脸疑惑,连声道:“不方便?什么不方便?”
顾朝辞看她很是焦急,又看了看李莫愁,此时其已然气息微弱,眉头紧锁,脸色发青,显然再耽搁下去,不死也得武功大损了。
不由摸了摸鼻尖,对穆念慈说道:“她此刻体内内息乱窜,堵住了好几处经脉,如要救她,就得以我真气束缚其内息,助其导气归元,还要助其通脉。
可如今她这幅状态,我如果隔空运用真气,恐怕不能掌握好轻重力度,到时救人不成,反成杀人了!
但要贴身治疗,就要触碰其小腹、后心还有身体好多处大穴,所以我是不方便治的!”
穆念慈一听,便明白了,心想:“这要让辞哥救人,那些都是什么地方,都是女儿家秘私之处。
哼……李莫愁肯定巴不得这样呢,可辞哥要是摸了这女人,赖上了怎么办?这可真有些烦人了……”
遂道:“辞哥,你教我不就好了,我来救她,你说好不好?”
顾朝辞看着穆念慈,微笑不语,穆念慈总算不是太笨,见他不语,也明白了,自己修为比之李莫愁尚有不及之处,如何有本事,束缚她体内暴乱的内息呢?
再转眼一看李莫愁,躺在地上,极为可怜,脸色也开始泛青了,恐怕死在顷刻了。
又一看顾朝辞,脸上神色没有变化,仍然云澹风轻,好似救不救人,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心下当即就是一喜,遂道:“辞哥,救人如救火,你快救人吧!”
顾朝辞对付女人那也是很会的,自是摇了摇头道:“念儿,算了,你都说了,这李莫愁对我有心思,我自己也略有觉察,这种情况,让你也颇为恼怒,今日她死则死耳。
我若救了她,以后或许还会多生事端,江湖人吗,生死之事,甚为平常,这也是她的劫数!”
穆念慈见他说的认真,“扑哧”一笑道:“辞哥,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刚才李莫愁吐血倒地,你完全可以扶住她的,可你为了怕我受到伤害,也只抱住了我,不曾搭理她,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
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静静道:“辞哥,妹子身子都给了你,这一生一世也都属于你了,你若是有一日负了我,妹子有死而已。”
顾朝辞重重道:“念儿,我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你也不必老担着这份心事。”
穆念慈嫣然一笑道:“所以啊,我才不怕,有人跟我抢你呢,而且李莫愁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我大有不及,自然颇为欣赏。
虽然我内心对她喜欢你,有些不痛快,可我也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这绝非我的为人。辞哥,你就救吧,我不会见怪的!”
但顾朝辞是真的怕了女人之间的斗争,就想一次将这病给她看好,还是摇了摇头道:“念儿,你不怪我,是你大肚能容,但我也怕这李莫愁醒了,跟我胡闹。
她要是完全不知还则罢了,可我真气一旦入其体内,收束其内息,她肯定就会知晓。而且在这过程中,又不能封闭其任何穴道,免得阻拦内息无法贯通。
你说,她要是知道,我几乎摸过了她全身,到时候可咋办?”
穆念慈听他说得情意深挚,方才那番只顾自己,不管李莫愁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不禁“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好辞哥啊,李莫愁要是知道你摸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你胡闹?
你说,你要是摸了我,我会跟你胡闹么?快别耽搁了,别等一会,真把李大美人给等死了!”
说着就将顾朝辞往李莫愁身边推,虽然她这么说,顾朝辞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见她这幅样子,李莫愁也经不起耽搁,也只能半推半就,道:“念儿,说好了,要是李莫愁醒来跟我胡闹,你要为我作证,我只是为了救人哦!”
穆念慈笑道:“好好好,我给你作证!我们顾大侠只为救人,绝不是乘人之危占人便宜,行了吧!”
顾朝辞点点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着抱起李莫愁,就觉好似抱了块寒冰一样,立马掌心透出一股九阳真气为其驱寒。
穆念慈也知此地并不保险,便点了点头,欻忽间,两人身形急闪,直往树林深处走去,很快到了一处空地。
顾朝辞见此处四周有杂草遮盖,人迹罕至,遂将李莫愁放下扶好,搬她双腿盘坐,两手垂于丹田之前,这正是道家练气的姿式。也不再耽搁,伸出左掌按住其小腹,右掌按住其后心。丹田气海真气鼓荡,自腹至臂,自臂及掌,缓缓度入了李莫愁体内。
真气一入其体,只觉她体中内息狂走,遂掌心真气加强,将其四下游走的乱气,收束在一处,继而双掌游走拍动不停,导引其内息从水分,经巨阙、鸠尾,到华盖等穴道,任内息游走其任脉诸处穴位,想要先打通她此脉滞塞之处。
李莫愁内息被顾朝辞一导引归束,立马清醒了过来,只觉自己小腹之处,有一团暖气传入自己丹田,很是舒服受用,眼睛稍微眯开一点,已然看清正是顾朝辞。
饶是已有猜测,可看到真是他,又一想到顾朝辞用手掌在摸自己小腹,还有一只手游走自己背部,心中顿起涟漪:“
啊,都到那里去了,羞死人了,这怎么可以!”
她一有此念,顾朝辞刚为其费心归拢的气息,又开始四散暴走。
顾朝辞一时间还以为,这还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遂掌心真气再次加强,又重新聚拢其气息。
到了此时,李莫愁也知道他正以内力助已通脉治疗内伤,暗道:“羞死人了!他在助我疗伤,我却还在胡思乱想,真是不该!李莫愁啊,李莫愁,你自己得争气啊,老是这么麻烦人家,你于心何忍哪?”
当下也暗运内息,迅速借力导气通脉,李莫愁一能控制自己内息,顾朝辞自然更为轻松,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李莫愁暴走的气息,尽数归顺,又助其疗伤。
顾朝辞真气走了李莫愁周身经脉一周天,只觉再无滞塞之处,才抽掌撤离真气,站了起来。
穆念慈见顾朝辞头上渗出汗珠,面色苍白,登时心疼不已。刚才她也不敢打扰,生怕引得二人都走火入魔,这时才有空表达自己担心之情,赶忙说道:“辞哥,这很累吗?你都流汗了,是不是大耗真气啊?”
顾朝辞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事,念儿,你不用担心,几天时间我就能恢复了!”
其实顾朝辞本身为这李莫愁调理内息导气归元,真气损耗,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心力损耗之重,简直远胜与五绝大战一场。
盖因救人和与人较技论武,大为不同。
这真气控制最为特殊,重了不成,生怕其经脉承受不住这等真气,反而撑得其经脉爆裂,到时救人不成,反而杀人。
真气用的少了,又不能束缚其暴走内息,谈何助人导气通脉?
这样操作一趟,自然让顾朝辞感觉大为疲累了。
穆念慈听顾朝辞说的轻松,却大为不信,因为他见过顾朝辞与黄药师、裘千仞、周伯通他们大战一场,也没见他有过流汗变色的样子,心下一疼,娇嗔道:“哼,我要知道这么累,才不让辞哥你救她呢。救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和我抢你!”
顾朝辞见了她这可爱一面,不由笑道:“念儿啊,你老是说人家和你抢我,也不知羞!我就那么招人喜欢啦?
说不定李姑娘压根没这份心思,我们两个都是在这自作多情呢!”
穆念慈瞥了一眼李莫愁,见她虽然还是双眼紧闭,但眼皮都在微微颤抖,撇了撇嘴道:“哼,有没有我自是看的清楚!”
李莫愁听到这里,知道心上人为了自己大耗元气,心下更是感动,暗道:“刚才他摸了我,我也不跟他计较了。可他这样摸我……
哼,穆姐姐,你的辞哥,呵呵,谁说就一定是你的了!”
李莫愁心思急转,还以为顾、穆二人不知她醒了呢。
但顾朝辞早都说过,只要他真气束缚住李莫愁暴走的真气,其自会醒转,穆念慈早都记在了心里,刚才又看她眼皮颤抖,自然知道李莫愁肯定醒了。
心中一动,明知故问道:“辞哥,你说这李姑娘是什么门派的呀?她修习的功夫,都是旁门左道吧?
你看这走火入魔,来的这么随意!
我看哪,这武功还是不练为妙!”
顾朝辞知道穆念慈女孩心性又犯了,故意刺激李莫愁呢。可这会她刚好转,要是顺着念儿说,恐怕自己又是白忙活了。到时自己又要出手,岂不是自找麻烦?
遂笑了笑道:“念儿,各家各派内功各有其独到之处。比如玄门正宗内功进境虽慢,可无走火入魔之虞。
而李姑娘所修内功也颇有玄妙之处,更非旁门左道之流,那只是她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胡思乱想,未得澄虑守一,乱了心境,才有今日之患哪!”。
穆念慈也知顾朝辞说的是真的,当然也是在指点李莫愁。不过看到顾朝辞,此刻脸色不是很好,关于这个话题,也就不在多说,便道:“辞哥,我们得看护李姑娘到几时啊?难道一直在这陪着她啊?”
顾朝辞也不想再看二女斗法,当即说道:“李姑娘应该很快就可以醒了,现在她内息已然归元,你可以帮她早点醒过来!”
穆念慈道:“现在点她穴道没事了?”
“嗯,没事了!”
“好!”
穆念慈走近两步,看李莫愁还在装,手掌一挥,手指已然拂中她的“笑腰穴”,手法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手挥五弦”。
李莫愁其实也想装作刚醒来,可觉得二人在说话,自己要是立马醒来,颇觉不妥。
一感觉到穆念慈对自己出手,立马运转内功闭住那处穴道。
怎料穆念慈内力不弱,手法也是巧妙无比,她受了这一指,顿吃一惊,就觉手脚酸软,连内息不能运转,再也忍受不住,双眼一睁,紧接着就笑了起来,想要自行解除笑穴,内力都提不上来。
穆念慈虽比不上她从小练习古墓内功,但修习了洪七公依据《九阳真经》与自己所通之功创作出的内功,几个月下来,内力之精纯略有不及,但深厚度也不亚于她。
李莫愁如何有能力只靠闭穴,就能挡得住穆念慈这附有内劲的一拂。只能不由自主“咯咯”发笑。虽说她提不起内力,好在其四肢能动,只能伸手指着穆念慈发笑。
顾朝辞也是无奈,明显是穆念慈觉得李莫愁没事了,却又要整蛊她了,当下也只能装作自己很累,盘膝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好在穆念慈见李莫愁笑的很是难受,又才解开了其笑穴。
李莫愁穴道一解,平复了下气血,立马问道:“穆姐姐,你这是为何啊?”
穆念慈娥眉一挑:“为何?
你自然知晓,我只是想告诉你,辞哥心里只有我一个,我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你的想法注定成空!
我让辞哥救你,是我大度,可你非要不知好歹,我能救你,也就能杀你!”
顾朝辞一看到了此时,自己不说话也不行了,当即双眼一睁,说道:“念儿,又耍小性子了,你说这话有失偏颇了,
李姑娘纵然有你说的那份心思,但我们已然成亲了,她也什么都没做,你这样说人,是不对的!”
穆念慈一听顾朝辞这样说她,登时怒了,轻笑道:“呵呵,这还没进门,就开始护上了?”
顾朝辞:“……”
他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演员骗子,刚才还好好的呢。搞得他以为自己也有走向,大被同眠幸福生活的那一天。现在来看,都他妈是戏啊!
李莫愁见穆念慈如此咄咄逼人,也是豁出去了,心下一横,霍然起身,一双美眸在穆念慈脸上转了一圈,又看着顾朝辞,眼神中满是坚定,缓缓上前几步,在他身前三尺处立定,素容道:“对!穆姐姐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
她这话说的很是突兀,饶是顾朝辞对李莫愁颇为了解,也是一懵。他怎么也没想到,如她这般女子,竟然真的能卑微到如此地步。
不错,就是卑微,在顾朝辞眼里,主动表白,对于李莫愁这种女子,就是一种卑微体现。
李莫愁见他一脸不可置信,悠然一笑道:“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和穆姐姐斗气。我就是喜欢你,我李莫愁敢喜欢,我就敢说,穆姐姐既然也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到这,顿了顿,吐了一口长气,郑重说道:“今日穆姐姐也在,我李莫愁喜欢你顾朝辞,你待如何?”
顾朝辞看她神色很是郑重,刚才肯定也是鼓起勇气,才说出这话,应该不是假的,但自己当如何?念儿心思如何?
还有李莫愁说这话,自己如何接,才妥当?若是处理不好,直接鸡飞蛋打,都没了……
想着眼神飘向穆念慈,就见她竟然来了个抱膀而立,轻抿嘴唇,一语不发,面上看起来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喜是怒。
顾朝辞缓缓起身,与李莫愁四目相对,抱拳道:“李姑娘,承蒙厚爱!可我已与念儿已经做了夫妻,自然不能有负于她。你的这份感情,顾某实在承受不起,还望抱歉!”
说着径朝穆念慈走去,就要与她一起离开,可李莫愁一个箭步,伸出双臂拦住顾朝辞,泪眼婆娑,泣声道:“真的吗?你对我就没半分心思?那你初见我时,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