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珍妮看向林墨北,眸光闪烁,小嘴微启,一副难以置信无法理解的表情,但她却也不笨,眼睛又转了转,立刻道:
“讲师,您的意思是……这样做很危险?”
林墨北点头。
“可是按照施耐德教授跟我们说的,还有曼斯教授他们……”
“曼斯?”林墨北心说按照原着剧情那个老扑街很快都要自身难保了,还给学生灌输这些脑残思想,简直是误人子弟,差点把自己的小助教都带沟里去!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而珍妮看到后,也显得忐忑不安。
“珍妮,我明白曼斯教授说那些话的意思,但你觉得,我和曼斯教授谁更值得相信?”林墨北语重心长。
“当然是讲师您。”珍妮似乎不敢与他对视,看到林墨北的目光后立刻低下头去,脸颊泛红低声道,“您对我比谁都要好。”
“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林墨北说,“其实,这个战争实践课也是最近几年施耐德教授才研究出来的‘新项目’,而在这之前,其实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嗯?”珍妮抬起俏脸,面露疑惑。
“战争生存课。”林墨北一字一句道。
“啊……”
珍妮低低地惊呼一声。
生存和实践,看上去似乎差别不大,但仔细想想却是天差地远。实践有一种外出郊游的轻松感觉,仿佛参加个‘实践课’很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生存’却是玩命才能活下来,这是一个沉重的词。
“如果你仔细研究卡塞尔学院最近十年师生的死亡率,那就会知道,像你这样的新生入学之后最危险的时候,一是所谓的战争实践课,二是跟随教授外出‘考古探索’,而毕业后被分配到各地执行部之后,风险反而大大降低,几乎没听说过什么重大伤亡事件。”
“怎么会这样?”珍妮一脸惊诧,睁大眼睛。林墨北所说的这些东西,她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完全颠覆了她心目中的想象。
“而且,你不要以为在学院里就安全,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卡塞尔学院。”
林墨北语不惊死人不休,直接一句话让眼前懵懂清纯的女孩愣在当场。
“你知道我们学院为什么叫卡塞尔学院吗?”林墨北看到珍妮困惑的目光,知道她不可能马上理解,便问道。
“好像是因为曾经的卡塞尔家族……”
珍妮来到学院后也听舍友晚上‘夜谈会’的时候说过几句,不过女孩们晚上谈论的主要话题还是集中在校园八卦上,譬如苏茜暗恋楚子航,譬如学院里那个留级七年的吊车尾芬格尔经常抱着相机在学院里偷拍穿着超短裙的新生女孩们结果被所有女孩集体抵制认定为变态被追着打了好几个月,譬如凯撒家里多么有钱多牛逼如果能和这样的豪门贵公子谈个恋爱哪怕只有几天也很爽之类的话题。
“梅涅克·卡塞尔。”林墨北看到珍妮似乎有些走神,忍不住怒其不争,叹息道,“19世纪末时是秘党新一代的领袖人物,卡塞尔家族的长子,秘党狮心会的创始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屠龙者之一。”
“听说他还是狮心会的初代会长。”珍妮小声说。
“那你应该也知道,学院最开始选址并不在北美,而是在德国汉堡市卡塞尔庄园,但为什么我们现在看不到一个卡塞尔家族的人,也没有继续在卡塞尔庄园建立学院呢?”
“是啊,为什么呢?”珍妮一脸茫然。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死了。”林墨北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他看过原着,而且来到学院后又在图书馆查阅了大量文件资料,恐怕对此事也只能是一知半解,“在被称为“夏之哀悼”的事件中,秘党本部卡塞尔庄园遭到龙族的夜袭,一名龙王级别的敌人混进了庄园内部,而死侍群从外面包围了他们,狮心会陷入死战……那一战过后,狮心会全军覆没,整座卡塞尔庄园被毁灭,只有一位幸存者活下来。”
“天呐……”珍妮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秘密,小嘴微张,惊讶出声,“那位幸存者是……”
“希尔伯特·让·昂热,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校长。”林墨北沉声道。
“我,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龙类对我们的威胁一直存在,龙王入侵并不是天方夜谭,我们眼下的校园,也随时可能被龙王毁灭……”
珍妮很聪明,几乎是一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没错,当初的昂热校长和梅涅克先生掌握着‘极度危险’号称进阶后可以与龙王抗衡的灭世言灵,可现在他们人呢?尘归尘土归土,死得透透的!由此可见像我们这样的普通混血种更加不能对龙类产生任何轻视之心,这个世界很危险,稍有不慎,不仅自己的性命难保,甚至还会牵连到身边的朋友、家人。”
林墨北心道: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表现得这么‘从心’?好在他在卡塞尔学院蛰伏三年,也基本搞清楚了不少事情,稍微算是有了些立足于这个龙族世界的底气。
珍妮忽然沉默下来,距离如此近,她似乎能闻到林墨北身上传来的沐浴液的淡淡香味,那种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在浴室澡盆里为自己搓头发的情景,那双温柔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里搓动,摩擦着她的头皮让她感觉很舒服。
虽然这个时候分心很不应该,但珍妮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些走神,接着她又想起不明不白消失的父亲,她现在才恍然明白,当初父亲为什么会那样不声不响地消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线索——他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以免那狡诈恐怖的龙类会伤害到她们母女,父亲当时遇到的情景,极可能和讲师所说的一模一样。
进而珍妮又想,父母去世后,在这个孤单的世界上,眼前的林墨北似乎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了,他那柔和又充满关切的声音,那恳切的提醒和警示,一切都让她心里暖洋洋的,像是小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坐在篝火旁看星星,感觉温暖又安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想着想着,珍妮的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来。温热的液体滑落脸庞,她忽然又清醒过来,收回思绪,侧过脸用袖子擦了下眼角,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讲师,我明白了……请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我全都听您的。”
林墨北也注意到珍妮的情绪变化,他稍微有些愕然,没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会哭。但很多时候难得糊涂,每个人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看不见的刺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扎中。他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语气轻松地问:“那我再问你一次,之前那个问题,你怎么选?”
“我选第三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直接离开,等确认安全后再立刻通知师兄师姐或者执行部专员!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保护好自己,才不会拖累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才能不让他们失望。”
珍妮这时抬起脸来,看着林墨北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