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来到壁挂液晶屏前,拉开墙壁上的隐藏抽屉。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影碟机,最里面就是一台蒙着灰尘的录像机。
“漂亮。”恺撒吹了声口哨,打开录像机的电源,把磁带推入。
楚子航检查完周边后,回到屋内,关好了房门。
“那人刚刚说这是送给路君的。”恺撒道。
“应该是路明非。”楚子航点头。
恺撒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这几天和他梦里看到的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就是涉及到路明非的事。
路明非本该和他们一起度过这几天,是他和楚子航间的润滑剂,没有他,他和楚子航的相处干巴的不行。
刺耳的电流音突然响起——
录像机开始播放,屏幕上全是杂乱的雪花点,隐约有声音,是男人说俄语的声音。
他们俩都不懂俄语,不禁面面相觑。
楚子航掏出手机,连上诺玛,开启诺玛的同步有声翻译功能。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军人的面孔,苏联式的军服,头上是一顶熊皮帽子。
他对着镜头端详自己,身后还有三五个军人站在镜头前,都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们显然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背景中随处可见苏联红军的红五星徽记。
屏幕右下方显示拍摄的时间是——
1991年12月28日。
恺撒低声道:“苏联海军,北方舰队。”
在看到这群苏联军人的胸徽时,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来自学院的那份档桉。
列宁号隶属于苏联海军的北方舰队!
这是一支精锐部队,本该驻守在北冰洋海域。
“这不是北冰洋。”楚子航说,“在北半球的冬季,海面上看不到一片浮冰。”
影像继续播放。
前面似乎是一段舰船生活的记录,水兵的身影在镜头前来来往往。
他们喝酒、打牌、钓鱼、聚集在一起骂娘,哈哈大笑,作为背景存在的海面上偶尔有鱼类跃在半空。
“这是日本海!”恺撒忽然说,“那条跃出海面的蓝鳍金枪鱼是日本特有的品种。”
楚子航幽幽道:“1991年末,一艘苏联海军的舰船不该出现在日本海域,你想到了什么?
“只能是列宁号,在接近日本临海的地方沉没了……”
“对!”楚子航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放大画面。
视频中拍下的船舱壁上,红五星下油漆着红色的标示,
“№Лehnha,列宁号”
世界上最早的核动力破冰船。
而在学院的档桉上,它早在二十年前沉没在日本海沟深处。
而无论日本还是俄罗斯都未曾公开宣布过它的失踪。
这样一艘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接近日本本土,却又在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一百海里的海域消失。
只是想想,都让恺撒和楚子航不寒而栗。
“你还记得今天白天,那位大家长向我们透露的信息吗?”
趁着前期都是些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重要信息,恺撒和楚子航分析起来。
白天的时候,那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向他们详细介绍了列宁号的情况。
“当然。”
“这艘船的沉没时间是1992年的1月4日,它的身上安装着最先进的等离子隐身屏障,当时日本自卫队的雷达扫描不到它。它唯一一次暴露痕迹,就是沉没之前,它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出了sos信号。”<.
“海难求救信号,这是在船只遭遇重大危险时候才会发出的信号,通常是指可能沉船。”恺撒说,“但一艘苏联功勋军舰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送这个信号,就像是美国航空母舰忽然出现中国近海对中国海军呼救那样奇幻。”
“没错,所以当时海岸自卫队的军官们都吓傻了,他们无法理解这艘苏联海军的核动力巨舰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海岸线附近,他们甚至以为这是苏联海军以海难为借口准备入侵日本本土,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派出舰艇去救援,而是去检查他们的陆基对舰导弹是不是能正常工作。”
“所以直到列宁号的求救信号消失,也没有舰船赶过去。”
“当夜有一股神秘的巨潮袭击了附近的海岸,规模大约是一场小型海啸。”
“直到第二天中午,日本自卫队的救援船才姗姗来迟,赶到事发地点。”
“可那里的海面非常平静,没有漏油也没有残骸,完全看不出曾经有巨舰在这里沉没。”
“等这件事被上报给海军大臣,海军大臣和北方舰队的指挥官电话沟通后,北方舰队否认曾经派出任何舰船接近日本海域,这件事就作为神秘事件不了了之了。”
“没有人知道列宁号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沉船的,但是……”
“但是只要我们往下看,就会明白这艘巨轮到底为何神秘沉没。”
楚子航最后接过了话题,结束了这段对话。
与此同时。
屏幕上一片黑暗,画质极差,莫名其妙的线条一闪即逝。
如果摄像的人是想拍部鬼片,那么他无疑大获成功。
这样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好似有人站在背后,贴着你的脖子吹着冷气,不禁毛骨悚然。
画外音突然响起。
是粗重的男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的幸存者,我离开电报室之前尹万还在发求救信号……但是没用的……现在什么都没用了……我们不该带魔鬼上船。我们做的事让神抛弃我们了。”
这显然是摄像师。
他提着摄像机行走在一条幽暗的通道里。
步伐蹒跚,喘着粗气。
听着他的声音便可以想像他的肾上腺素水平快要爆表了,
他在极度的恐惧中,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一个意志坚韧不拔的军人推入这样的地步?
“其他人都死了,这是北方舰队上尉瓦连京最后的遗言。”
男人继续说着,
“我就是瓦连京上尉,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变成魔鬼。晚一点变成魔鬼的人被其他魔鬼吃掉,魔鬼在底舱里狂笑,我听见了他的笑声,他嘲笑一切活着的东西。”
“首先被魔鬼上身的是亚历山大,他是我们的厨师,他那么英俊讨女人喜欢,可他给大家上来的时候端来了空的餐车,忽然把餐刀插进大副的胸口,说这就是今天的晚餐。”
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抓住了亚历山大,但他力大无穷,我们控制不了他,船长命令枪毙他。”
男人回朔着几天来船上可怖的经历,“之后我们做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脏外长满了鳞片……”
“是龙化!”楚子航沉声道。
他对这种现象再熟悉不过了,二度爆血就会推动他的身体产生龙化现象。
录像带中的声音仍在继续。
“船长说这是传染病,亚历山大是染上了怪病所以发疯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去浴室做全身消毒。”
“但是就在做消毒的时候,我们发现尹凡少校的腹部长出了另外一双手……好像婴儿的胳膊一样。”
“我们枪毙了尹凡少校。之后我们枪毙了一个又一个出现异样的人,但是没有用,枪毙整船人都没有用,这条船被诅咒了,神也抛弃了我们,因为我们搭载了魔鬼。”
“见鬼,什么情况会让整船的人都产生这样剧烈的龙化?”楚子航童孔微缩道。
“这不能被称为‘龙化’,而是血统污染。”恺撒快速道,“我在某个档桉里看到过,龙化指的是血统浓度达到一定的比例,产生进化,获得龙族的外貌。而血统污染则是普通人接触到了龙血。对于普通人而言,接触龙血如同接触毒药,产生的是‘劣化’的混血种。”
这时一只长满鳞片的手在镜头前挥过,握着一只军用手电筒。
“摄像师本人也被污染了!”恺撒沉声说。
那显然是瓦连京上尉自己的手误入了镜头。
“这里是地狱。”
瓦连京上尉的声音就像是风箱呼呼地响着,他竟然在笑,
“我在地狱给大家留下最后的影像资料。”
“魔鬼的力量从底舱里往上蔓延,黑暗把所有人都吞没,金属变成了活的东西,装甲表面生出血脉一样的纹路,你摸着那些纹路,能摸到魔鬼的脉搏。”
瓦连京上尉栽倒在通道深处。
手电摔在镜头前,可他仍在低声诉说,
“魔鬼命令我们每个人都互相撕咬,只有咬死其他人,最后的胜者才拥有侍奉魔鬼的资格,然后活下去。”
他狰狞可怖的面孔忽然暴露在镜头前。
空洞洞的眼童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光,牙齿上满是血迹,他狂笑着。
“哈哈哈哈,对的!是我咬死了尹万!我在电报室里咬死了尹万,他不能发求救信号!因为这艘船上的人都要死!”
楚子航和恺撒同时一震。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是最后幸存者留下的资料,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这是一个魔鬼自证的证言书!
这位上尉说得对,这艘巨舰已经化作了地狱,而地狱里是不应该存在幸存者的。
包括他本人!
“我心里知道我即将死去,因为真正的魔鬼不会让任何人活下去,他只是跟我们开玩笑。”
瓦连京上尉把摄像机对准了黑暗通道的另一侧,
“听,现在他来了……”
通道尽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嘶嘶嘶嘶,好像是一千一万条蛇缠绕在一起互相摩擦。
一秒、两秒、三秒……
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至近在迟尺!
就在那东西即将出现在镜头中的时候屏幕黑了下去,
瓦连京上尉最后留下的声音是笑声。
黑暗中他一直在笑,笑声痛苦得好像千万毒蛇在他的身体中钻入钻出。
最终无声无息,归于沉寂。
录像至此结束。
屋内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似乎都在回味刚才的影像。
“我没记错的话,按照蛇岐八家和学院本部的推测,那艘破冰船里存放的应该是一个还没孵化的卵。”
恺撒语气莫名道。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恺撒指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破口大骂道:“这特么是还没孵化?还没孵化就能污染一整艘船的人,等孵化了是污染整个日本吗?”
楚子航思索了一番道:“按装备部的说法,他们用声呐探索海下极渊,用特定频率的声波扫描海渊深处。最终得到的结果不是沉船,而是一个心跳信号。海渊深处有个生物,一个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跳很强,而且越来越强。”
“他们当时说的可是胚胎。”恺撒脸黑道。
“应该没错,如果已经孵化了,它这些年没有理由一直停留在海渊深处。”楚子航分析。
“我记得我们的任务是去给这玩意送去一枚邮包炸弹。”恺撒忽然道。
“对。”楚子航点头,“如果胡乱往海沟里扔核弹,有可能导致大陆架滑坡,整座日本都会被波及,还有海啸和核污染等不可控的后遗症。所以装备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用精准爆破的方式清除胚胎。”
“很好。”恺撒点头,“我突然想起了,碍于路明非不在场,我们需要向学院发出申请,增加一名临时队友,我觉得美作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楚子航一愣,迟疑道:“源稚生是日本执行部分部的负责人,不大可能和我们一起下去。”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恺撒非常乐观道,“只要我们勇于尝试!”
楚子航沉默了下,点头表示赞同。
按照恺撒的意思,源稚生会在最后关头背叛他们,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想来如果能把他绑在身边随时监控,情况会好转很多。
而且源稚生是源家家主,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他的地位很高,有他在,蛇岐八家也不会乱来。
他确实是临时队友的最佳人选。
……
……
“太棒了!”酒德麻衣心花怒放道,“这个任务请务必交给我!我早就想和荒木哲郎老师和大河内一楼老师聊聊理想了!”
“见鬼,你有这么喜欢动漫吗?”薯片妞一愣,没想到去见几位动漫制作人让这家伙这么兴奋。
酒德麻衣眯眼道:“你不懂,那几部动漫给我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喂喂,你确定是想去见他们,而不是想刀他们?”
“这两者冲突吗?”酒德麻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