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中定格的风骚身影,安德鲁的眼睛几乎突出眼眶。
“你的意思是,这是超人做的?!”
听众席上一片窃窃之声,他们想到了新闻部的狗仔可能会搞事情,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守夜人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是开普敦电视台说的。”
“够了!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安德鲁双拳狠狠地捶在桌面上,“不要把我当傻瓜,如果你们要骗我,至少编一点可信的理由!”
“我们没有骗你啊。”守夜人无奈摇头,“我只是放电视节目给你看而已,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
“那斯德哥尔摩的事件呢?楚子航把罪犯吊死在市政厅上了!”
“一个连环杀人犯,而且是个死侍, 吊死是很正常的嘛, 也算死得其所。”
“但楚子航在执行过程中,显然处在失控的边缘,存在危险的杀戮倾向!这是血统造成的,却被从报告里抹掉了。”安德鲁冷笑,“这你们怎么解释?”
“关于这件事,不妨来看看警方最近找到的几个证人。”守夜人微笑。
安德鲁看到他的笑容,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大屏幕上画面切换。
“毫无疑问是蜘蛛侠干的,你看那把人吊起来的手法,是他的手笔,我认得出来。”反戴棒球帽,满脸雀斑的小伙子很笃定,仿佛他是彼得·帕克很要好的小伙伴一样。
“一个人影很快爬上市政厅,双手双脚,垂直地往上爬,速度嗖嗖哒。”另一名目击者操一口纯正流利的中文, 下面字幕说明他是一名中国游客。
会场内的诸人不禁捂脸,芬格尔一脸得意, 悄悄冲大伙抱拳以示谦逊。大概就是歌词里说的‘习惯了后发制人,赢了还说承让’。
在安德鲁阴沉的表情中,守夜人按了下遥控器,“我知道你还要问我芝加哥汉考克大厦的事。”
屏幕里,一个喝的烂醉的女郎两腿叉开,妖娆且不雅地坐在酒吧凳上,“我看见他了,他向我抛了个媚眼,他很英俊,性感。他开一辆奥迪tt走的,没错,钢铁侠,就是他,那张脸全世界都认识。”
她眯着眼睛,露出个挑逗又神往的眼神,“我想如果不是要赶时间,他会留下来跟我喝一杯。”
镜头一转,咖啡馆的店员摆出钢铁侠的招牌姿势,“双手冲击光束,胸口单束光炮,就这么发射的,一次轰塌了三层楼的墙壁!”
他信誓旦旦地朝着镜头,就像在对眼下会场里的所有人说:“相信我,他是最强的,因为钢铁侠能不断自我强化!那些靠基因的超级英雄都不如他,是他干的,我亲眼看见的!”
《剑来》
记者适时道:“然后呢?”
“然后?他当然是飞走了!”店员鄙视道:“你了解钢铁侠么?他会飞的,有必要开奥迪走吗?”
场间又一次沉默了,大家相视,这已经不是离谱了,简直是离离原上谱。
芬格尔悄悄冲手下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那些猫腰在过道上的狗仔们立马从屁兜里掏出名片,就近给大伙儿分发,着重是学生会那边的人。
因为谁都知道加图索少爷财大气粗,倍儿好面子,这一次被狮心会得意了,下一次肯定是要光顾的。
守夜人轻咳一声,潇洒转身,面带笑容,“看了这些新闻,我亲爱的同事们,伟大的科学家们,睿智的神学家们,各位亲爱的同学们,我们能相信这些是超人、钢铁侠或者蜘蛛人做的吗?”
说着,他完全不给众人思考或开口的机会,以比安德鲁摔资料还大的力气猛拍桌子,“显然不能!公众媒体能够当作证据吗?大多时候他们都在放屁!为了新闻效应,甚至可以不惜捏造啊!”
老家伙痛心疾首地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执行部的报告,却采信公众媒体呢?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这么多年来,我兢兢业业,要求执行部秉持求实求是的风气,努力做人,认真做事。朋友们呐,永永远远擦亮眼...”
芬格尔挥起了双臂,大有招呼大伙儿一起舞动的意思,不过他嗓子眼儿里的那声‘嘿’在触及到陪审团的那些‘老梆菜’的脸色后,怂了一下,变成了鼓掌。
狮心会的全体代表跟着起立鼓掌,旁听教授以冯·施耐德带头,同样全体起立鼓掌。
调查团全都像被雷劈了一样,他们猜到了这群人下限很低,却没猜到他们根本就没有下限!
陪审团成员们互相递着眼神,老科学家和老神学家们很多年没有离开校园了,对于外面的发展并不太了解。
他们中有些人看过《超人》或者《蜘蛛侠》的漫画,甚至是这类漫画的粉丝。但是很显然,这种超级英雄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所以如此推论,的确就像副校长说的那样,新闻媒体在这几十年间已经堕落了,完全不可信赖了。
因此,调查团提交的证据很难让人信服,终身教授们小声交流一番,都点了点头。
“不愧是败狗师兄啊。”路明非小声说:“红酒跟牛排没白吃,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这时,会议厅厚重的大门‘嘎’的一声开了,一线阳光投入阴霾。
在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里,穿着一身深红色校服裙的诺诺昂首走了进来。她酒红色的长发用白色的丝绸发带束起,耳边四叶草坠子随着走动微微摇晃,银光四射。
她从光里走来,漂亮的眼角眉梢满是睥睨的神情。
“上次没给我让位子,这次能不能绅士一回?”诺诺看向顾谶。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顾谶想起来了,是同她坐公交车的那次,在那座南方的小城里。
路明非已经很狗腿地朝旁边挤了挤,在他跟顾谶中间留出了一个空位。
而听众席上却一片哗然,学生会会长的女友姗姗来迟,穿的还是狮心会的深红色校服,毫不掩饰地坐在了狮心会那边?
凯撒像是没看到,头都没回,照旧一脸投入地戴着抗噪耳机听音乐。
夏弥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看着那边肩膀贴肩膀的两人,舔了舔后槽牙。
诺诺似有所觉,回头朝这边望了眼。
她看到那个极漂亮的新生绽颜,露出甜甜的笑容,无害又温驯,像一只在怀里缱绻的猫咪,让人心生无限的爱怜和保护欲。
“是个高手啊。”诺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