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风雪依旧暴躁的一天。
但就在这连那些久经训练的登山队员都要装备齐全,步履蹒跚的登山路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信步闲庭地溜达在呼啸的风雪之中,好似回家一样轻松。他什么登山装备都没带,只是在胳膊下夹了一张被冻的干脆的报纸。
这叫人看见了,定是昆仑山有神仙的有力证据。
老者也不顺着登山路走,而是七拐八拐,绕过嶙峋的山石和光滑的冰块,钻到一个白丝满布的山洞里。
老者拍拍身上的雪,把报纸取下来,用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摊开,生怕一用力粉碎了这份纸生坎坷的报纸。
洞外风雪的吵嚷,洞中寂静,唯有两声心跳应和着老者读报的声音。
“咚——咚——咚!”
报还未读到一半,心跳声却猛地增大,心跳声回荡在洞中,宛若擂鼓,又像是巨兽苏醒的前兆。
然后,熔金般的瞳孔照亮了石壁,穿透了雪幕。
无尽的雪花在此刻狂舞,恭迎着君王归来。
老者合起报纸,向着那个眉心有一道伤痕的男子作揖。
“一别两千余年了,大公子。”
“好久不见,甘卿。”
……
“人类走出了一条和龙族不同的路啊。”扶苏倚靠在舷窗边,“这飞机是你的吗?“
“是啊,大公子。精神类的言灵赚钱还是容易的。”甘罗点头,“您这次茧化时间有些长,出了什么事吗?”
“当初在边疆遇刺,灵魂受创。后来茧化初生在格陵兰海那边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枪,花的时间就长了些。“
扶苏叹了口气,当初预备了千年计划因为刺杀而全部作废,好不容易活过来又在海底挨了一枪。
回想一下甘罗的每天带来的消息,扶苏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醒。
现在这时间,尼德霍格的坟头蠢蠢欲动,距离世界末日没几天。
内部,龙王集体失踪,一个二个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复兴龙族的伟业不放在心上,翘班翘的不亦乐乎。外部,人类科技兴起,混血种们蠢蠢欲动,天天惦记着把复苏的龙族按回在棺材里,把棺材里的龙族钉死在棺材板上。
局势说一句内外交困都是轻了,活脱脱一副亡国灭族之象。
“嗡——“
飞机的颠簸打断扶苏的思绪,如山的黑云拦住了飞机的去路。
甘罗问过机组人员,说道:“大公子,我们可能要改一下航线……”
“甘卿,水元素在暴动。”
“您是说……”甘罗有些迟疑,“会是某位王?”
“是啊,当年背刺我的旧识。”扶苏撕开飞机一跃而下,“没想到刚醒过来就遇见故旧,也是一种缘分……”
龙王消失在云层中,留下了一脸无奈的甘罗和一脸懵逼的机组人员。
“真是任性啊,大公子。“甘罗扶额叹息,抄起一个长条的盒子,一跃而下,白色的龙翼切开雷霆密布的丛云。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驾驶人员焦急地问道。
“老板跳机了!”
……
两道龙影穿过小城上空,撕开结界,砸入属于奥丁的神国,使神王亘古无波的黄金瞳中泛起一丝惊讶的涟漪。
奥丁抬起头,露出深蓝色风氅下被裹尸布包裹如木乃伊的身躯,黯淡的黄金瞳中闪过一丝光亮。
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声炸响,海洋与水之王冲进雨幕,剑锋森寒。
奥丁抬起长枪,干瘪的肉体都似乎因为旧敌袭来而充实了几分。
王的战役,一触即发。
在龙王的厮杀中,连凶残的死侍都像受惊的小鸡仔一般惶惶,但一个街头小流氓一般痞帅的男子却大喜过望。
此人便是带着高危物品和管制刀具接儿子楚子航放学,然后被奥丁当场逮到的s级混血种——楚天骄。
楚天骄加入执行部几十年了,这种大起大落也是头一回。
本来他只是送儿子回家,但路上突然跳出一个北欧神王,反手把门锁了,张口就要让自己成为神的仆人,进入英灵殿过上与各大英灵竞争上岗的美好生活。
这份工作既没五险一金又没绩效奖金,甚至连工资都不发,意外险是包分配棺材,唯一的好处是出勤率比较低。
虽然这份工作比当执行部专员要好一点,但楚天骄对木乃伊风格的老板实在喜欢不起来。
正当他打算为人类捐躯时,谁知道又跳出一个猛人,拔剑就向着奥丁砍去,于是两个不知具体种族的生物当即在高速路上上演全武行。
虽然好奇其中的秘密,但多年走南闯北,刨坟掘尸,砍人被砍的经验告诉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楚天骄麻溜地坐回车内,把村雨一放,打火启动,车子发出“隆“的声音
“不愧是迈巴赫,撞了死侍都还能跑。”话痨的男人一坐回车内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九百万的车,不牛都对不起这价。“
“是啊,是……”
话语戛然而止,楚天骄瞳孔收缩,因雨水浸透而帖在身上的衣服在此刻清晰地勾勒出他紧绷的肌肉。
“年轻人别紧张。”甘罗靠在后座上,接着后视镜整理自己被雷劈焦的头发,“我就是进来躲个雨。”
“没事,对了老爷子,我这九百万的车的空调还能加热,我给你开开。”楚天骄边说边俯下身子,左手按住车门边的村雨。
“呼呼呼。”
“嚯,真不错呢!”
空调吐着温柔的热风,但楚天骄只觉得汗毛倒竖,因为他只是在拿刀,从后视镜里看到不速之客也只是坐着,那么空调是谁开的?
楚子航木然地收回开空调的手。
“还是小朋友懂事,你这小年轻嘻嘻笑笑地就要拔刀砍人,现代人真是一点都不尊老”甘罗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想当年我是最小的九卿,一群人告诉我要尊老,现在我最老了,怎么年轻人上来就要砍我?”
“老爷子言灵玩挺溜。”
楚天骄嘴上没个正形,手中的长刀却已微微出鞘。
“哪里哪里,痴长几岁而已,我现在受到惊吓还会把别人脑子搞坏,每次用言灵都害怕一个不小心成杀人犯了。”
一个未被记录的言灵展开,操纵着楚子航抬手将楚天骄的刀压回鞘里。
“你厉害。”
楚天骄放下刀,他能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但实在做不到拿儿子的命不当命。
“老爷子不会是想控制我下去助战吧?”楚天骄点起一根雪茄,“就前面那两位的战斗,我进去也就是个炮灰的命。”
“放轻松,你血统这么高,精神又绷的这么紧,我控制不了你的。”甘罗摊在座位上,“我们在此,只是见证王的归来罢了。”
“说是见证,可这雨大的什么都看不见,连迈巴赫这么牛逼的雨刷也不好使,难道我们靠脑补画面?”
“没有君王的允许,雨水怎敢挡住臣子观礼?”
楚天骄转头,只见雨还没停,覆盖在车窗上的雨水却不见了,而车窗上也突然蒙起一层白雾。
楚天骄伸手抹开车窗上的雾气,透过朦胧的车窗,他看见那位身形单薄的黑衣公子挺剑直刺。
随着扶苏的号令,流水化作坚冰,冻住了奥丁的关节,将长枪和手化作一整块冰坨。
奥丁的这具躯体对于龙王来说不够看,但他手里长枪的必杀效果却是真实不虚的。
龙王中只有山王合一而成的死神海拉才有破除掉这个必杀效果能力。
不过既然长枪要投出才有必杀的效果,那不让它被投出来不就好了。
未等奥丁解开冰封,剑锋就已经贴上他的身侧。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扶苏砸在战马的脊椎上,冰冷的死铁刺穿炙热的神躯,冷却这位神王的生命。
寒流随着剑锋流入奥丁的血管,让奥丁的嘴唇染上一层灰白。
“始皇帝御用剑——太阿?”
“是啊,奥丁。”扶苏盯着奥丁的独眼,“我带着剑回来了,准备为讨伐黑王时你们的背叛付出代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