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而快速向这边驶来的是一辆劳斯来斯银影轿车，车的样式有点老，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产物，古老的程度和庄园老板停在一角的老爷车有得一比。

轿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庄园的门口，前方司机所在的车门打开，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司机抱着一团红毯和另一边副驾驶位下来的穿着黑白女仆服装的站立在后车门的两边。

在围观人群有些不解，或是没必要如此夸张的神色下，司机把手里的红毯放下展开，直到接上原本知道庄园大门口才有的红毯。做完这一切之后，司机才屹立在门边。

“怎么样？我就说了吧？我给你安排的人绝对没问题，不过是区区堵车而已，对他们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耳机里，苏恩曦得意的声音响起，车厢里的零依旧面无表情。

苏恩曦所安排的司机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司机，女仆自然不会是真正的女仆。零不怎么喜欢这种高调的安排，不过作为皇女殿下，没有侍从跟着未免也太过可怜了。

习惯了自家同伴的冷漠，苏恩曦继续说：“原本呢，我应该是成为你的贴身小女仆陪你一起去的。但是现在呢，你的可爱小女仆遇上了点麻烦，处于完全不想见人的状况，你就稍微谅解一下了吧。”

零点点头，相处久了，她自然可以听得清对方言语中的克制。不过她的理解，对面可能看不见就是了。

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司机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横在胸前，好让后座的主人走下来。带着丝白手套的小手轻轻的搭住外面司机的手上，银色的高跟鞋伸出，轻轻的踩在红毯上。

下一刻，所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是因为那个穿着银色镶钻礼服，小小的犹如雪之精灵一般的身影。也不是因为她惊艳了所有人，但又漠视着所有人的清丽脸庞。而是，她那盘在一起的白金头发上，那极其耀眼的王冠。

固定在王冠之上的，是一枚硕大的蓝宝石。有识之人，或者说特意为了罗曼诺夫王朝的文物而跑一趟的“专家”们自然认出了那顶王冠的身份。

相传，在罗曼诺夫沙皇一家殒命之后，保存于皇家仓库的皇家珠宝因为无人继承而有所遗失……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无人继承而“遗失”，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据他们所知，那顶王冠应该不在遗失的珠宝名单之内，而是被在欧洲某个早已消亡的王室后裔卖出，流落到了另一个王室的收藏才是。

但女孩身上的气质，那种毫无疑问的“我就是公主！”的感觉，让他们无法升起那王冠是赝品这样的想法。毕竟那项王冠可是很少有在外面露面的报道。

不需要用什么夸张的描述，也不需要在用什么什么其他饰品来装扮，犹如公主一般……不，本身就是皇女的精灵女孩带着让别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像是光临某个不值一提的宴会一样。

庄园门口，原本在门外接待客人的管事，早在皇女出现的一瞬间就带着凝重的脸色消失在了庄园深处。

还没来得及进入庄园的苏晓樯惊了，她不仅认出了王冠，还认出了那个有着皇女气质一般的女孩。她们曾经见过，在她去探望路明非叔叔的病房里。那头白金色的头发和精灵一般的感觉让她至今难忘，所以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孩是路明非的同学，还是他同一个社团的属下。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她回头想问问身边的路明非，但是对方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向那个正向他们走来的女孩，而是在于其他人说话。

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式礼服的老人。

老人很老，像是个外国人，有或者是和她一样是个混血儿。他如老树皮般皱起的脸让人有种他与着燕京城一样，有着很深沉的古老历史。但老人的腰挺的很直，丝毫没有一点迟暮的感觉。

老人站在路明非的身边，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欢迎你们的到来，路会长，还有苏小姐。”老人向他们打了招呼，轻松的说出了他们的身份。

老人就是林凤隆，“凤隆堂”的老板。虽然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但苏恩曦还有eva，以及之前与他接触过的卡塞尔专员好歹还是知道他是长什么样的。

邀请函是有由他发出的，会知道他们名字这一点路明非不觉得惊讶，但是关于自己狮心会会长的身份，知道这一点的普通人可不多。不过结合之前这个林老板神神秘秘的提醒，他能知道这样的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能感觉得到。这个林老板的身体里，有着浓度不低的龙族血统。按照卡塞尔学院的分级，可能要超过绝大部分的a级混血种，甚至达到s级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他已经老暮了，也依旧亮眼。

林凤隆看向那个冷漠的目空一切，带着女仆气势汹汹的向着这边走来的女孩，像是有些头疼的说：“路会长的朋友，似乎不在我们的邀请名单之内。而且，她这样子看起来有些来者不善啊。”

“她不过是来拿回一点东西而已。”路明非没有否认是通过自己给她消息这一点，“毕竟林先生要拍卖的东西，对她而言可是有着不一般的意义的。”

“其实我原本不想卖这些东西的来着……”像是在抱怨，林凤隆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会腾出贵宾专用房间来，两位共同一个房间可以吗？毕竟那位小姐……那位殿下可以算作路先生的亲友吧。”

路明非摇摇头：“我就不再给林先生添麻烦了，我的用普通的就行了。”

“我们自然会优先遵循客人的意愿。”林凤隆叫来管事做下安排，在这期间，异国的皇女踩着高跟显得有些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

“很荣幸能能等到您的光临，尊敬的皇女殿下。”用俄语打了个招呼，林凤隆单手扶胸，弯了弯腰做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不过搭上他中式的礼服就显得有点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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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怠慢了您，您应该事先通知我们的，好让我们做些准备，以及将您所需要的东西提前拿出。”虽然是面对有着俄罗斯官方认可的罗曼诺夫后裔之称的女孩，但林凤隆还是说出了马后炮一般的客套话。

“我来取回一些东西。”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被特别对待的傲气。她看了林凤隆一眼，用中文回答，“当然，会按照你们的规矩。”

“那就再好不过了。”林凤隆顿时喜笑开颜，之前深沉的感觉荡然无存，活像个财迷。

他侧身，亲自将零引进会场。只是在跟过去之后，一道轻微的风将他后面的话语送到了路明非的耳边。

“小心俄罗斯来的人。”这句话很小声，小到几乎只有路明非能够听的到。

能让“凤隆堂”神神秘秘的老板亲自出场迎接，来参加的宾客对此自然也是好奇不已。也有关注过西方事态的不少人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有部分人对此倒不是太在意，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其他的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罗曼诺夫王朝的文物而来的。

递交请帖进入会场，庄园里面摆设是彷照明清时期的酒楼或是戏院。周围挂着大红的灯笼，数十个红木圆桌还有配套的座椅呈扇形围着中间有着木质栏杆围着的舞台，看上去虽然有点拥挤，但其实还挺宽敞的。在二楼之上，还有着一个个挂着珠帘的小包间，大概就是贵宾专用房间了。

每一个座位代表一个邀请函，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香茗和瓜果，以及拍卖时用的小牌子。因为是相熟的人，所以迎宾小姐把他们引到了相近的两个桌子上。

路明非的席位在最侧面，是个异常低调，不容易引人注目的位置。秘书打扮但毫无秘书工作经历的酒德麻衣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装作精英人士的打开，但电脑的控制权实则转到了苏恩曦和eva的控制下。

拍卖还没开始，另一桌的苏晓樯靠了过来：“那个不是你的同学还有属下吗，怎么变成什么公主皇女了？”

她有偷听其他的宾客讨论女孩的身份，听到了什么罗曼诺夫家族的皇女、沙皇的后裔之类的名词。对于在华夏长大的苏晓樯来说，公主什么的只存在于电视剧动画里面，就算在妈妈的老家葡萄牙那边，也早就在百年前取消王室了，也只有领国的西班牙还有着王室，但那是她也有没见过什么公主王子之类的。

而俄罗斯的皇室，也同样在百年前左右没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等待着原本是人家的收藏端上台来。

“是同学没错，但她也不能没有其他的身份啊。”路明非这样回答，然后他补充了一句，“而且，谁家向上挖不会挖出几个厉害的祖先。”

“说的也是……”苏晓樯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又像是想其什么一样后知后觉的又凑过来。

她像是被骗了一样的问：“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那车就算是租也不便宜，别说有是学校的……”

最靠近前方的桌子上，高傲冷艳的克里斯廷娜目光从后面收回，认真的听着隐形耳机里场外同僚的报告。

“上面的贵宾房间内，有之前我们盯上但又不敢靠太近的人，他们可能会参与之后真正的拍卖。”贵宾房内的客人很少露面，似乎是通过一些其他的通道进来的。

“那个罗曼诺娃也是吗？”伪装成翻译的程妍很小声的问，外面的同伴有把在他们进来之后的动静告诉他们。

那个与俄联邦的调查员们同样来自俄罗斯的罗曼诺夫的末裔皇女，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俄方的调查员向那边求证过了，近期并没有发现这位的出入镜记录。据他们拼凑的情报，罗曼诺夫家在隐蔽了近百年之后，以金融巨头的身份重新回到俄罗斯，并迅速的占据了一席之地。

而皇女的身份，也可以看得上是商业意义上的交易。但这仍然能让他们重视，他们不知道这位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如她所说单纯的拿回一些东西，还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如果处理不当，这个寻找跨国走私组织犯罪证据的任务，很可能会上升成两个国家之间的外交问题。

“这边确认过了，她是在半月前从香江启德机场入境的，这期间一直呆在还为开放的文华酒店之内。”外面的情报人员回答到。

半个月之前，那是在他们都还在满燕京的寻找关于这个拍卖会线索的时候。等待上面的回应期间，一直在暗中关注后方动静的克里斯廷娜站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助力。”

……

灯光明亮的隧道内，正在运行的地铁轰鸣的从面前经过，在车尾灯消失后继续等待了一会儿，楚子航才从隧道一边的暗巷里慢慢的走出。他左右看了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与之前误入的尼伯龙根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是这里的环境与那边一样，同样都是一片死寂毫无生命的感觉。而不一样的是，这边要比那边“热闹”的多。

尼伯龙根有两个，或者说是燕京地下的尼伯龙根有两个。

那边所不存在的地铁就不用说，这些仍然在运行的铁东西一开始还让他以为回到了燕京的闹区的地铁站。最重要的是，那些地铁上面有着“乘客”。是那些本该死去的，但介于生与死、人与龙之间的，怪物一般的死侍。

之前在那边有遇到过的镰鼬，在这里几乎是无处不在。如果不是狮心会前辈鬼交给他的可以隐蔽气息的护符，现在他可能已经和那些徘回在这里的家伙们交上火了。

抿了抿唇，他收起有些烦躁的心情。贴在了隧道的一边，他顺着记忆中那处可以通向宫殿的月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