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沉,为眼前的光景蒙面上了一层薄纱。
江知闵全身松软下来,迟钝的大脑停下了运转,无法给予语言上的回应。
同样,江知闵抽空了身体和灵魂上所有的力气,在对方的嘴角,回赠了一个短暂的吻。
阳光普照的上海,忙碌的人们还是循规蹈矩地生活,只有不为人知的地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尽管昨天的夜晚充满了疯狂与虚幻,但是身为操控者的嵇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智,以最温柔地方式减小疼痛感,理性地控制了即将脱缰的野性。
早上,江知闵是第一个醒来的,他已经尽力减弱最小的动作声响,但还是不小心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嵇忞。
嵇忞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间弥漫着窘迫。
他立即移开了炽热的目光,把头埋到枕头,声音闷在干净洁白的枕头里面,“嵇忞,我有点小尴尬。”
这句话,使嵇忞收回了抚摸他发定的手,眼眸却一如既往地泛着琥珀的光彩,眼底照映的是江知闵每一分每一秒的举动。
他动了动不知亲吻过对方多少次的唇,温柔的语气蔓延在心中荒废的琴弦上。
“没事,我先去做早餐,你慢慢来。”
终于,思绪持续紧绷的江知闵在阳光第四次爬到他的指尖上,稍微缓解了描述不上来的复杂心情,终究选择面对了雨后清晨的“毒辣”。
隔了七点分钟,沉寂已久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忽然间,江知闵心中莫名产生了解脱的感觉。
不过,在江知闵白与黑同时矛盾存在的认知里,这是褒义句。
一离开房间,除了晨曦的自然味道,江知闵还闻到了独特的面条的香味。
江知闵走进了热腾腾的厨房,靠在门边,对方同一时间朝他投向注意力。
比往常精明许多的江知闵心里早已打好了草稿,所以说起这句话非常的流利,没有任何漏洞。
“今天晚上下班我就把东西搬过来。”
对方真挚的言语和神情,使心静如水的嵇忞牵起了嘴角的幅度,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如十五前一天晚上的月亮。
“不用那么麻烦,晚上我把我的行李搬进你家就可以了。”
江知闵眼睛逐渐睁大,愣了愣,然后速即反应过来,连忙应下,“哦,好。”
吃早餐的过程中,只有光线敢叨扰美好的情景。
嵇忞故意避开两个人视线碰撞的机会,说:“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请告诉我。”
江知闵涨红了脸,慢慢地点了点头,不愿做声回答,宁愿把时间凝固在这一平平无奇的时刻。
总结来说,这顿早餐比他想象中的还好一些,大概就是因为嵇忞没有回忆床上内容的习惯。
江知闵早早就到了研究所的楼下,想让脸红的颜色赶紧从滚烫的脸颊上褪下去,于是刻意地在葱绿的庭院里转悠了良久。
他连玫瑰花有多少瓣都数得一清二楚 ,一朵玫瑰花总共有十二片,一系列看起来荒废时间的举动,最终目的是为了踩点打卡上班。
第一步坐电梯,没有遇见任何一位同事,江知闵庆幸自己今天星座运势好。
他刚坐到工位上,就有同事问他脸怎么这么红,这一问吸引了办公室里很多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时间,算灵活的大脑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同性恋,没准还会因此拖累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否认了这个问题。
江知闵不得不站直身子,扯了个淡淡的笑容,礼貌地对大家说道:“天气有点热,脸就比较红。”
让谎言更加充实的方法就是道出誓言,他又昧着良心,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谈恋爱肯定会跟你们说的。”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江知闵轻松地搪塞过去。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般是点外卖或者是去食堂吃,唯独江知闵在茶水间吃便当。
平常他都是在办公室吃的,这次与往常不一样,冒着难以接受辣味的嵇忞特意做了放辣椒版的酸菜鱼。
江知闵怕味道太过于刺鼻,引起办公室同事的不满,于是一到了十二点整,就抱着沉甸甸的便当和水杯,来无人的茶水间吃饭。
他刚打开饭盒盖的时候,茶水间恰巧进来了一个人,江知闵看清是谁之后顿时间僵住。
部长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江知闵立即站起来,以表示礼貌。
四目相对,空气里弥漫着稍许的尴尬,一时间,伶牙俐齿的江知闵说不上话。
部长摆出一脸温和的样子,挥挥手让他坐下,“小江,你怎么在这里吃饭?”
江知闵如实告知之后,部长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夸他有集体意识,懂得为集体着想。
江知闵讪讪地笑了笑,轻而易举地吞噬了尾音呈现出的不自然,“其实我应该感谢您,是上周部长演讲的培养了我维护和关爱集体的意识。”
这一句平平无奇的话逗得部长哈哈大笑。
部长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鱼尾纹的褶皱很深,法令纹勾起了一个大笑的幅度,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江知闵强制自己挤出僵硬的笑容,隐藏着敷衍回应。
很快,部长也走了。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又有几位八卦心藏不住的同事问他部长跟他说了什么。
江知闵边收拾桌面上的杂七杂八,边平静地应付同事的盘问:“部长问我为什么在茶水间吃饭。”
其中一位男同事听到之后,皱起了眉头,语气冷飕飕的,话里有话:“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在茶水间吃饭了吧,过于引人注目。”
此话携带者尖锐的锋芒,江知闵敏锐地领悟了他的意思,鄙夷地轻笑了一声,但是没有正面理会。
反而是当做没听见,视若空气,江知闵故意清了清嗓子,使用不大不小的音量。
“我帮李组长传个话,下午两点半要去实验室,领导和教授也要来看实验成果,大家准备一下吧。”
人类的本性之一就是嫉妒,刚刚含沙射影的同事又开始把矛头指向江知闵,“李组长怎么偏偏跟你说呀?”
可能李组长是女生,江知闵恰好是新来的,男同事就有意无意地编排他们,利用传绯闻,传黄谣的机会,对二人造成工作影响,这样更好有助于他升职加薪。
江知闵不再装聋作哑,眼睛直直地与男同事平视,澄净的眼波暗含着浅浅的愠怒,平淡的语气却体现出毋庸置疑的真实性。
他连眼睫都没有颤一下,内心涌起定海神针的定力。
每一个冷漠无感情的字好像都在审判男同事的罪状:“她去上厕所时,我正好和她碰面,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意的不是关于下午实验的事情,而是关注我与李组长的相处情况,刘尧你的工作重心貌似产生了偏差。”
两段话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刘尧面红耳赤,感到羞愧,使得下午茶分配到的桃花酥他一口都没吃。
下午茶是江知闵在自家糕点店买的,为的是庆祝实验目前进展顺利,桃花酥和荷花酥的味道肯定是过得去的,办公室的同事们边吃边称赞。
身边的女同事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桃花酥,立刻注意到了刘尧桌面上完好无损的糕点。
她皮肉不笑,携带着答案,有意地刺伤对方的心:“刘工,你怎么不吃桃花酥啊?你平常不最爱吃桃花酥了吗?”
一直在回避桃花酥香味诱惑的刘尧瞪大了眼睛,急忙编造理由,磕磕绊绊地回答:“我中午吃太多了,没有胃口吃,等会我再吃。”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好后悔我没有写大纲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