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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臆想人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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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正值夏日,本地又多降水。尽管如此今天还是有些反常。大雨刚过,乌云又起。

五楼过道里,苏厄双手扶着围栏看向黑压压的天空,紧锁眉头,神情怵惕。一咬牙,顶着昏昏沉沉的头,忙不迭跑了下去。

刚刚,苏厄作了一个梦,那个梦给他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真实,恍然间苏厄感觉那就是将要成真的预兆。

梦中,是一间房子的客厅,窗户外面是一场夜雨天。挂在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是凌晨两点,弥诗倒在屋子里门口处的血泊中,一动不动,眼瞳涣散。而门槛上站着一个与弥诗穿着同样校服的持刀少女,神色痴狂。

那少女苏厄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此刻也没时间去浪费在这上面。他必须重回那个雨巷。

要说这个镇子上的人对一个性格阳光的转校生,因什么事而产生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能是今天黄昏时的小巷里那个死者的缘故。

那个杀人现场,因为自己的关系弥诗处理的很匆忙。纵然有刚才那场大雨冲去了许多痕迹,还是有可能看出某些端倪。

如果真看出什么的话......

苏厄不敢去想,步履蹒跚的下着楼,满头虚汗,狼狈无比,眼底里尽是担心。

因为一个梦而行动?这种苏厄平时嗤之以鼻的事情他现在正毫不犹豫的做着,一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弥诗留在那个雨巷的破绽真的很大,他需要为此负责。二是......

“我喜欢你啊.....阿诗......”

苏厄喃喃道。

这栋公寓坐落在镇子的最南端,那个巷子位于镇中心学校向北三条街的地方。至少相隔十里,苏厄这个状态跑不起来,只能步履维艰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距离弥诗杀人已过去一个小时。

那个巷子苏厄知道,以前店家有什么垃圾全往那个巷子里头倒,后来小镇建设,有了垃圾站,在镇长的号召与相互监督之下处理乐色的阵地得到了转移。那个无人愿意负责,堆满垃圾的小巷渐渐无人问津。况且经过那个巷子口时会闻到一股恶臭,全都急匆匆的过去,唯恐避之不及。

苏厄却无法保证,这过去的一个小时,尤其是下着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时间段里。

有谁进去发现尸体。

拖的越久越不利,心急如焚的苏厄心一横,明知自己状态担忧还是尝试奔跑。抬脚的瞬间,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充斥着脑袋,苏厄没忍住,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温暖的血液自额头留下顺着面颊滴落。眼底映着点点鲜红,苏厄艰难的撑着双手站起,突然又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

忧心忡忡的弥诗从药铺出来走到街上,看着这又要下雨的天,心绪纷杂,神情担忧,正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小诗......”

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叫住了他,声音中饱含着令弥诗作呕的关心与温柔。

转过了头,厌恶的看着来人,是一个相貌同弥诗一般清秀,西装革履,带着华贵手表的成功人士。眸光闪烁,蕴含着家人对家人间的爱意与不忍小辈走上歧路的担忧。

“怎么到了这种偏僻的小地方,陪哥回家......好吗......”

说着说着,弥诗眼中那毫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还有嘴角的那份嘲弄让男子低下视线,不敢再去看弥诗,声音也愈来愈微弱。

弥诗冷笑道:“呵呵,哥哥?我现在很忙,很烦见到你啊。所以你可以滚吗?”

许久不见的兄弟第一句就是毫不掩饰的恶言相向。尽管有所预料,面前男子的神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直愣愣的僵住了。

弥诗见状又是一声冷笑,转身离去,把男子晾在原地发愣。

身后许久没了动静,以为那个人放弃了。弥诗就又开始想苏厄,突然后脑勺一阵巨痛。弥诗失去平衡倒下去的时候被人抱在了怀里,昏厥之前耳畔是那温柔的声音。

“抱歉,小诗,哥哥不能再恣睢你任性下去了......”

......

雨,开始下。

上一刻还是滴滴答答,转眼就成了瀌瀌大雨,哗啦啦的砸落,顺着房檐潺潺的流着。从听觉上撕打着苏厄此刻柔软的神经,聒噪无比。

耗尽全身的力气的苏厄强撑着重回到这处巷子口,纵然大雨磅礴还是难以掩盖这里的臭味,没有怯步稍许就扶着墙向里走去。没几步就踩到了一个饮料罐。脚一打滑狠狠摔进垃圾堆里。鼻腔挡不住的钻进令人作呕的恶臭。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副画面,那是一日学校的午时,教学楼里本该空无一人。却因苏厄忘了拿买午餐的钱由弥诗陪着,两人重回三楼正要进教室。苏厄好像听到了什么声,没由来的退几步回楼梯口看向下面,两个楼层的小平台处正站着一个女生。那女生见苏厄在看他先是一僵,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楼。与两人擦肩而过。

苏厄梦中的持刀人,就是这个女生。

喘着粗气撑着垃圾堆爬起来时下颚那块忽然疼了起来,站起来的苏厄伸手摸了下看看,掌心处,一手的猩红的血正被冷雨胡乱的冲刷。

最开始只是想去为弥诗做些什么,不曾料想会狼狈成这个样子。一个小小的感冒似乎被自己给作大条了.....

轻笑一声,义无反顾的继续向里面走,脑子里全是那个美少年。一份莫名的信念,驱使着这副残朽而羸弱的躯体,来到了小巷的深处。

一个中年人正靠倒在墙上,面色死白,全无生机。

苏厄扫视了一圈,除了右胸衣服上那点血污,杀人现场简直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两场大雨冲去了绝大部分的痕迹。

冷静下来!

嘈杂暴雨下的小巷深处里,苏厄倚靠着墙忍着高烧思索着。

不借助警方的刑侦手段,怎么才能在被两场暴雨冲刷过的杀人现场,把答案定为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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