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

“以前不是没有过。”

“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陈建天拍了拍李大胆的肩膀安慰道。

陈建天以前作为那么多歌手的经理人，自然是见多识广，“先休息一下吧，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开始了。”

李大胆这才重新走回了休息室里，幸好他的学生梁静如来了，他难得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梁静如今天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子，像极了小公主，稚嫩的脸上披着一丝红晕，想来心情挺激动的。

“小丫头，”

“紧张吗？”

梁静如诚恳地点了点头，“紧张。”

李大胆又道：

“嗯，紧张就对了，但不要害怕。不紧张的就不是人了，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做好。”

“反正你也唱得滚瓜烂熟了，现场演唱会这玩意吧，质量要求不高，歌迷太多了，舞台又远，比你参加歌唱比赛时的要求低一半，所以你只要正常发挥出来就行了。”

“知道了。”

“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梁静如闪动着大大的眼睛，其实也没看出来有多紧张。在新人大赛里能够拿到冠军的歌手，能没有自信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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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迪卡体育馆内，歌迷们全然没有被之前在门口发生的践踏事件影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欣喜和激动的笑容。

将近五万名歌迷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场面确实挺恐怖的。

似乎刚才死掉的四个人，和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哪怕只是发生在半个小时之前而已。

人，

可以那么麻木的吗？

时间来到了十九点半，李大胆总算走上了舞台。

舞台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没有抬起头来。

音乐也没有响起，但台下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主角都出场了，谁还敢吱声？

李大胆并没有光芒万丈地唱出第一首歌。

对着麦克风，李大胆说道：

“请大家安静下来，和我一起为刚才不幸去世的四位歌迷默哀三分钟。”

如果不是李大胆开口说了，兴许这些人都已经忘记刚才死了四个人。现在，所有人都静若寒蝉。

李大胆就只说了一句话，但把所有人的脸都打得啪啪啪响。

你们开心什么？

刚才可是死了人！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人们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了，是惭愧？自责？还是无所谓？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人性。

……

三分钟过去之后，李大胆终于再次开口。

“今天本应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

“却突遇悲伤。”

“此时的我，相当难过。”

“今天的第一首歌，送给离开的他们。”

“最冷的一天。”这一句，应该是歌名。

在他说话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一座巨大的黑色钢琴放在了他身后，李大胆默默转身，走到了钢琴前坐了下来。

幽幽的钢琴奏响，显然会是一首悲伤的歌曲。

【如果伤感比快乐更深】

【但愿我一样伴你行】

【当抬头迎面总有密云】

【只要认得你再没有遗憾】

【如果苦笑比眼泪更真】

……

临时改的一首歌。

原本开场的第一首歌应该是火爆的摇滚曲，但因为歌迷的死亡，李大胆临时把这首冰冷的歌作为开篇。

乐队没有排练过啊，只能是李大胆亲自操刀了。

反正也不需要什么伴奏，只需要钢琴作为支撑就行了。

此时的他一个人忘我弹唱着，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紧紧闭着眼睛的他，脸上也写满了痛苦。

【唯愿在剩余光线面前】

【留下两眼为见你一面】

【仍然能相拥才不怕骤变但怕思念】

【唯愿会及时拥抱入眠】

【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

【茫茫人海取暖渡过最冷一天】

……

高潮部分，他的声音甚至于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现场镜头给了他一个大特写，拍得清清楚楚，他的眼角落泪了。

舞台下有人捧着一束鲜花走了上来。

一袭白色的长裙，像极了天使。

正是李大胆的学生梁静如，他给李大胆送上了一束紫色的海棠。

海棠寓意着吉祥安宁，此情此景，再好不过了。

趁着空隙，李大胆接过了花，放在了钢琴架上，又和梁静如拥抱了一下……

“老师，别哭。”

天真的梁静如，安慰起了她的老师。

“老师没有哭，”

“是眼里进了沙子。”

……

【唯愿在剩余光线面前】

【留下两眼为见你一面】

【仍然能相拥才不怕骤变但怕思念】

【唯愿会及时拥抱入眠】

【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

【茫茫人海取暖渡过最冷一天】

……

曲毕，现场终于响起了巨大的掌声，但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喧嚣。

这毕竟是一首悲伤的歌，是向死者致敬。

灯光依旧静静地落在李大胆的身上，李大胆也没有离开座位。

依旧是钢琴声伴奏。

只是钢琴声不再忧伤，轻缓，温柔。

突然间，就中断了。

几秒钟之后，

李大胆的声音终于跳出来了。

【你的眼睛】

【像颗水晶通透】

【里面有一个无穷无尽的宇宙】

【小小的你】

【在你小小的梦里】

【把我所有大大的事情】

【都吹进风里】

……

？？？

幕后的陈建天一脸懵逼。

刚才没有安排这首歌吧？又是一首从没有停过的歌。

这又是临时起意？

连陈建天都不知道李大胆又换歌了，还换得那么突然。

依旧是个人钢琴独奏。

好你个李大胆，居然连钢琴都弹得那么溜……

乐队多尴尬啊，都不知道你丫又玩飞了，还要乐队干什么？

所以乐队成员一个个面面相觑地在后面看着。

其实这首歌叫《babysong》，确实是李大胆临时加进来的，坐在钢琴前，思绪变了，想多弹几首钢琴曲，也就即兴发挥了。

现场依旧安静得很，谁都不愿意打破如此唯美的氛围。

这种感觉很微妙，一般来说，演唱会应该是火热的，狂暴的，激动的，现在李大胆愣是开成了高雅的交响乐演唱会？一个个观众像极了温顺的小猫……

又唱完了。

但李大胆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也没有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依旧继续扣动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