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林千鹤所站的街道其实并不清冷,相反因为是主街道而导致这里热闹非常。即使在这时依旧人潮来往,她也感受到这喧嚣当中,那一种曾经所感受到的窥视又穿越过重重人群凝聚在她的身上。
她整个人站在这里,近乎是一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僵立而站在这里。
她的视线缓慢地转移到那站在店铺面前购买夜宵的少男少女,他们正在因为是否需要购买寿司,购买什么类型的寿司而进行激烈的讨论。小林千鹤对食物的要求不是很高,于是她就稍微站立在他们的身后听着他们的声音。她明显在这之前是很认真听着他们的争论之声,而产生了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但是那一抹视线又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她就僵立在这里了。
她的血液在短暂的时间内凝固,好像连带着冰冷的血液而导致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发凉。那并不是夜风吹拂而导致的,是凝聚上来的恐惧而让她出现这样的感受。
她并没有着急于将自己的视线去寻找那个正在凝视她的人,她首先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男少女身上,看见他们因为争论表情而显得鲜活可爱。
她的目光逐渐往下移动,看见在工藤新一手腕、手背上那颜色鲜红的擦伤,正在明晃晃刺目地出现在小林千鹤的眼前。蓝色校服的袖子在手臂垂下时,可以稍微遮挡这些伤痕,但是这依旧被小林千鹤所看到,那么她整个人就又重新提起了那种极端的恐惧。回忆起来那近乎要跌进死神怀抱的少年身影。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继续和他们更为亲密地相处在一起。因为这难以说明那个人不会对他们下手。他太过恶劣与可怕,他在恐吓、威胁——应该尽量——
“小林。”
她的脸上出现了微凉的触感。
那是稍微冰冷潮湿的水汽轻轻贴在小林千鹤脸颊上产生的,让小林千鹤在短暂的时间里就能够快速地回神过来。她脸上的表情又是呆滞的,因为她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要以什么样表情面对眼前的——工藤新一。
她怔愣的深色的眼睛凝望着眼前的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已经停顿下来与毛利兰的争论,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他和小林千鹤说:“在发呆吗?”
他的身后是亮着暖黄灯光的寿司店,这些灯光在工藤新一的身后照射下来,在他这一副年轻挺拔的身躯上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色。
小林千鹤将工藤新一贴在她脸颊上的汽水接在手里,小林千鹤点了点头。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按照小林千鹤平时,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话少的女生,这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是对于工藤新一来说,他好像已经注意到了一点:“今天小林一直在发呆。”
小林千鹤抬起眼睛来看他,凝望入他蓝色却又澄澈的双眼。在这眼睛里所见的是一种极为纯粹的东西,在这个少年的任何方面都得以体现。
小林千鹤知道她好像被这个少年侦探看透了,她有些紧张地稍微收紧了手指,将自己的手指与掌心更加贴近冰冷的汽水罐身,感受到在其上的潮湿的水汽。她用一种状似轻松无异常的声音说话,好像只是随便的一声回答:“是吗?”
工藤新一说:“毛利大叔虽然看起来很不着调的样子,但是以前可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
不知道他的话题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但是在听到工藤新一这样的话语之后,小林千鹤凝望着他的眼睛,却忽然得更加感觉到称之为安心的情绪缓慢地弥散出来。
是警察吗?听起来很安心的样子。那个家伙向来不会对警察动手。但是会——收买——她在这样想着。
再然后,小林千鹤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说:“所以等一会儿如果见到毛利大叔觉得他很不修边幅的话,就想想他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叔,对于他一些举动好像就可以稍微原谅了。”他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这样说。
“什么嘛,新一,干什么这么说爸爸。”已经买完东西而转身过来后,刚好听到工藤新一这样说话的毛利兰说。虽然毛利兰是这样说的,但是下一秒,她转头过来和小林千鹤说:“爸爸最近是有一点邋遢,但是其他方面确实是很好的。比如说,我爸爸是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有什么坏蛋会出现哦。爸爸都可以打败他们。”
工藤新一眯着半月眼吐槽说:“所以说,大叔在某些方面还是很靠谱的啦。”他这样说着,就将自己双手枕在脑后,显然又是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走在两个女孩的身边。似乎想到什么,工藤新一又说:“不是说园子也要和我们一起过来吗?怎么今天又突然回去了?”
毛利兰回答说:“园子和我说,最近他们家是有一点难以处理的事情。让她很苦恼。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回去。”
工藤新一说:“什么事情将我们的铃木大小姐都难倒了啊。”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在一旁进行日常聊天。小林千鹤本身就不多话,并且是那种喜欢倾听的人,于是她就安静地走在两个人的身边。她手上那一罐饮料在这时还被拿在她的左手中。她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轻轻抠着易拉罐的拉环。
“说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非要和铃木财团合作,不能在生意上有更加深入的接触,就从家庭方面入手了。所以这几天就显得很麻烦,因为总是会有人来拜访什么的。”毛利兰说。
工藤新一说:“是什么家伙这么固执,铃木不打算合作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可谈的嘛。”
“所以园子一直和我说那个叫做藤井的让人讨厌。”
小林千鹤忽然抬起头来。
工藤新一在和毛利兰谈话的期间,他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接过小林千鹤左手拿着的汽水。他的目光只是继续放在前面的道路上。好像这样的举动只是无意识而随手去做的。
他将汽水的拉环拉开,汽水发出轻微的“呲”的声响。小林千鹤所见的就是工藤新一这一张年轻英俊的侧脸,他那漆黑的额发被迎面的微风轻轻吹拂,所能见的是他这样帅气的眉目。他将汽水打开之后,继续目不斜视地将汽水重新递给小林千鹤。小林千鹤原本拿着汽水的手势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明显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他那温热的手指稍微挤入到小林千鹤空荡荡的手指间,那罐汽水就又重新被塞入到小林千鹤的手中了。直到他手指收回去,也继续和毛利兰进行交谈,小林千鹤依旧凝望着工藤新一的侧脸。工藤新一似乎察觉到小林千鹤又在呆呆地看着他,于是他就稍微侧头过来,他说:“怎么又在发呆,小林?”
“啊。”
他的声音传递进入到小林千鹤的耳朵里,这让小林千鹤最终只能够更加无措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只是发出这样呆愣的简单词。她这样简单地回答了一声之后,就转头过去看着前面的路。
她的攥着汽水的手指稍微蜷曲,好像是上面所残存的属于少年的温度,在灼烧着她冰冷指尖。
她尝试着用这一种汽水对味蕾的刺激感来压制住倏然涌上心头的热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前。小林千鹤已经将一整罐的饮料都喝完了。这时,工藤新一和两个少女说了告别的话语。
工藤新一用稍微抱歉的声音说:“虽然说过要一起去小兰家做客的,但是关于案件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疑惑,所以我还是要继续探查这件事。就不能够在这里待太久了。”
毛利兰说:“那新一就早点过去吧。这样可怕的案件还是很重要的。”她对小林千鹤说:“是吧,小林。”
小林千鹤说:“是的。”她做了这样的回答,然后她看见少年最后和她们挥手告别。这时小林千鹤凝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才发现手中的汽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空了。
毛利兰带领着小林千鹤进入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早。毛利兰开门进去,就已经发现虽然屋子里亮着灯,但是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坐在电视机前看赛马或者是冲野洋子的演唱会,也没有在喝酒什么的。
毛利兰轻声走到卧室,稍微开了门看见毛利小五郎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又重新关上了门。
她和小林千鹤说:“之前就和爸爸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他知道我会晚归。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爸爸说话的声音醉醺醺的,一直不断重复着安全回来之类的话。果然这个时候就已经睡着了。”她慢慢靠近电视机所在的桌子,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真是——”她这样说着,开始收拾那些在桌子上各种酒罐和其他的垃圾。
小林千鹤上前去,将手中的空罐子放在桌子上,用左手帮毛利兰拉着装垃圾的塑料袋的另外一边,方便毛利兰将垃圾放入到里面去。毛利兰抬起头来笑着和小林千鹤说:“谢谢你,小林。”
小林千鹤想要说一些不用谢之类的话。这时应该是手中做着一些简单的事情而显得无聊,所以毛利兰开始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她和小林千鹤说的是:“其实今天晚上,我还没想好要邀请小林来做客,所以家里也没有怎么收拾,真的太抱歉啦。我也没来得及和爸爸说。新一那个家伙真是的,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要我去帮他说。”
小林千鹤的脸上这一下是真的出现了茫然的神情了。她凝望着毛利兰,毛利兰的脸上出现一种无奈的表情。
毛利兰说:“新一知道了你的手臂脱臼了,其实内心里很担心很自责什么的。他原本和警官们在说什么,立马就打算去医务室里的去看看你,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拜托我这件事。说你一个人在家很不安全,而且也很不方便。希望我能够帮忙。他自己不去说,非要我去说。新一这个家伙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平时一直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经常说些惹人生气的很白痴的话,这个时候居然会这样——”毛利兰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寻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她说的是:“细心。”她笑着说:“是的,应该是细心。因为这个家伙就是有时候讨人厌,一点都不知道关注到女孩子的小情绪和小心思。不过这一次他居然想得很多,刚才不是还注意到了你的一只手不方便开饮料,所以就帮助你开了吗?”
她继续低头去收拾东西,她也在继续说:“不过想想,小林自己一个人住的话,确实很不安全而且很不方便,正好小林和我一起的话,我也感觉很好。这样我在家里也能够有说话的人,不像爸爸似的,总是一天天在喝酒赛马,真是,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搞的。”
耳边是毛利兰有些可爱的碎碎念,但就小林千鹤凝视着桌子边缘的空汽水罐的目光来说,明显可以知道小林千鹤稍微有些出神。她那只没有绑着绷带与夹板的左手的手指,在小小地蜷缩了一下。那一种好像已经逝去的灼热感近乎又蔓延在她的指尖,让她的心灵深处又再一次降临下一片滚烫。
那纯粹少年心灵,从始至终都炽热地,一次次烙印在小林千鹤那柔软的、敏感的对外界的感知境地。这一次,却更为让人忽视不去,隐藏不掉。那似乎是积累而来,又好像是极端岑寂的心灵在遭受这样的少年意气以及温柔之后,似乎无法控制地去更为明显、更为明晰地感受到这已经深刻的烙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简单来说,就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