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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嵊州小吃出来以后,大家各自分道扬镳。
金泰亨送唐棠回家,郑号锡和闵玧其还有卓延一起走了。
于是乎,只剩下田柾国这个人选。
好像是命中刻意安排的一样,我离金泰亨越来越远,却离他越来越近。
少年见女孩闷闷不乐,问道:“和我一起走,你很不开心?”
“没有。”我撂下一句话往前走。
我不确定自己为什么烦躁,但我确定,就算今天我压了唐棠一头,我还是无法特别开心。
“别不开心了,至少你今天赢了她一回。”
“远远不够。”
“人啊,不能太贪心,你得有耐心,想太多会很累的。”田柾国抓了抓头发,“听话,早点回家睡觉。”
我抬头,盯他脸,“好吧,听你的。”
他说的有道理,与其唉声叹气,生闷气,对方又不会知道你的小心思,想的再多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任何意义。
倒不如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才能重振旗鼓。
“这才对嘛,听我的准没错。”
他居高临下看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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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冬天,天一天比一天暗的快,还没到傍晚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天边隐约有月光的影子。
寒潮来袭,我的手脚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只能缩在袖子里保暖,但露在袖子外面的指尖还是凉得没有知觉了。
厕所旁边那条走廊平时没什么人,现在却十分热闹,很多同学挤在一台热水机面前,围了一圈又一圈。
因为只有热水机这里的热水足够滚烫,可以把热水灌进热水袋里,用来捂手取暖。
卓延和宁静一起去灌热水了,走之前问我要不要热水,我要面子,回答她不用,然后坐在座位上,身体半蜷缩着,手放在嘴巴前面哈气,兴许这样做能稍微让自己暖和一点。
几分钟过去,我还是觉得冷,牙齿会跟着身体不自觉地打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在心里暗暗地骂这破的天气,为什么会这么冷,冬天的确美好又令人向往,就是这个气温太不近人情,我不敢拥抱它。
金泰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旺仔,你…很冷吗?”
因为实在太冷,抬头的瞬间,身体晃得更加厉害了,嘴里哈出的热气飘在空气里,一两秒就消失不见。
我眼神流转,淡淡道:“还好,不是很冷。”
……陈舒望,你就作吧你。
短短几秒就让氛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他的视线很烫,眼睛不敢碰。
说完话,我立马低头,眼神有点飘,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大拇指不安地抵着食指,在上面压出一道红印子。
金泰亨看着我沉默了会儿,又继续说:“我这有热水袋,你捂着暖和一些。”
“不用了。”
说完,我把手臂叠放在桌上,然后趴下,头转到没有金泰亨的那一面,窗帘没拉,光线扎眼,但我还是倔强地闭上了眼。
“咱俩是朋友,跟我还客气啥,你拿着就是了。”
“我现在不太想说话。”
总是把“朋友”挂在嘴边,他到底有多在意我这个朋友啊……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金泰亨说,“跟我说说,这样会好受一点。”
我雷打不动地趴着,紧咬下唇,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不会心乱了。
和他的拉锯战过了一会儿,他拿我没办法,只好拿出藏在身后的热水袋,强行放我腿上。
“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想说了就来找我,我等你开口。热水袋给你,女孩子要注意保暖,明天再多穿一件衣服吧。”他的手轻放我头顶,“还有,平时少熬夜,你看你眼下都青了。”
语毕,头顶上的重量没了。
说实话,比起这种让人听着温暖的话,我倒更希望他像上次说我无理取闹那样的话,明面上给我狠狠捅一刀,让我早点死心。
像现在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都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那我是不是可以尝试换一个人喜欢,这样就不用承受这份暗恋的苦。
可我睁眼闭眼都是他,觉得他和别人不同,没人比得上他。
至于到底不同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大概就是喜欢他时的风和空气都不一样吧,风更温柔,空气更香甜。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别扭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身为好朋友,我不应该笑着祝福他,替他高兴才对,为什么要伤心。
因为,我喜欢他,仅此而已。
我内心焦灼不安,手指抓挠手背,不一会儿就红了,看着那块红色,眼底顿时泛起泪光。
……我是笨蛋吧,从一开始就是吧,成全不了他,又放不下,总是闹别扭,自己跟自己较劲,除了难过还能有什么。
等他走远,我余光向四周扫了一圈,看到他回座位以后,低头盯着热水袋,面前突然出现重影。
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他……
为什么我都这样做了,他还要对我好,他是不是在玩欲情故纵这种把戏。
我不理睬他的时候,就使劲凑上来对我好,等我的伤口愈合以后,又对我很平淡,为什么呢。
与其这样痛苦不堪,还不如不做朋友,反正朋友也牵不了手。但换个角度想,我莫名其妙生闷气,在旁观者眼里,只是一个矫情又作的人吧。
明明是你先动情,也是你想放弃的,你在怨什么,说不想破坏朋友关系的也是你,你到底在无病呻吟什么。
手放在热水袋上,指尖终于有了温度,身体渐渐回温,想起金泰亨刚才说的话,他说等我开口,可是答案很长,需要用一生去回答。
如果这样,他还会等吗,应该不会吧,他张口闭口就是我们是好朋友,这不就等同于在委婉的拒绝我吗,我明白了,所以我会慢慢认清现实。
卓延和宁静灌好水走进教室。
“这灌水的人也太多了吧,一个个都争着抢着往前挤,刚才那男生跟有病一样的,还推我。”卓延坐下以后,一个人嘀咕,“要不是我怕热水没了,就跟他理论一番。”
“哇,陈舒望,你竟然有热水袋。难怪我刚才问你要不要灌热水,你说不要。”卓延捂着热水瓶,许是水太烫,她都不敢握得很实。
我抬头,拿起热水袋,“我跟你换一下,你用热水袋,我捂你的瓶子,要吗?”
卓延咧嘴笑,将水瓶放我面前,“你…不用吗?”
“我不用。”我把热水袋甩到她手上,直起腰,拿着水瓶捂着,但被水瓶的温度给烫到了,碰到瓶子的那一面红了。
对待事物我总是抱着好奇的眼光,于是盯着被烫红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才趴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当我趴下来的时候,睫毛一颤,与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人四目相对。
只一眼,我的心里还是卷起了高高的浪潮,落下的时候,呼吸一滞。
心又乱了。
他的身上镀上了薄薄一层的阳光,身后的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起,黑色发丝在风中摆动,眼睫毛向着光亮躲。
我没看清他的眼睛,却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忧虑。
我把头转到另一边,看着墙上的字画,以此分散注意力。
在他面前我实在装不出淡然自若的姿态,只要他的眼神稍微温柔一点,我憋在心里的所有隐忍,就都功亏一篑。
他的眼里有一个小小的胡泊,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那天回家后,我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取名爱笑的狐狸,开始在微博上记录我暗恋的心路轨迹。
这是我写给金泰亨的。
我想在有限的人生里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这就是我热爱生活的方式,沉默又不平淡,热烈又不张扬。
也许等回过头看,这些的确是最宝贵的东西,只要不删除,它永远在。
没有人喜欢暗恋,但有时候只能暗恋。
亲爱的H,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我们没有可能啊。
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子,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还傻乎乎的喜欢。
——爱笑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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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点,寒风乱窜,原山二中第二幢教学楼只有一个教室还亮着灯。
DNA乐队的成员分散着坐,其他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手上不是拿着乐器就是写歌的本子,只有田柾国每次都要坐在那个装满杂物的纸箱上,背着他的贝斯,轻轻哼唱曲子,有的时候唱原创的歌曲,也偶尔会翻唱。
唱歌的时候,世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歌词里找慰藉,是他常做的事情。像他这样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只有在做热爱的事情时,才会拿出十分的热情去对待。
架子鼓手魏添停下敲鼓,转而问田柾国:“柾国啊,你是不是下学期就要去隔壁高中读书了?”
他这问题一抛出,另外两个人也都把眼神刷刷放在田柾国身上,有点女孩子八卦的感觉。
“对啊,柾国,你太牛了,咱们二中跳级的史无先例啊。”吉他手李理说。
接着键盘手狂按一波电子钢琴,杂乱的音符向田柾国砸去,“你走了,我们这乐队咋办啊?”
“就是啊,”李理着急忙慌地接话,“你可是我们DNA的大主唱啊,而且你要是不在,谁来圈粉啊。学校很多迷妹等着你夏天露花臂呢。”
田柾国突然有些意外的喜欢冬天,夏天很热没有办法,必须得穿风凉一点的衣服,不得不露出右手臂上花花的纹身。
一些喜欢他的狂热妹子,自从在初一那个刚纹上身的夏天看了他的纹身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在二中名声噪起,女生们拿着相机追着他拍,要不是他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起来,怕是会被人海淹没。
虽然挺开心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但他还是比较害怕这么多人对着他拍。
“我们是表演音乐,又不是走模特。”田柾国的手指没有停下来拨动贝斯,“而且我也没说,去了高中,就不管乐队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这次音乐节的歌曲表演好,别到时候在舞台上出错,让别人看笑话。”
“对对付,柾国说得对。”李理的一眯,小眼睛跑没了,就看到一条缝,“都认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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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走出来,田柾国吹了吹外头的风,打了一个喷嚏,第一反应是陈舒望在背后说他坏话。
打从一开始这姑娘就和他不对付,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
接着往前走,穿过红绿灯,拐进一条商业街。
路过一家古茗时,本想走掉,但他停了下来,金泰亨说过,她最爱喝古茗家的奶茶。
他脑一热,迈上台阶,跟服务员说:“要一杯珍珠烤奶,嗯……热的,一定要热的,然后甜度要半糖。”
服务员是个年纪轻的姑娘,看起来也大不了他多少,见到他这张脸以后,心花怒放,声音都甜了几分。
“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为你制作奶茶。”她给他扫了一下二维码,然后把小单子递给他,笑容羞涩,“这是你的小票,请拿好,那边有位置,可以坐在那里等一下。”
田柾国觉得他的长相称不上什么绝世帅哥,也就是脸清秀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他长得很帅,但听到这些称赞他的言论,他还是会开心。
就比如上次自习课发给陈舒望那张小学六年级的照片,后来聊天时又问她帅不帅,她回答说帅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无比激动的。
“好的,谢谢。”
他对柜台的小姑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一边的座位上。
奶茶制作了约摸十分钟,刚才那位小姑娘叫他:“小哥哥,你的珍珠烤奶好了,请到这边取餐。”
他走过去,拿走柜台上的奶茶,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准备走,小姑娘叫住他,“小哥哥,等一下!”
他回头,“嗯?”
小姑娘不太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他通讯录里的女性,屈指可数,除了妈妈和几个亲戚姐妹,就是陈舒望。
学校里那些女生问他要微信,他都一一婉拒了。
“抱歉,我不加女生。”
小姑娘被拒绝后,在一旁自怨自艾。
其实没什么,有些人注定是过客,合适的人总会来,你要等,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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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趴在桌上写日记,耳机里放着摇滚乐,身子跟着音乐扭起来。
“冻疮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怪物吧?长在我的手上又痒又疼,什么时候才能消灭它……”
——《陈舒望的日记》
一通语音电话打过来,我看着“傻狗”这个备注,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单只眼睛瞄了瞄,以为是他打错了,可是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挂。
我想他可能就是打给我的,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他来找我干嘛?
我拔出耳机接听,“喂?”
“在干嘛?”
“写东西。”我抠了一下指甲,“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我迟疑了一下,“楼下?!”
我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往楼下望了望,但楼下黑乎乎的一片,目光所及只有树枝在摇晃,根本没有人。
我抬脚要进屋,“骗人的吧,大晚上你来我家干嘛?”
“没骗你。”田柾国从屋檐底下走出来,站到一个路灯下,朝楼上的我招手,“真的在楼下。”
我再往楼下看,这回终于看到人影了,田柾国站在路灯底下,人被照得发亮,模糊的轮廓很漂亮,眼睛亮莹莹的,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不用炬火,也有光。
我挂断电话,悄悄下楼,打开门跑出去,奔向他的分秒,暂时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田柾国看到陈舒望穿着小熊睡衣往他这里跑,奔跑的样子虽然有些笨拙,但又觉得有一点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有点热。
他想散散热,但是那人已经到他面前了,不得不说,她穿这套睡衣,还真像一只小熊。
我说:“你怎么来了?”
田柾国提起奶茶,“给你送奶茶来的。”
像是在炫耀他的贴心,他还补充道:“路过一家古茗,本来觉得太冷了,想要直接走,但想到你喜欢喝,就顺带给你捎了一杯。”
我接过奶茶,“专程给我带的?”
“嗯哼,不然呢?”田柾国下巴扬起,“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谢谢你啦。”
“没了?”
“没了。”
“切,一点都没诚意。”
我斜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我…”
很奇怪,此时,脑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他希望陈舒望不要喜欢金泰亨了。
他一个陌生人,第一眼就看出她喜欢金泰亨,那么金泰亨又怎么会没看出来呢,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想失去好朋友。
只有她还拼了命的想站在他身边,不觉得累吗?
但是他管这些干嘛,他和她只是合作关系,当初也是因为季烛,心里不好受,才想帮她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难道他还喜欢她了不成,不可能。
“你什么?”
“没什么,喝你的奶茶,冷了就不好了,别辜负我的一片赤诚。”
虽然不是真正的男朋友,但我心里觉得暖暖的,很感动,他让我想起以前金泰亨每天都会给我带热豆浆,那种感动持续了一年多,却在他有了女朋友以后终止了。
以后都不会有了。
我注意到奶茶上贴的标签,“珍珠烤奶,是我喜欢喝的,又是金泰亨告诉你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随便选的。”
“好吧,那你挺厉害的,一选就选中了我喜欢的。”
“你生冻疮了啊?”田柾国很细心,一眼就看到我手上大大小小,丑陋的冻疮。
“对啊,原山镇的冬天实在太冷了,今年尤其冷,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我捂着奶茶,脚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小范围的活动了一下,好让身体保持暖和,“冻疮没有一年不长的,太难受了,唉……”
“今年的确比往年冷。”田柾国一边说,一边拿走我手里的奶茶,帮我插好吸管以后才递给我,“你平时涂护手霜吗?”
“涂的啊,我每天都涂的。”我吸了一口烤奶,“但是不管用,天气太冷了,护手霜很快就磨没了,还是会长冻疮。”
喝了热的奶茶,身体暖了,长冻疮的地方就开始发痒,我忍不住去挠。
“不要用手抓,会烂的。”田柾国抓住我的手,“多涂一点,每隔两个小时涂一次,就不容易生冻疮了。”
“我刚好带了,帮你涂一下吧。”
田柾国说完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护手霜,他扭开盖子,拿着我的手,挤了一点护手霜在手背,然后慢慢用手指抹开再抹匀。
护手霜有一股很淡的水果香,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水果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挺好闻的。这种一般都是女孩子会用的护手霜,他一个男生为什么也喜欢用这么香的东西。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田柾国停在我手背上的指腹软乎乎的,有一点点热,“我脸上有东西?”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女孩子才用的护手霜,而且还很香。”
田柾国一本正经地解释:“我随身带的,我对味道比较敏感,所以喜欢用香一点的东西。”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娘炮来着……”
被这么说,田柾国有些气,“什么?!我用香一点的护手霜,就娘了?”
“没,我随口说说,别往心里去。”
“爷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爷们儿,懂?别随便定义。”
“好好好,你不娘,是我错了,你最爷们了。”
他给我涂好后把护手霜收进口袋,“这才是人能听的话。”
田柾国两颗白白的牙齿含在红唇里,加上他的眼睛圆圆的,像一只兔子。
“哎,田柾国,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很像兔子?”我把手放进睡衣的小口袋里。
“没有。怎么,你觉得像?”
“像。”
“哪里像了?”
我小声念:“眼睛,嘴巴,还有牙齿……总之你的全部,都很像。”
“你养过兔子吗?”
“没有养过,但是我见过。”
田柾国间接的承认自己是兔子,摸摸头顶,看看有没有兔耳朵,“别跟我说是我。”
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但看到田柾国不自觉地摸空气兔耳朵,就感觉有点好笑,好笑在他像极了兔子。
我咧开嘴笑,“你承认自己是兔子了。”
“我不是,你别总用一些很娘的词汇来形容我。”
“你是。”
田柾国把头转一边,不愿承认,刚才摸头的手已经垂下来了。
“哎,都说了我不是。”
“哎哟,承认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兔子很可爱的好吧,而且的确很像嘛。”奶茶已经喝到底,只剩下几颗芋圆。
我边咬着吸管,边调侃他,看他的脸涨红,实在好笑。
“行行行,我是兔子。”
说到现在,田柾国已无力反抗,只能认输。
站着太累,我走到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站着太累了,坐下来聊吧。”
看到田柾国木木地站着,也拽他坐下。
我抬头望着天空,说道:“田柾国,你觉得今年会下雪吗?”
“唔……应该会吧,天气预报台有播报,未来几天可能会下雪。”
“真的吗?”
“只是可能有雪。”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祷告:“老天保佑,今年一定要下场雪。”
当我睁开一只眼往旁边看时,发现田柾国也在学我双手合十。
“田柾国。”
“干嘛?”
“你许了什么愿望?”
“唔……希望上天能听到你的愿望,然后下一场雪。”
我嘿嘿一笑,“那今年非下不可了。”
“田柾国,你对我真好,除了金泰亨,没有人再给我送过奶茶了,要不是因为我心有所属,也许我真的可能会喜欢你。我这个人很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
“打住,这种话就别说了,你的喜欢值得被珍视,只是要留给对的人。也不能谁对你好,你就喜欢谁,万一对方只是假装对你好呢,是吧,要是他不想对你好了,那么你不就受伤了。”
“也对。”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好啦,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睡吧,今天,谢谢你的奶茶。”
“嗯,你上楼吧,外面雾气很重,别冻感冒了。”
我点点头,“那我先上楼啦,你路上注意安全。”
田柾国说:“好的,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后,我翻出一本草稿本,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下——我的愿望是:和金泰亨交往。
写完,我还拿起了本子捧在怀里,然后在房间跳起了舞。
与此同时,老妈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妈,你吓死我了,进来也不敲门。”我吓得一激灵,魂都飞了,把草稿本放在身后,“我还没写完作业。”
“牛奶给你放这了,写完早点睡。”老妈放下牛奶,叨叨了一句又出去了。
我坐下,继续在刚才那句话下写字:拜托,拜托了。
“嘻嘻嘻——”我笑得像朵花,不知不觉间,眼前浮现了他的脸,他对我笑着说:“陈舒望,别做朋友了,做我女朋友。”
“好啊好啊。”
开心是短暂的,笑容骤然敛起,想到金泰亨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全名,平时都是叫我旺仔的,所以刚才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定是幻觉!
没错,就是幻觉。
我拍了一下脑袋,“陈舒望,你这想他想到发疯了吧,都开始做白日梦了!”
我想着给金泰亨发了消息。
旺仔牛奶:哼哼,你睡了吗?
对方正在输入……
嗯哼:没有呢,怎么了?有题目不会做了?
旺仔牛奶:不是,就是跟你道个歉,那天我心情不好,所以才对你是那个态度。
想到那天他给我热水袋,我没给他好脸色,有些过意不去。
嗯哼:哪天啊?
他竟然忘了?
当时还说会等我开口,这就忘了……
旺仔牛奶:你忘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嗯哼:哎,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你觉得柾国这个人怎么样?
替田柾国干嘛?
旺仔牛奶:还行,挺会照顾人的
也许是报复心作祟,我又发了一句:刚才还给我送了杯奶茶,还是我喜欢喝的珍珠烤奶。
在喜欢的人面前,对于一个不算喜欢的人,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他所有的好,因为我始终相信——大大方方是友谊,小心翼翼是喜欢。
我对田柾国只有普通朋友的情谊,和他走在一起完全是权宜之计,所以我不用在乎他好与不好。
我只在乎金泰亨是怎么看我的,只要他对我的看法有一点变化,我都会开心到起飞。
嗯哼: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的。
旺仔牛奶:他敢,我弄死他!
嗯哼:哈哈哈,看来你还挺有威信的,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
旺仔牛奶:你就不问问我喜欢他什么吗?
嗯哼:这……我也不好问,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有你的道理,喜欢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我喜欢唐棠,喜欢就对她好。
屏幕前的我脸上大写“无语”两个字,为什么金泰亨会喜欢唐棠呢,那种只会用眼睛和好听话魅惑男人的女生,一看就不是好人。
旺仔牛奶:你啊,真是没心眼。
嗯哼:什么意思?
旺仔牛奶:没什么,我要继续做作业了,先不聊了。
再继续说下去,绝对会被他给气疯,在他眼里唐棠就是如假包换的好女孩,他哪里知道她在背后整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没那么难,在一起没那么难,就是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