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卡特里使用【千面商人的眼镜】这一道具不光是为了隐藏自己的面容，还为了让眼镜的特性压下精灵弓手的本能。

【弓手什么都好，就是太情绪化。】进入酒吧后，卡特里对着系统抱怨道，【以后执行这种人多的任务，我宁可让垃圾片导演来。】

要不然他怀疑他会窒息。

【你和蝙蝠侠相处就挺好的。】系统冷漠的吐槽。

【什么？】卡特里眨了眨眼睛，迷惑的重复了一遍，【什么叫相处挺好。】

【你在蝙蝠侠面前并没有很窒息的感觉。】

卡特里停顿了一下，难得发现系统是对的，他在蝙蝠侠面前所展示的更多还是属于卡特里的那一面，而不是精灵弓手。

关键是这一次精灵弓手并没有那么影响他的情绪，要知道就连他在布鲁斯韦恩面前也必须得靠自己才能控制。

这大概是因为……

【在精灵弓手眼睛里，蝙蝠怪也不算是人类吧。】卡特里言之凿凿的说道。

不算人类，精灵弓手的人类过敏症才不会犯，这点对在全是人类的人类社会行走的卡特里来说一点也不友好。

卡特里耸了耸肩膀，决定认命，毕竟是他自己抽出了精灵弓手的身份，他就得担着。

而且，老实说他的各个身份都有各个身份的特点，其他身份也不见得就比精灵弓手好搞。

戴着眼镜，卡特里听着耳边嘈杂的音乐声，幸亏有眼镜在，要不然精灵弓手的愤怒值估计就直接爆表了。

在这混乱的环境内，毒.品、酒精音乐混杂在一起，都在扰乱着卡特里的五感，哪怕不谈精灵弓手，就是卡特里自己也不舒服。

【他可真欠我一次。】卡特里喃喃说道。

他推了推眼镜，大步向前。

其实他并不是不赞同蝙蝠侠的做法，只是他的每个身份的性格不同，处理事情的手段也会不同，就比如说如果他现在拿到的是一个侦探身份，也许就会和蝙蝠侠的做法不谋而合——据说蝙蝠侠是世界最好的侦探，而他也有一个世界最好的侦探身份。

但是他现在使用的是精灵弓手的身份，精灵弓手是个战士，天然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他只能选择使用千面商人的道具来执行潜入任务——毕竟，蝙蝠侠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摘下面具变装，而他也不会当着蝙蝠侠的面更换另一个身份。

回头想想，他可真贴心啊，蝙蝠侠的调查卡住了关他什么事情。

但是……

【他真的耽误了我太多时间。】”卡特里低声说着，一瞬间眼神就冷了下来，只是被眼镜遮挡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本该在今天晚上解决的事情拖到了现在，这一点也不符合卡特里的计划，奈何他已经答应蝙蝠侠了，他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

卡特里从头到尾都想的很清楚，就算蝙蝠侠不说，他也会主动参与进来——当然，这并不是说蝙蝠侠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不讨厌了。

他微微抬起头，心里揣着对蝙蝠侠的辱骂，在茫茫人海中找他的目标——道奇。

道奇这时候认不出来他，戴上眼镜的卡特里在不同的人眼中会呈现出不同的脸，那些脸都是看到他的人心中最喜欢的样子，所以找到了也不怕。

卡特里环顾了一圈，发现他没有找到道奇，不过他运气不错，他看到了一个应当是和这个酒吧有关系的人——别问他怎么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纹着和酒吧门口的招牌一样的纹身，就算他是因为暗恋酒吧老板才纹的，他也和酒吧有关系。

所以卡特里干脆放弃了盲目的寻找，随手从身边的一个人手里拿过一杯酒，大概是卡特里的外貌太过惊人，那个人看着卡特里看着出神，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酒没了。

然后卡特里走到那个纹身男的身边，纹身男看见卡特里表情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挂上了笑容：“帅哥，有事情？”

他是这家的老板，卡特里判断道，直接就找到关键人物，运气不错。

戴着【千面商人的眼镜】，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一半的千面商人，商人有着绝佳的观察力……和一点小小的气运，这样他的生意才会红火。

“纹身不错。”卡特里随口赞美道，“和门口的招牌一样，设计师是谁？”

纹身男想不到卡特里会问这个问题，卡特里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这一刻，他把他的嘴交给了商人的直觉。

“……真的吗？很多人都说很糟糕。”卡特里看着纹身男在呆愣了一瞬后，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人很喜欢他的纹身，或者说他酒吧的标牌。

也对，如果他不喜欢他的标牌，他也不会特意纹在自己的手臂上。

“只是色彩上的运用有点冲突，但是可以看出设计者很有自己的思想，对了，忘记说了，我叫巴德苏，瑞蒙.巴德苏。”卡特里伸出手，报出了千面商人的名字，“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这一刻，他就是千面商人。

*

布鲁斯透过监控器，看着卡特里从酒吧门口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上有着显著纹身的男人。

两个人有说有笑，那个纹身男人甚至在分别的时候拥抱了卡特里一下。

布鲁斯微微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然后卡特里对着那个男人摆了摆手，两人分开，等那个男人转回去，卡特里就朝着布鲁斯所在的隐蔽位置走过去，那里有辆车，蝙蝠侠的车。

一辆普通的中产阶级会使用的车，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一个蝙蝠侠。

他拉开车门，坐在了车子的后排。

“你……”

“你看到了什么？”布鲁斯刚开口就被卡特里打断，卡特里指着自己脸，微笑的问道。

布鲁斯一时没有理解卡特里的问题。

于是卡特里又问了一遍：“每个人都可以从我的脸上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面容，可能是某个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也可能是某个幻想中的理想面容，你从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布鲁斯转过头，看着卡特里，卡特里挑起眉头：“想要从生意人手上拿走一样的东西，你就得付出另一样的东西，我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唯独这件事挺好奇的。拿出你的诚意来，满足我的好奇，我把刚才得到的告诉你。”

他微微向后靠，就像坐在王座上一般。

沉默了一会后，布鲁斯说：“没有。”

他确实没看到什么理想中的面容，卡特里的脸在他看来很模糊，就像蒙在一层雾气以后。

如果按照卡特里说得……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所谓喜欢的面容，非要说他最爱的，那恐怕只能是哥谭了。

“你该不会是……”在布鲁斯心里想着的时候，卡特里听了他的话，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他的视线顺着蝙蝠侠的面甲慢慢向下滑，“……不行吧？”

布鲁斯的脸一瞬间黑了，他的眼神锐利，像尖刀一样刺向卡特里。

“你不用自卑啊，有病就看病，不要讳疾避医。”卡特里说，“我相信医生会保守病人的秘密，况且脱了面具，谁也不知道蝙蝠侠是谁，不是吗？”

“……”布鲁斯压下声音，“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卡特里不吃他这一套，微微向前，双手捧住脸：“那就是说你不是人.性.恋？放心，这是个开放的社会，我看情况不歧视你。”

布鲁斯扭回头，根本就不打算理他。

不管是不行还是不是人.性.恋他都不可能认的！

“蝙蝠怪。”卡特里勾起一个笑容，看他不愿意理自己，识趣的收了话题，当然现在收了不代表以后收了。

接着他说道：“那个酒吧是金并旗下一个地下交易场，准确来说是个交易平台，金并他们的人只负责当中间人，提供场所，并做公正保证交易双方如约完成交易，至于具体交易什么都看交易双方，里面的人也不知道，也不会去管。”

“道奇呢，确实是进去了，他和酒吧里的一个常去掮客关系很好，今天就是去见那个掮客的。那个掮客不是金并的人，算起来也是个交易者，他似乎是卖给了道奇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今天他不在，道奇扑了个空，不过有人听到他在角落里和人打电话，约了明天再来见面。”卡特里说完，“怎么样，还满意你听到的？”

“这都是你从刚刚那个男人那里得到的。”布鲁斯问。

卡特里抱起双臂，一脸戏谑的说：“我拿消息从不问来源是哪里，还是说你想翻了我的院墙*？那可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布鲁斯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摘下了卡特里脸上的眼镜。

眼镜在他手上转了两圈，他抬起眼睛看着卡特里：“戴上一副眼镜会让人变成另一个人吗？”

“不会。”卡特里一抬手，又从布鲁斯手上抢过了自己的眼镜，“但是看起来会让你变成一个特别不礼貌的人。”

他重新戴上眼镜：“哦，我忘记了，也许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礼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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