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墙闻声一怔,笑道:“老和尚心软,让他又苟活了十几年,到头来不还是一死了之。”
“迂腐!”笑骂着,佛跳墙脸颊流下两行清泪却犹自不知。
陈戎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被魇住的人死了之后就会因为三魂受损下辈子无法投胎成人,如今这乞丐苟活十几年,在清醒后,无法接受自己的人生变成如今的样子,选择了结果自己。
“哗啦”眨眼间,雷鸣之后有雨点稀疏落下,很快又变作瓢泼大雨。
陈戎和佛跳墙撑着变出来的油纸伞向乞丐自杀的方向走去,那群来游玩的男男女女已经跑向鬼宅,独留乞丐的尸体倒在泥泞之中,暗红色不断在身体下晕开,又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佛跳墙丢下油纸伞,走上前抱起乞丐的尸体,转头朝着坟地走,陈戎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大雨滂沱,俩人顶着雨在老和尚的坟旁边顶着雨又挖出一个深坑来,将乞丐入土为安。
和老和尚一样,乞丐都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坟包,佛跳墙怔怔的望着远方良久,翻身跪地对着老和尚的坟磕了三个头,起身将泥水从额头抹掉,道:“让施主费心了。”
“希望你不会后悔。”陈戎看着佛跳墙阴眼中的绿色迅速消散,这张面相有些凶的脸如今看来竟是多了几分慈悲之意。
“老和尚说得对。”佛跳墙单掌竖在胸前,微微鞠躬,头发如雪花一般飘散,眨眼间已经变成一个光头,他原本微薄的佛家真力迅速增多,身体表面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雨水被隔绝之外,“贫僧到底还是适合念经。”
“真是……”陈戎看着他的气息迅速变得深不可测,心情有些复杂,却绝对不羡慕,用十几年的时间去换一次顿悟的机会,还浪费了一位高僧的灌顶,怎么看都说不上划算。
……
那天之后,佛跳墙便云游四方去了,陈戎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什么地方,只是送出由衷的祝福。
张膘一家并没有在凶宅逗留多长时间,第二天就搬回原来的老房子,还通过大个邀请陈戎上门吃饭。
有意思的是,张膘家的老房子距离陈戎出租屋的距离还不到两公里,还是挺有缘分的,陈戎一开始都想着距离太远觉得麻烦就不去了的,现在这么近,也只好跑一趟。
没有鬼的影响,这一家人还是非常和睦的,性格都特别好,就连阿珍都不是那种电影里面只会哭喊叫的脑瘫女性角色,她在原着电影里就是积极的探索鬼,求助并且试图让自己一家逃离厄运。
坚强、自爱、重感情、有主见……在她这个年纪,太多太多正面的词汇能用来形容她,唯独一点是个缺陷——
阿珍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
要不然也不会和大个交往,连手都不给他摸,就是找了个补课的工具人而已,别看大个各种学位都失败,人家可是凭着本事考进去的,后续搞砸只能说确实没天赋,但不影响他在应试教育上面的出色。
在见鬼之后,阿珍的心思明显就已经不在学习上,饭前饭后有空就找陈戎搭讪,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很多灵异界的知识,没有得寸进尺,也没有很冒然的拜师什么的,就只是东问西问,又长了一张可爱的脸,陈戎也就随口说了一些。
大个全程幽怨的看着陈戎,表情越来越难看,他有种自己是厕纸的感觉,用完就可以丢了。
接下来陈戎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白天在店里,晚上出去遛弯,也和一些游魂野鬼打打交道,它们消息其实相当灵通,只是关于冤魂的所在地还是没能找到。
之前刘阿翠提供的办公楼他去看过了,还没等进楼,神魂就在不停的预警,感觉就好像是很久之前碰到的那个拿着黑色手杖的厉鬼一般,从心当头的陈戎自然不会头铁,甭管里面是什么,暂时都不是他能触及的。
利志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青面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逼的他一天往陈戎店里跑四五次,估计是青面鬼知道陈戎要对付他,也开始心急了。
为了避免出现问题,曾小雨也在正式开坛做法驱除青面鬼前的三天不再与利志见面,省得刺激到青面鬼。
距离解决青面鬼的前两天,陈戎迎来了三个客人,准确的说,是两个记者和一个凑热闹的,其中还有一个熟人,杨凤的朋友,林安芝,她就是那个凑热闹的。
“老袁,这次的采访不如先让让我怎么样?”自称名叫廖直彪的胖记者笑嘻嘻的拍了拍名叫袁永定的记者。
“阿彪,上头这次发话了,要我一定拿到关于陈先生的第一手报道啊。”袁永定脸上也有些无奈,同样都是混报馆的,他是社会刊的,而廖直彪是娱乐刊,说白了,就是八卦部门,陈戎成立夜校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善举,然而陈戎的身份却是个神棍,一下子就有了娱乐价值。
心知同行廖直彪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袁永定意外得知女友林安芝认识陈戎,便通过杨静的渠道找了过来,而廖直彪则是金钱开道,通过大个也同时找过来。
针对同一件事不同角度的报道,哪个先出肯定是哪个更受关注。
“这位小姐是……”廖直彪小眼睛一瞥,看到坐在角落扣指甲的林安芝,脸上的笑容顿时亲切了几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从见到你老婆,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袁永定是个极其正派的人,根本没往那边想,而是很自然的介绍起自己的女朋友,林安芝眼尖,直接看出这胖子眼中对自己的热切,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想追求自己的人有这样的眼神,于是便没有打招呼回应。
廖直彪自讨了个没趣,却没有气馁,转头和袁永定闲聊起来,有意无意间往他的感情上靠拢。
俩人正聊着的时候,会客室的门打开,利志脸上有些忐忑的走出去,径直出门而去,没有理会在外面坐着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