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其实是不会被阳光伤害的。
这里说的鬼,指的是单纯的魂体,无论是幽灵还是冤魂,昼伏夜出也都是因为下意识的心理畏惧,并不是说接触到阳光它们就真的完蛋了。
阳光会不断的削弱魂体的阴气,幽灵本身没多少执念自然是无所谓,冤魂们会比较忌惮这一点,生怕阴气削弱后被人灭掉,或者被其他鬼吃掉。
“吱~嘎”
陈戎推开安宁楼一单元204的门,屋子里满是蜘蛛网和小虫子,福、禄、寿三人的牌位放在客厅,次卧摆着一张满是灰尘的麻将桌,主卧满地都是纸牌、骰子、牌九之类的东西,整个房间简陋的吓人。
“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赌鬼之家啊。”陈戎忍不住道,也不知道这三个人生前是怎么死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竟然还能坚持下来,也许这就是赌鬼吧。
外面现在四点多,屋里的三只鬼肯定不愿意出来,陈戎因为六点还有一个约会要赶时间,也就不打算等天黑它们自己出来。
“哗啦”
客厅桌子上的东西全被陈戎扫到地面,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他把三个牌位扣过去,顺手塞了三张符纸进去,然后一边解裤子一边道:“出不出来,再不出来你们可就要尝点咸东西咯。”
“臭道士,你敢!”作为女鬼的阿福第一个跳出来,尖声叫着,另外两个赌鬼也应声出现,窗帘忽的拉进,整个客厅看起来非常阴森。
陈戎悬崖勒马,系着皮带道:“叫你们出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执念相连的鬼是能够感应到各自的状态,阿虫一去不复返,这三个赌鬼就已经知道他倒了霉,现在陈戎又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为首的阿寿不软不硬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怎么搞阿虫我们不管,你最好也别来和我们做对。”
“我说商量……又没说做什么一定要你们同意才行。”陈戎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和善。
“那你废什么话!”阿禄最是暴躁,正要冲上来,三只鬼身上就一同发出嗤嗤嗤的声音,还冒着乳白色的烟气。
“臭道士你做了什么!”阿福面目狰狞的往前冲了几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和阿禄、阿寿一起化作了光点,被陈戎塞进黄布口袋。
陈戎掂了掂口袋,道:“都变成鬼了还这么天真,怪不得会破坏规矩害死阿虫。”
一般情况下,鬼只要不害人,法师们也就不会把它们抓起来。
还是那句老话,人和鬼不相交,法师们只负责那些越界破坏规矩的。
有些执念深重的鬼想要投胎,就要把执念转嫁给拥有类似执念的鬼,这样的鬼并不好找,而且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所以它们就开始培养新鬼,以利益做诱惑,让活人经历一遍自己经历的事情,最后成为类似拥有执念的鬼,再把自己的执念强行过渡给对方,从而转世投胎。
这个方法,在业内被叫做找替身,茅山法师们对于找替身的鬼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是太过分,管都不管。
但这前提是鬼没有恶意的去杀死一个人,那样性质就变了,陈戎出手也就不算破坏规矩。
陈戎将三只鬼的阴气全部抽掉,顺手把牌位摆回去,点上香,简单收拾一下屋子,这才开门准备离去,结果刚下楼梯就被叫住。
“大师?”阿宝看起来精神恍惚、萎靡不振,他把脖子上挂着的符纸拽出来,有气无力道:“大师,你给我的这张符纸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啊。”
陈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然后扯下符纸拆开,露出了然的表情,把纸递回去,道:“你自己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给你的那张。”
“这怎么可”阿宝有些惊异,就连脸上的萎靡都消退一些,转而好像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阿虫那个混蛋!”
他骂了一声,才解释道:“上次大师你走了之后,阿虫就从我这把符纸借走,没想到他竟然把符纸调包了。”
“不知道大师你现在有没有空,跟我去看看,我感觉最近那两只鬼一直在缠着我。”
陈戎摇摇头,“不用去看了,我大概知道你身上发生什么了。”
上次过来,陈戎还是个新手法师,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的修行,而且还能够用肉眼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眼前的阿宝身上阴气寥寥,十分干净,可神魂溃散,想必绝对是被鬼缠着。
只是那只鬼或者那两只鬼一定和他有不小的渊源,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帮他清除阴气。
“这张符纸你拿走,随身带好。”陈戎看了看表,已经快要五点,没那么多时间跟阿宝在这闲扯,“符能保证你绝对不会被鬼伤害,但问题却需要你自己解决,那两只鬼与你关系匪浅,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阿宝接过符纸,脸上有些茫然,正要掏钱,却看到陈戎已经跑下楼,连忙喊道:“大师,你的钱!”
“算我们有缘,这张符纸权当送你的。”陈戎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安宁楼之中。
“阿宝,是谁啊?”阿宝的女朋友阿芝探出头来问道。
“没,没什么。”阿宝攥着符纸,不知道为什么,当陈戎说他和鬼关系匪浅的时候,他脑袋感觉很痛,心里更痛。
……
“呼~”陈戎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跑的这么急?怎么,急着会情人啊?”rock戏谑道。
“切!”陈戎丢了根中指给他,拍着胸口迅速将气息平稳下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七,酒吧的人不是很多,一眼就能望遍,阿美没来。
陈戎心里一沉,有些失望,却还在暗自安慰自己,还剩下三分钟,说不定三分钟内阿美就会突然出现呢。
“别找啦。”rock拍拍陈戎的肩膀,笑道:“算你小子走运,那美女刚才去卫生间了,看你这幅丢人的样子。”
陈戎正要和他斗上几句嘴,余光瞥到正一边擦手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的阿美,匆忙丢下一句跑了过去。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