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些人上拳台的原因吗?”
“不知道!”
周正明摇了摇头。
老人叹了口气,直视着面前的得意弟子。
“这打黑拳的,除开那些喜欢拳拳到肉、血腥刺激的少数人,大多数人上拳台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谋生,这些人就算被人打死在拳台上,也不会埋怨!”
“可你不一样,难道就因为陈尚武这番话!不可否认,他这番话确实有些道理。可你就因为这个原因上台,要是被人打死......不值当!”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又顿了一下,劝说:
“你还是不要去九龙城寨了,你又不缺钱,没必要和这些打拳谋生的人抢饭碗。”
周正明眼睛看向老爷子,坐直身子,整个人报以沉默。
“真要丰富自己的实战经验,港澳两地每年都有正规比赛,前段时间,那个陈尚武不就是带着自己武馆的两位师傅拿了三个冠军回来了。说到底,抛开拳台规则不谈,其实黑拳和正规比赛没多大区别的。”
“师父!”
周正明斟酌了片刻,说道:
“不一样的,黑拳是搏命,正式比赛则会保证拳手的安全,两者比赛的环境不一样,对人的磨炼也不一样。再说了正式比赛一年都打不了两场,我现在欠缺的就是这种生死搏杀的经验。”
“这些年为什么参加正式比赛的拳师少,说来说去还不是打不出来成绩,既然陈尚武能打出成绩,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还是想听从他的建议来试一试。”
周正明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认真。
老人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苦笑着说道:
“你现在这个年纪,还是有些好高骛远!你要知道,练拳是长久的事,急不来的。”
周正明笑出了声:
“师父,你知道唐人街的华人拳师为什么要找我们去助拳吗?那是因为那些师傅年纪大了,练武也只是徒手搏击的技能,并不能让人通神,保持住巅峰状态。”
“其实第一场比赛,明明是那位卢师傅占上风的,就是因为打到后面体力不支才被颂帕善趁机翻盘。”
“我现在都二十六岁啦,要是现在还不努力,等到四五十岁才学有所成,就是经验再丰富也打不动拳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老人续了一杯茶。
老人接过茶杯,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弟子,看着这张年轻坚毅地面孔,忽然发觉,自己的这个弟子好像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了。
“师父,您看这个事?”周正明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师父。
老人嘴唇微微颤抖。
这一刻,半生沉浮地他,对上那双坚毅的眼神,心中竟然没由来地有了几分欣慰。
考虑了良久,才咬着牙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是在九龙城寨的拳台上折了,可别后悔!”
“生死不怨人!”
周正明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容。
......
新界西贡区,西贡街,328号,尚武国术馆。
“砰!砰!砰!”
一声声充满节奏地炸裂音回荡在武馆的二楼。
“噔噔噔!”
女式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位长相甜美地接待来到二楼。
“陈馆主,楼下有人找您。”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练拳的场景,但听着那一阵阵令耳膜震颤的炸裂音,还是让她眼中泛起一丝异彩。
“嗯,你把人带上来就行了。”
陈尚武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然后蹬地前冲,右腿钢鞭一般重重地抽砸在面前的沙袋上。
“好的!”
美眸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转身朝楼下走去。
没过一会儿。
脚步声再次传来,她领着两人来到二楼。
陈尚武脚步激烈交错,迈步上前,自上而下地一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沙袋上。
“砰!”
趁着沙袋扬起的空隙,转过头看了一眼来人,在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地青年身上稍作停留,才冲着那名接待说道:
“你先去忙吧。”
说着又朝上门的两人说了一句。
“等我一下啊!”
一拳轰开回落下来的沙袋,陈尚武退到一边,直起身子。
两人径直来到陈尚武面前,看着高低错落,挂成一圈的九个沙袋,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谢灿,好久不见,手臂好利索了。”
陈尚武看了一眼两人,和左手边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青年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开始解开绑在腕带上的绳子。
谢灿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还得多谢你手下留情,只是错位,没有骨折,要不然我练拳都得受影响。”
“又不是深仇大恨的,国术擂台赛本就是各大武馆切磋交流的平台。你只要不记恨我就行啦。”
陈尚武笑着说了一句。
将解开的绳子绑在一旁的柱子上。
一旁的周正明眼睛看着面前的沙袋,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你平常练功的方式?”
陈尚武也不在意对方的直接,向两人介绍道:
“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你们也可以照着锻炼一下,锻炼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些沙袋除了可以锻炼身体的击打力量,也能锻炼本身的反应能力。九个沙袋高低错落挂成一圈,人在其中游走击打,必须在沙袋接连回落的第一时间,击打上去。”
周正明看向绑在一旁的绳子:
“那这个呢?”
“算是负重吧,”
陈尚武回应了一句,指着绳子另一端的重物。
“每根绳子绑着四十斤的重物,然后将绳子穿过这些铁架,再将绳子绑在腕部和脚踝,等到锻炼的时候,出拳和出腿就必须带动绳子另一端的重物,这样的负重训练也是对身体核心力量的锻炼。”
两人若有所思。
陈尚武拿过一旁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用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对了,洪跃伟怎么没来?”
一旁的谢灿撇了撇嘴:
“他爸不让他来,说他要是敢偷偷摸摸地离开武馆,就打断了他的腿!”
陈尚武一愣:“他爸是?”
“白眉拳馆的馆主!”周正明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