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下,此时的小龙女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咔嚓咔嚓几声机括声响。
巨大的青石板便隔开了陈玄和李莫愁师徒二人。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小龙女轻咳一声,不乏忧虑的看了一眼头顶的石板。
其实她之前便和杨过修炼玉女心经,意外受了内伤,此番李莫愁前来抢夺秘籍,她却是万万不能抵挡。
她熟知这古墓各处的陷阱布置,所以每晚都会来这寒玉石榻上休息。
一来可以治疗内伤,再者也时刻提防着师姐李莫愁前来找麻烦。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李莫愁真的过来寻仇了,反倒是出了意外。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我,但想来以他的武功,自保倒是没问题的,或许也就不会怨我了。”
小龙女这般想着,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在触发机关的那一瞬间,有想过跟陈玄说一声,让他一起进来避祸。
但在她的心里,陈玄毕竟不是她最为熟悉的过儿。
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男子唯有过儿能让她放心,也只有陈玄最不让她放心。
她一贯看人极准,再加上本就容颜绝丽,昔日全真教的门人若是见了她,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她的清丽容颜震撼,难免多看她两眼。
唯独陈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的神情态度就始终泰然处之,镇定自若。
恰恰是这样的反常,让小龙女对他格外留心。
在这古墓之中一起相处的几天时间里,小龙女不止一次瞥见陈玄幽幽的看着自己的背影,那两眼冒着绿光的模样,怕不知心里暗暗的想把她如何折腾。
至此,小龙女便对陈玄多留了几个心眼。
所以哪怕是刚才李莫愁过来寻仇,可谓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是选择让陈玄去挡刀,自己先逃走再说。
她一贯心境平和,但这次利用了陈玄,却让她平稳的心境泛起了一阵涟漪。
小龙女有些不安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起身走到了石室之中。
这石室位于古墓的下层,是专门留下的密室。
早些时候,她试着开过机关也在这里放置了一些衣食住行的物品。
所以这石室之中,非但有桌椅,桌上还有半截残烛。
她走向桌旁,取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半截残烛,伴随着烛光亮起,整个石室也亮堂了不少。
看着这熟悉的古墓石室,小龙女叹了一口气,暗道。
“我如今受了内伤,恐怕难以运功治伤。其实纵然我未受伤,怕也斗不过我师姐……”
想到这里,她不免心意惨淡,伴随着内息一乱,突然闷哼一声。
本就惨白的脸颊,此时忽然便泛起两片红霞,犹如白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说来好看得很,但她这气血倒涌却是让她受伤匪浅。
她正好重新盘坐运气,心里暗暗琢磨着。
“我留在古墓中的粮食,也就勉强能吃二十来天,再吃些蜂蜜什么的,最多支持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却也就没法了。
想来我那师姐此番来此,绝然不愿空手而归,一两个月的功夫,她自然是耗得起的。
到时候,即便是我拼死相斗怕也绝难逃走。”
想到这里,小龙女心中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倘若过儿还在就好了,至少我可以邀师姐相斗,一路引她走入古墓深处,让过儿乘机逃出去。触动墓门的机关,永远封住了墓门,好歹算是保住了师父传下来的心经秘籍。”
这办法已经算是灭门绝户之举,非到万不得已,小龙女也不愿做得如此决绝。
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将自己这隐居修炼的古墓再行扩建,行走江湖四处寻揽侠义之士的支持。
最终将这座石墓改建成了他积贮钱粮兵器的大仓库。
是以这终南古墓之中,机关重重,布置严密,又在幕门口安下这两块万斤巨石,称为【断龙石】。
为防起事失败,而金兵提前得知风声先行攻来,要是寡不敌众,他就放下巨石,闭墓而终,和金兵同归于尽。
这办法极是决绝,因为断龙石落下之后,绝然不能再启。
王重阳如此安排,自有宁死不屈之意。
事实上,他抗金失败后,独居石墓之中,又因他江湖威望极高。
大金皇帝知道他的住处后,曾先后派出了近百名大内高手来刺杀他。
但是都被王重阳或擒或杀,竟无一人得逃回去。
后来金主暴毙,继位的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便放过了他。
因此这两块断龙石始终不曾用过。
王重阳和林朝英结缘之后,为表心迹,让出了这古墓时,将墓中一切机关尽数告知了林朝英。
如今小龙女却也有效仿王重阳,誓死守护玉女心经,哪怕与师姐李莫愁同归于尽也不无不可。
只不过就在她忧心忡忡之时,却不知她忧心的师姐李莫愁此刻也恨不得和那恶人同归于尽。
她头顶的石室上层之中。
赤练仙子李莫愁气如幽兰,朱红玉口,润泽盈盈,一双美眸似怨似怒,说不出的羞恼。
陈玄眼睁睁的看着小龙女弃他而去,心里腾的一下,一股无名火起。
他如果真想要追她,大可像当年光明顶的明教密道一样,直接轰碎地上的石板。
奈何他知道小龙女弃他不顾,就是不待见他。
这一下真可谓是扎心了。
陈玄装了好几天的正人君子,没想到这小龙女却压根不搭理他。
他此刻气得不行,自然要把这些火气都发在李莫愁身上。
李莫愁此刻也慌得不行,可惜和洪凌波一样被封住了穴道,只能杏目圆睁的瞪着他。
说是恨意绵长,陈玄却像是个没事人儿一样,自顾自的取下发冠,又将长衫往地上一铺,懒散道。
“好奴儿,你看我待你多好?还担心你一会儿在这地上凉着了。”
说话间,他自顾自的将李莫愁抱了起来,随手褪去她身上的道袍。
但见她内衬的白衣胜雪,肤如凝脂,美艳的俏脸上,眉如淡柳笼烟,眼似明月清波,正又惊又诧又怒地望着他。
陈玄瞧着她跟个木偶娃娃似的,便懒散道,“算了,还是想听听动静。”
随即就随手在她肩上点了几下,李莫愁只觉浑身气脉一顺,急忙运起纤掌照着陈玄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奈何陈玄看也不看,只是随手攥住她的手腕,仅仅只是稍一发力便让李莫愁疼得柳眉直皱。
她自然不肯服软,口中连连呵斥道。
“恶贼!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陈玄也不还口,只是自顾自的探手过去捏了几捏。
李莫愁柳眉一皱,猛的将手一抽,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开陈玄作坏的手。
只听着“啪”的一声,陈玄的手背上顿时青了一块。
饶是到了这个份儿上,陈玄依旧是神情自若,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懒散道。
“当初我在南湖游船上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
“看来你不记得了,我说你若是逃了,我逮着你一次就收拾你一次。”
“你!!!”李莫愁一听这话,原本清冷的脸蛋儿瞬间涨红,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劲儿。
这突然发起疯来,陈玄竟还有些制不住她。
如果陈玄好好说话,她自然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奈何陈玄一开口就羞她。
李莫愁绰号赤练仙子,自有仙子的清雅出尘,哪能听得这种话?
奈何陈玄的武功实在是比她厉害太多,饶是她撒泼耍浑就差又哭又闹,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显得如此苍白。
她平日里自视情伤,稍有不如意便屠戮别人满门。
灭门绝户,快意得很。
不想如今落在陈玄手上,却是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李莫愁还想再闹一句,不想陈玄突然之间冷下脸来,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甩在了她的脸上。
李莫愁顿时一愣,陈玄却道。
“好奴儿,现在会听话了吗?”
“……”李莫愁贝齿紧咬,直恨不得咬舌自尽不可。
奈何陈玄实在是太过霸道,直接一嘴就凑了过来。
她只觉轰然作响,便天旋地转,刹那之间竟是呼吸不得,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待到陈玄抹着嘴,漠然起身的时候。
李莫愁才回过神来,那双清澈的美眸直直地凝视着他,既惊且羞,似怨似怒。
只是纵然是再多的心绪也难说。
她本就被陈玄结结实实的收拾过好几天,如今再落在他手里,与其说是恨意绵长,倒不如说是心情复杂得很。
陈玄所修的武功以九阳神功为基,本就是纯阳刚强之道,别的不说,对付起这些姑娘来,那是十足的好用。
他这些年行走江湖,寻获不少武林秘籍,游历久了,自然也找到了不少别的秘籍。
比如说当初抢了田伯光的宝鉴便是增加了不少见识。
李莫愁平日里一副出尘断念的高深模样,但真的被陈玄收拾了几次,到底是大不一样。
饶是此刻她眼里还有余恨,脸颊却不由得泛起一丝晕红。
陈玄自然也没有客气,毕竟千里迢迢追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教训她。
陈玄和李莫愁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好似已经有了一种无须言语的默契,时间都好像随之停止流动似的,谁都没有任何言语,谁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互相凝视着。
一直到陈玄突然霸道的打破了这无声的沉默,刹那间便好似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玄又凑了过去,李莫愁习惯性的有点不知所措,醒悟过来之后急忙侧脸避开。
说来不忿,脸颊却不免飞起一朵朵的霞红。
陈玄那双令人心悸的冰冷眸子,看似沉闷,却又宛如两团炙热的火焰,直直的看着她。
李莫愁只觉这一瞬间好似天地虚无,唯独只剩下了自己和陈玄两个人。
她好似化作了陈玄的掌中物,毫无防备的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一刹那间,饶是两人什么都没做,她似乎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融化了。
也在此时,她忽然久违的觉得一阵羞怯涌上了心头,好似当年在南湖边上第一次遇到那江南侠客陆展元一般。
只不过陆展元是谦谦君子,而陈玄却是一个穿着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她似是不愿看见陈玄的模样,又像是沉醉其中一般,双眸不由得轻轻地闭了起来,只是那颤抖的指尖还是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陈玄俨然已经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老猎人,此刻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莫愁,却好似什么都做过了。
李莫愁眼底的恨意慢慢的被陈玄的目光融化了。
终于也不知道是谁动了口,反正两人又再次搅和在了一起。
陈玄在呼吸之间,是那么的贪婪地闻着李莫愁的味道,恍若李莫愁身上自然散发而出的香气,就像是一道陈年醇酒一样,令他甘之若饴。
随着气血翻涌,陈玄体内的内力不断的升腾,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阵一阵的热浪。
这突然泛起的热力,直让得李莫愁心弦颤动,蚀骨消融一般融化了她自以为是的孤傲。
李莫愁毕竟是经验不如陈玄那般老道,这一嘴的功夫,她那白晰的脸蛋便泛起晕红,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瘫靠在陈玄怀里兀自长喘不已。
陈玄便笑她,“好奴儿,你怎的这般不经事?”
李莫愁的两腮一红更是如玉凝脂,充满无限的娇艳之意。
她之前那般恨意绵长的模样,此刻陈玄也没做些什么,她却像是自己忘了那一茬儿似的,只作柳眉微皱道。
“你为何叫我好奴儿?”
“你可不就是我的奴儿吗?”
陈玄得意一笑,李莫愁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又不免心中泛起一丝羞怒。
自打她十几岁下山入世以来,从来都是率性不羁,任性横行,从来没不曾拜入谁的山门。
什么白沙帮、玉龙帮,她有一个是一个,但凡惹了她全都随意屠灭,一路闯出了个赤练仙子的名头。
自是天上的仙子,自然就是身行无拘,岂料如今却成了陈玄的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