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的武功仅仅是因为气脉被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陈玄略一抬手,指尖聚起内劲。
伴随着劲气发散,只听得“嗤嗤”几声,怜星衣裳微动,看似全无异常,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好夫人,你试试活动一下筋骨,你的武功应该已经恢复了。”
怜星点了点头,暗暗凝聚内息,果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她的武功虽然稍逊于邀月,只修得明玉功第八重,但是整体实力,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有她坐镇,就算是张无忌亲自拦截,其他人也应该可以逃走。
更何况张无忌并不是一个率性行侠的江湖侠客,他如今手握重兵已经算是一方枭雄,岂会做这种丢份儿的事。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
“怜星,你说这一趟,我该不该随你们一起回去?”
“这是你的事,又不碍我什么事,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怜星恢复了武功,明显语气都要硬气了一些。
陈玄没有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心下暗暗思索了片刻。
他很担心众女的安危,但同样急于去见黄蓉。
这过往年月,基本上都浪费在了南来北往的赶路上,正事其实没做多少。
此番从元朝皇城去往西域天山,单单在路上,少说也要浪费小半年时间。
这一来一回之间,别说黄蓉了,怕不是她闺女都快成婚了。
陈玄犹豫再三,还是选了黄蓉那一头。
“如此一来就全赖夫人尽心看护了。”
“哼~”怜星没好气的轻哼一声,显然是暗有不忿。
毕竟陈玄舍弃了她们这一头,自然是对她们多有轻慢之意。
陈玄看她这架势也只好身体力行的赔礼道歉。
怜星看似不争不闹,但要喂饱了,免不了又耽搁了大半晚上。
毕竟这一趟行程,全都仰赖她的脸色,不伺候得她高兴了可不成。
索性竹剑的行程准备得相当充分。
隔天一大早,众女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客栈。
饶是灵鹫宫的诸多女弟子也没想到,这城郊的客栈之中竟会藏着如此多的美人。
竹剑更是暗暗咂舌,只觉陈玄一路风流,还真是尽挑好的捡。
陈玄没有理会旁人的诧异,只是和众女一一道别,送她们都上了马车。
这一趟流程走完之后,转眼天又快黑了。
眼瞅着灵鹫宫的弟子护送着马车远去。
陈玄纵身一跃,直接施展逍遥御风诀,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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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熏柳,花香醉人。
一座建构宏伟的宅子前面,左右各有两座石坛。
石坛里面各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的青旗飘扬,显得格外威风。
右边的旗帜上,用娟黄的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
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加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雄狮的头顶上,纹饰着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有“来福”的美誉。
左边的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显得极为刚强。
那大宅的朱漆大门,门上遍布着铜钉疙瘩,好似那一个个金元宝,闪闪发光,贵气不凡。
门上的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
匾额之下,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进门之后,左右各有八名劲装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威风。
突然间。
只听着后院马蹄声响,那八名汉子一齐快步走出大门。
只见镖局西侧门中冲出五匹快马来,沿着马道冲到大门之前。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熟银打造,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灰羽猎鹰。
他腰悬宝剑,背负长弓,纵马疾驰间,身后跟着四骑飞马。
骑者全都是青布短衣,看起来精神抖擞。
一行五人骑着快马到了镖局门口,八名汉子中有人喊了起来。
“少镖头又打猎去啦!”
那少年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啪”的一响,白马昂首长嘶,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
一名汉子叫道:“史镖头,今儿再抬头野猪回来,大伙儿好饱餐一顿。”
那少年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笑道。
“一条野猪尾巴也少不了你的,可先别灌饱了黄汤。”
众人大笑声中,那五人已经策马远走了。
如此烈烈威风,不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福威镖局”总号。
而那意气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之子,林平之。
这林平之少年意气,算是名门之后。
他的曾祖父林远图,曾经从《葵花宝典》残篇中悟出的一套剑法,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辟邪剑谱》。
却不想这绝世武功竟会引来大祸。
林平之率性游猎归来,青城派高手寻了线索,隔天趁着夜色,便屠戮了福威镖局上下数百口人。
林平之横遭劫难,艰难逃往了衡山城。
而此时衡山城中,最近闹得最厉害的事,便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将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决心退隐江湖。
刘正风是衡山派的高手,在江湖中名望颇高。
因此五湖四海云聚不少好汉前来参会。
衡山城,一处茶楼之中。
只见这三人都身穿黑衣,腰间佩着兵刃。
三个汉子正自顾自的喝茶聊天。
一个年轻汉子道。
“这次刘正风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还真是不小,离大会还有三天,衡山城里就已挤满了宾客。”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
“那自然啦。衡山派自身名望极高,再加五岳剑派联手,声势浩大,哪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再说,刘三爷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的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
那瞎眼汉子显然对刘正风颇为了解。
“平时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只可惜他一不做寿,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没这份交情好套。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而动。我看明后天之中,衡山城中还有得热闹呢。”
一旁一个花白胡子的汉子也好奇道。
“若说都是来跟刘正风套交情,那倒不见得,咱哥三儿就并非为此而来,是不是?”
那瞎眼汉子点头道。
“不错,刘正风既然金盆洗手,那就是说从今而后,再也不动剑,绝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他既立誓,决不使剑,他那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的剑招再高,又有什么用处?”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汉子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刘三爷今后虽然不入江湖,但他总归是衡山派中的二把手。交上了刘三爷,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便是交上了五岳剑派呐!”
那花白胡子的汉子,举起酒杯,冷笑道。
“结交五岳剑派,你配吗?”
“看你这话说的,咱就不能起个念想吗?”
见他如此逗乐,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隔壁桌上,此刻正坐着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泛白,看起来稍显落魄。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瞧着那姑娘的眼睫毛甚长,容貌秀丽无比,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
看她的年纪大概也就是二八年华未满的稚气年岁。
否则怕还没有这般白里透红的好肌肤。
“爷爷……”
“别乱说话。”那老人显得相当沉稳。
旁人不知他二人的身份却是那魔教长老曲洋,和他的孙女,曲非烟。
二人还没等多说两句。
忽听得一个清脆娇气的声音说道。
“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一身雨水,我们在这里喝杯茶去。”
曲洋爷孙二人尚未作何反应,坐在角落的林平之却心中一凛。
只因福威镖局灭门被青城派高手屠戮满门,林平之当日横遭大祸,幸好有一个麻脸的女子搭救。
否则只怕他还逃不到这衡山城来。
而此刻他已经听出,这便是当日救了他性命的那麻脸女子的声音。
就在此时,又听着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好吧,那就喝杯热茶暖暖肚子。”
两个人走进茶馆,坐在林平之斜对面的一个桌旁。
林平之暗暗瞄了一眼,果然看见那麻脸少女一身青衣,正背向着自己。
在他对面的那人是当日和这少女一起的老者。
林平之心道。
“原来这二人是师兄妹,没想到竟乔装成祖孙,到福州城来又有所图谋?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救我?”
心念之间,店小二收拾了桌上的茶杯,泡上茶来。
那少女刚坐下不久,就有七八个人一起走出来。
有的招手,有的说笑,都在称呼着“师妹。”
林平之吃了一惊,心道。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便不由得暗暗打量众人,却见那些人从茶馆内堂走出来。
有的是脚夫打扮,有的手拿算盘,做出账房伙计的模样。
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
那少女声若银铃的笑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原来都躲在这里,倒是吓了我一大跳。大师哥呢?”
那耍猴儿的男子,笑道。
“怎么一见面就骂我们是下三滥的?”
那少女道,“偷偷躲起来吓人,怎么不是江湖上下三滥的勾当?大师哥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那耍猴儿的笑道,“别的不问,就只问大师哥。见了面还没说得两三句话,就连问两三句大师哥?怎么又不问问你六师哥?”
那少女顿足道,“呸!你这猴儿好端端的在这儿,又没死,又没烂,问你干什么?”
那耍猴儿的笑道,“大师哥又没死,又没烂,你却又问他干什么?”
二人逗趣之间,似乎早就熟识。
林平之心下警醒,只当这些人是另有图谋,便打算借故离开。
不想这个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看他的步履匆匆,走进来也不看人,只道。
“小二,来壶热茶,再备些糕点,我在路上吃。”
茶楼里的几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人年纪轻轻,身上气势不显。
既非霸道狂傲,也不是那种剑眉星目,英伟俊朗的谦谦君子。
众人只道这是个普通的江湖游侠儿。
没想到那满是机灵劲儿的曲非烟却“啊”的惊叫一声。
不知为何,她却是觉得这人隐隐面生龙虎之相,气势极为骇人。
她正打算和爷爷曲洋好好说道一二。
便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细雨之中,有一群人正疾步奔来,踏水轻快,显然是武林中人。
众人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急雨之中的那十余人快步奔了过来。
这些人身上都披了一袭蓑衣避雨,走得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灰袍的尼姑。
领头的老尼姑身材十分高大,在茶馆前一站,大声喝道。
“令狐冲!你给我出来!”
屋里的几波人马,各有思量,唯独先前聊得最热闹的八九个人脸色微变。
他们一见了这老尼姑,便认出了她道号定逸,是恒山白云庵庵主。
也就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
她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远播,在武林中也是谁都忌惮她三分的存在。
几人对视一眼,那个麻脸少女旁边的老者,当即率众起身,一齐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华山派弟子劳德诺……”
“华山派弟子岳灵珊……”
“……参见师叔。”
定逸师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粗声粗气的叫道。
“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叫他给我滚出来!”
她的声音甚至比男子还要粗豪几分。
劳德诺道:“启禀师叔,令狐师兄不在这儿。弟子等一直在此相候,他尚未来此。”
茶馆里的其余几人听到这里,才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原来这双方人马,一边是华山派弟子,一边是恒山派的人。
林平之躲在角落,一时分不清形势,自是不敢言语分毫。
曲洋和曲非烟也正默不作声的装哑巴。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个独自进门的年轻少侠却径直走到了曲非烟面前,笑道。
“丫头,你认识我?”
“……”曲非烟一愣。
倒是一旁的曲洋漠然道。
“阁下是?”
“我?我叫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