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
不过须臾,金钱帮众人已经半死不活、伤痕累累的躺倒了一大遍,看向张无忌的眼神也逐渐充满了畏惧。
无忌慢悠悠俯下身,玄云黑靴随意踩上其中一领头人的手背,缓缓道:“凭你也配打听本座的名讳?”
那人痛得双眸赤红,面如猪肝,只得哆哆嗦嗦道:“你、你在白云城的地界,胆敢得罪我们帮主……绝不会有好下场。”
“是吗。”
男人微敛眸光,一双阴沉凤眸不辨喜怒,“金钱帮?你们到底追那丫头做什么?交代清楚。”
“我已经说过了……她、她得罪了我们金钱帮,是我们金钱帮的通缉犯。”此时此刻,领头人仍旧不愿意暴露出杨不悔的真实身份,还敢威胁道:“你识相就赶紧将人交出来,若不然,你就要招惹大麻烦了。”
“麻烦?”
无忌轻轻一笑,微微上挑的眉眼满含温色,声音却好似寒冰:“殊不知,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话音方落,他骤然抬臂,不过眨眼之间,竟干净利落地用一旁尖刀抹过了领头人的脖颈!!
人头分离,鲜血喷溅!
众人骇然失声,饶是云翼也有一些震惊。虽然金钱帮与大旗门互不对付了多年,但明面上两个帮派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此番逍遥侯在他的地界公然杀了金钱帮的人,无疑已经将大旗门拉入了这趟浑水。
“天公子……您……您手下留情啊。”云翼忍不住出声劝道。
黄昏已至,暗沉光影隐约透过无忌冷俊无俦的侧脸,他站起身,接过小厮递来的锦帕,一点点将染血长指缓缓拭净。
“留你们一条狗命。”无忌慢吞吞地抬起眸,勾唇道:“回去告诉你们帮主,便说逍遥侯记住他今日送的这份大礼了。”
“改日,本座再亲自登门拜访。”
人群霎时又震又骇,金钱帮众人连滚带爬的起身向往跑去,“逍遥侯?这人……这人居然就是逍遥侯!!”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逍遥侯饶命、饶命。”
“逍遥侯赎罪!!”
待人群轰然散去,云翼犹豫半响,方才敢上前道:“天公子……此番真是劳烦您动手了。”
无忌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府中杀人,想必给云门主带来了麻烦,云门主不会介意吧?”
闻言,云翼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刚张无忌杀人的狠戾模样,连忙表示忠心道:“不麻烦,不麻烦。从今起大旗门任凭逍遥侯差遣,归顺白云城,结盟为同道中人,不必说这些生分的话。”
无忌微微挑眉,顿时明白了云翼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毕竟如今金钱帮已经知道逍遥侯在大旗门坐客,还在府内公然杀了金钱帮的人,不论此事是不是云翼的指示,这一笔账都会算到云翼头上。
若是此刻云翼再不接住他抛来的橄榄枝,恐怕会将大旗门陷入风口浪尖。
无忌满意一笑。
先前云翼的态度一直见风使舵、左右摇摆,没想到这小骗子一出现,倒是为他带来了新的契机,解决了此番麻烦。
不论这小骗子是因何被金钱帮追杀,对于无忌来说,这都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小骗子可真是他的福星。
“我的人在哪儿?”念及此处,无忌询问道。
云翼连忙道:“那位姑娘受伤有些重,如今应当还睡着,您可要去看看?”
无忌微微颔首。
……
侍女小心翼翼伺候在外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无忌撩开纱帐,一眼便见到尚在昏迷的不悔。
先前两次相见,这小骗子向来姿色灵动,狡黠活泼,如今却身形单薄的躺在床上。那乌黑如水雾的青丝柔软铺泄在苍白双颊,眉眼淡淡,盈盈秋水般的杏瞳也静静闭着,楚楚可怜又毫无生气。
纵使知道不悔很快会醒来,无忌仍旧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焦躁。
他甚至开始后悔放过了那几个金钱帮的余孽,打伤了他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骗子。”无忌俯身靠近了不悔,眸光微暗,“留在本座身边你不答应,四处乱跑,倒把自己弄了一身伤。”
没有回应,不悔还在沉睡之中。
无忌垂下眸,目光忽而瞥见了不悔柔软的樱唇。许是失血过多,那漂亮的唇瓣已经泛着干涩苍白的颜色。
他忽而伸出长指,隔着点距离,如一只若有若无的蝴蝶般点了点不悔的唇间。
仍旧没有回应。
面前的少女一副全无防备,乖巧纯然的姿态,仿佛成功取悦了张无忌。
他轻轻一笑,正欲抽手,余光忽而瞥见不悔的长睫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
“——老流氓!!”
不悔方才醒过来,便感觉到一张距离极近的面具,下意识抓起一旁枕头,狠狠地拍在了张无忌脸上。
“你做什么?!”不悔骤然起身,一边抓紧自己的衣服前襟,一边向后退去,“我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不悔只记得自己被金钱帮的人追捕,走投无路之下翻进了一处院落,怎么刚醒来便看见了这个老流氓?!
难不成她还在做梦?但若是做梦,为何梦境如此真实?
无忌冷着脸拿开不悔拍过来的枕头,闭了闭眼,方才平息住心中怒火,“你被金钱帮的人追杀,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不悔怯生生的声音充满怀疑。
“不然呢?”无忌气笑了一声:“若不是我,你早就被他们带回金钱帮了,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闻言,不悔稍稍平静了情绪,这才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简直太巧了,她不过随意找了一个地方躲藏,便又遇见了老流氓。
老流氓怎么一直阴魂不散?
不悔垂眸,忽觉身上的衣物被换过,震惊之下又拿起另一个枕头拍去,“老流氓!!你救我就可以脱我的衣服吗?!”
无忌一手接住枕头,一双凤眸透过面具浮起三分笑意:“小骗子,讳疾忌医可不好。不过既然你都被我看光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个侍妾吧。”
其实不悔的衣物都是大旗门府中侍女帮忙换的,不过对于被误会是自己干得这件事,张无忌乐得背锅。
“你混蛋!谁要做你的侍妾!想得美!”不悔震惊于对方的无耻程度,用力抽回枕头,又开始了枕头攻击。
无忌没有闪躲,看着这女人恼羞成怒,用着软绵绵的武器打在自己身上,就好像看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心里更是像被猫儿挠了一样痒痒的。
突然,故作凶恶的不悔猝不及防便被张无忌按到床上,一只宽大的手掌钳制着她的手腕,不悔想要挣扎起身却兀的撞入对方的怀中,不由得低呼一声。
无忌的身体完全笼罩着下方的不悔,如此近的距离,狭小的空间里全是彼此的气息。
不悔双颊微红,脑子有些宕机,一时在想这老男人胸口忒硬,撞得自己鼻子酸死了,一时又有些慌张,这老男人该不会想趁人之危吧?
无忌眼帘半垂,一双诡艳凤眸正一瞬不瞬看着不悔,像是要把人吸入其中,暧昧旖旎的气氛逐渐升腾。
无忌一手抓着不悔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却握着不悔白皙纤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渐渐俯身。
不悔慌忙收回自己被握着的右手,原本想要推开对方,却峰回路转绕过男人胸膛,向男人脖子搂去,手上的动作看似好像想要拥抱对方,实则非常不老实的一下揭开了男人总是覆盖在脸上的面具。
无忌“啪”一下打在了作乱的小手上,迅速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不悔只来得及窥见一丝儒雅冷峻的轮廓,并未看清真容。
但虽然只是隐约一点,瞧着面相却感觉不像老男人?反而像是一个年轻人?
不悔看了眼发红的手背,内心万分委屈嘟囔道:“你都给我换衣服了,我就好奇看看脸怎么了?”
无忌闻言,调笑着开口:“哦?既然如此,我们也算彼此坦诚相待过了,择日不如撞日,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现在就将好事办了吧。”
不悔抬手刚要动作,一声闷哼自唇齿间溢出,暧昧的氛围顿时消弭殆尽。霎那间不悔脸上一片惨白,额上更渗出不少冷汗,刚换的衣衫上也沁出一点殷红。
无忌忙扶着不悔半靠在自己怀中,沉声道:“可是扯着伤口了?
不悔还要挣扎,声音清冷又虚弱的开口:“还不是你害的......”
无忌半压制着人低声哄着:“别闹,让我看看。”
不悔自然不肯,无忌并不理会不悔的细微挣扎,反而轻轻拉开对方右肩的衣衫,露出包扎细纱布的右肩,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
无忌唤丫鬟端来热水,又支开旁人,亲自将染血的纱布剪开,又将布巾沾湿拧干,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拿着止血的药粉细细洒在伤口处。
不悔疼得眉头一皱,暗暗吸气,这厮绝对是故意的!随即又有些生无可恋的想到,这老流氓又占自己便宜!还好只是肩膀,看了就看了吧,等自己修养好了再来找他算账!
无忌看着小骗子就这样任由自己动作,露着莹白圆润的肩膀,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包扎时无忌忍不住指间微微婆娑,手下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触感勾得他内心涌起一股奇怪躁动。
无忌眼眸微沉,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却干脆利落的将伤口重新包扎好,还贴心帮对方拉好了衣服。
不悔刚想道谢,却听对方语气略有暗哑地说道:“好好修养吧我的小骗子,等你好了再以身相许,不急。”
不等不悔反驳,男人端起被血水染混的水盆就走,背影不知怎么的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悔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伤连着脑子都变迟钝了,这老流氓一贯属于占便宜没够,至于对方好像有点纯情、羞涩、不好意思?不可能!绝对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