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出其不意的呵斥如雷贯耳,听得周牧为之一颤。
馅料和着面皮,汁水越发烫嘴,枣核硌在了后槽牙上,顾不得形象抄起桌上的空盘就是一顿猛咳。
这师妹神经兮兮的,有毒。
陆冬至站在原地,本是昂扬的语调秒变关切,话锋一转捶上周牧的后背,美名其曰帮他顺气,实则就是痛下杀手,“师兄你慢点吃别着急,这一屉包子都给你好了。”
小姑娘说的娇柔,像个让出心爱之物的可人儿,即便再喜欢,但为了师兄也还是舍了。
此等绝美的师兄妹情本该是惊天地泣鬼神,可反观陆冬至手下的力道却是截然相反。
周牧嘴里烫秃噜皮,后背更是被砸了个火辣,他急着喝水,一把挥开对方作乱的小手,说起话来都有些大舌头,“呼你我……”
陆冬至憋笑,破功前转身,跑到水缸舀了杯水递给周牧,“师兄放心,为了你,师妹我不饿,少吃一顿饭而已,柴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上山去劈。”
她说着拿起小箩筐,颇为帅气的向后一甩,假装漫不经心的雅痞模样,吹动额前碎发,撩开布帘时自认为潇洒感叹道,“天真是我的烂漫,遮不住是我的美貌,而现在作为一个成熟的师妹,我该学会自己砍柴了。”
“噗呲~”望着少女夹杂憨气的步伐,周牧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润了水的舌尖倒是没有那么疼了,其实汤包还好,烫的是里面的鲜汁,他咬的急这才,呸分明就是那……
想到陆冬至和她方才的关心话语,周牧又顿觉心塞,这是拿他说过的话反过来堵他的嘴,打一巴掌给颗糖吃还顺带自夸?
呵,倒是他小瞧这疯丫头了。
陆冬至才不管周牧是怎么想的,那家伙不盯着她更乐得自在,火花带闪劈起柴来都干劲十足,砍了一堆放进箩筐,下山时微风拂过,心情竟还有丝愉悦。
“师妹…师妹…”
陆冬至刚回瀚墨就有个师兄朝她走来,那健步如飞的样子不知所谓何事,“师兄好。”她礼貌的问好,就傻站在那里,主要是这师兄有些眼熟,可又叫不上名来。
那男子见她背了一箩筐的柴就要帮忙,“师妹你个姑娘家岂能干这等粗活,还是让师兄我来。”
他说着就拉住箩筐,陆冬至被拽的后撤,只好松开背带,转身又赶忙将小箩筐抱住,护在胸前怎么都不肯撒手,再看向那师兄时,一双杏眼就满是警惕。
哪里来的师兄,说什么就要夺她劈好的柴,难道是周牧派来捣乱的…嗯倒不是没有可能。
那男子大概也被陆冬至凶狠的小眼神震慑,见她护食般的举动,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还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解释道:“师妹莫慌,我是你七师兄啊。”
“嗯,七师兄好……”陆冬至说完护着小箩筐,悄咪咪的后退了一步,没办法瀚墨的师兄绕后山一圈,师妹却只有她一个,不过只要不抢她的柴那就好说,“你有什么事嘛?”
“是这样的师妹。”男子说着欲言又止,听的陆冬至都为他捉急。
“师兄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只要你不抢我的柴,我能帮忙就一定尽力。”
那男子自是不会跟陆冬至抢柴,虽不知她何出此言,但还是点头说道:“我有个喜欢的姑娘,不是师妹你。”
“……”师兄我也没自恋到说是自己啊,你这刀补的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是豆花摊的枇杷。”
“枇杷?”哪个枇杷?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枇杷吧?
“对,就是枇杷,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师兄你认真的么,倒不是我对枇杷有什么想法,可她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圆胖,虽然也就一百七八十斤吧。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梁,樱桃的弯唇,最为打动我的还是她坚持不懈的追求。”
七师兄说的投入,陆冬至听的迷糊,他说的是枇杷,还是枇杷精?怎么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哦她知道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也对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只看外表,有趣的灵魂和纯朴的内心当然更为重要,就是没想到这七师兄的觉悟如此之高,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陆冬至赞许的同时又有疑惑,“七师兄我有些糊涂,你刚才不是说你喜欢枇杷,可怎么又成她打动你了,所以你俩到底谁喜欢谁?”
七师兄低笑,“师妹你有所不知,是枇杷她先喜欢的我,姑娘家脸皮薄,羞于说出口,但举止表露一切,我每日都去她的豆花摊,点上一碗甜豆花,而她…也不知她是从哪听来的,知道我自小就喜欢吃红豆,有心的每次都为我多盛上一勺,更何况是她亲口承认的,说这红豆只为我一人而加。”
陆冬至看着自我感动的七师兄,实在是不忍打断,师兄,你想多了,人家枇杷真没那个意思,我去吃的时候她也跟我说了,“小姑娘长得真甜,多给你些红豆,来只为你一人而加的哦。”她说完甚至还对我眨了下眼……至于为什么是红豆,那是因为她家的配料只有红豆啊!
面对过于自恋的单相思七师兄,陆冬至放下小箩筐,决定说出真相,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单身,既然喜欢就大胆去追,也许就在一起了那,“七师兄我……”
“师妹。”
“额,七师兄你说。”
“我来找师妹你实属为情所困,前些日子我向枇杷道出心意,她分明是接受了的可…转天她就不见踪影,我寻到她家也未有人,担心之余又是自责,怕是她反悔,为了躲我才出此下策。”
陆冬至就是个恋爱小白,也不知七师兄为何问她,莫非是因为瀚墨就她一姑娘?
想不通,但好歹也是吃过猪肉的人,“那个七师兄,我能问下你是怎么跟枇杷袒露心迹的么?”
“我给了她一百两白银,同她说花不完今晚就不准回家,难道是…一百两太少?”七师兄说着面露懊恼,看那样子好像是恨不得再多给上一百两。
“什么?”陆冬至结巴,没想到七师兄不光是个自恋狂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百两说给就给,羞耻之词说来就来,所以古代版霸道总裁舍你其谁?
“七师兄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跟枇杷说你喜欢她不就好了,什么一百两花不完就不准回家,你们又不住在一起,这台词你说早了,成婚以后你再说啊!”
许是陆冬至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七师兄缓了下愣道:“是我向周师兄请教的,据说是位精通情感的友人赠与他的秘笈,书中就是这般写的。”
周牧…朋友…秘笈…这熟悉的天雷勾地火不是霜降还能是谁!陆冬至算是知道了,这七师兄是被霜降的秘笈给荼毒了,她正想着如何是好,就见瀚墨值守的师兄跑来说道:“七师兄,门外有人找你,是个叫枇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