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白飞飞又惊又怒地厉声大喝,与此同时,她手上也不忘将近在咫尺的朱七七摄过来,为己所用。
朱七七尚来不及为花蕊仙的出手及时感到高兴,两眼一花,就发现自己也落入他人手中,一时难以置信,“你反应怎么这么快?!”
花蕊仙亦做同此想。
她头戴脸谱面具,扎着一头小辫儿,说话的声音难辩男女,“姑娘好心性,临危而不惧,若是旁的人,在自己妹妹受制于人时就该乖乖听话才是。”
这话听着像赞赏,实则是敲打。
白飞飞当即一声冷笑,嗤之以鼻道,“两方交涉,互有筹码才有商讨的余地,若是坐以待毙,只会满盘皆输。”
花蕊仙点了点头,不无赞同,只是白飞飞这等心性,说不是狠人又有谁信?
于是她掐在书言言咽喉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人更是附唇在书言言的耳际,用上真声,“你这姐姐跟你是真不一样,她可比你狠太多了。”
她一路在暗中尾随朱七七,自然看见朱七七跟两姐妹对峙的全过程。
朱七七是一惯的浅显易懂,但两姐妹却个顶个蹊跷,一个想杀人,一个却欲救。
书言言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有个垂垂老矣的婆子在耳边呢喃,心下顿时凛然,暗道,“还真是花蕊仙啊。”
按原著所述,花蕊仙乃昔日十三天魔之一,杀人如麻但自有悲惨过往。她儿时被人囚于木箱日久年长,等到被人救出时已经再也长不大了,因此,她心性扭曲后来又作恶无数,待到晚年才金盆洗手,藏身朱府为客卿。她的一生正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想来朱富贵也是怜她过往悲苦,才收留于她。
但现在最可怜的是她,她又被人掐脖子啦!
书言言俏脸微皱,心下难平,暗搓搓地将脚下影子同花蕊仙的做重叠,表面上她仍受制于她,但实际上早反客为主了。
同白飞飞眨了眨眼,书言言柔声劝道,“心有挂碍自是风声鹤唳,人同此心,望前辈慨谅。若您能放开我,我的姐姐自会放开你的七姑娘,我向您保证。”
不想花蕊仙却并不买账,“只是放了七姑娘吗?那紫芝呢?”
【紫芝被我吃了呀紫芝,难道我还能吐出来么?】
书言言无法,只能假作不知,一脸无辜道,“我实在不知前辈说的紫芝究竟是何物。我这身上也仅香囊一枚,还有些许碎银,您若是不信,大可来搜。”说着她就把双手敞开,表示「你可以随便来」。
书言言太过坦荡,导致花蕊仙有些迟疑。
她望向朱七七,再三确认道,“七姑娘,你确定青蟒是朝她去的吗?”
朱七七气得一跺脚,尖声道,“是她,定是她!谁知道她是不是玩空城计呢,既然让你搜你就搜呀!”
说这话时她是真没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
白飞飞手上一紧,贴着朱七七的面道,“若是什么都搜不到,今日折辱之仇我定当记下,来日必有重报!”
朱七七心底一寒,色厉内荏道,“你当我吓大的啊!”
白飞飞嗤笑道,“脖子还在我手上,你嚷得倒挺大声。”说着她手上愈发用劲。
朱七七顿时觉得喘不上气,语不成调道,“呃......放手,你知道我是谁么......竟敢这么对我?”
白飞飞闻言眼含讥诮,“非富即贵,嚣张跋扈,又被唤作七姑娘,你不就是朱富贵的女儿朱七七么?”
朱七七立马炸毛,“你敢直呼我爹名讳!”
她爹自打有了「活财神」的外号,再也没人敢连名带姓地唤他。
白飞飞就敢,她还不屑一顾,“那又怎么?吃你家米了?”
朱七七气结,“你!”
.......
这厢白飞飞和朱七七斗着嘴,那一厢————
花蕊仙本来还像个鬼童子一般趴伏在书言言的背上,搜身的时候却像个爬虫类生物,在书言言身上爬了个遍儿,而且速度极快。
这给书言言吓得,汗毛顿时根根竖起。
眼见花蕊仙又趴回自己的背上,她才长舒了口气,声音发飘道,“您看,没有什么紫芝吧。”
不想花蕊仙却道,“身上确实是没有,但身体里呢?”
书言言:“!!!”
书言言悚然一惊,尚不及言语,那花蕊仙续着长甲的尾指已然划破她的脖颈。
只见浅浅的口子顷刻间就染成一条红线,血珠滚滚恰似花瓣零落。
白飞飞见状怒从心起,不知从哪儿摸出的匕首径直贴上朱七七的面皮,“你再敢碰我妹妹试试?!”
朱七七:“!!!”
朱七七当即骇得魂飞魄散,豆大的泪珠盈在眼眶却是想掉不敢掉,她颤声道,“花婆救我~”
花蕊仙看着心狠手辣的白飞飞,一时也觉得棘手,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验证。
舌尖一舔指甲上残留的血液,她登时眼神一变,“你的血———!”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吃出我血里有紫芝?】
书言言的心下惴惴难安,面上是难以置信和荒唐。
只听花蕊仙冲着朱七七道,“她的血很特别,只要放她的血炼药,或许可以救小公子!”
朱七七闻言双目放光,“此话真的?!”
白飞飞闻言恨上心头,“你做梦!”
朱七七已然顾不得这两姐妹是否杀人夺镖,当务之急是救她弟弟,于是张嘴就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是放点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料这话简直是捅马蜂窝!
白飞飞掐着朱七七的脖子,直接给她提到半空中,目眦欲裂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敢动我妹妹,就算是财神爷也得死!”说完她已不肯多言。
白飞飞朝书言言投去「你自行脱身」的眼神,手上就欲发狠。
说时迟那时快。
一颗花生米精准打中白飞飞的虎口,迫得她不得不放开朱七七。
朱七七摔落在地,连滚带爬地就要逃。
白飞飞当机立断,一把抓住她扬起的发尾,“还想跑?!”
朱七七头皮一痛,刚要惨叫,又觉头上一轻,突然自由。
她忙不迭地跑开,头也不回,只恨不能离白飞飞百八十丈远。
等到跑回花蕊仙的身边,定下心来的朱七七才有空管自己命运多舛的头发。
这如瀑的青丝是她养了整整十七年的啊,可现在摸着怎么断了一截,还是断在中间?!
朱七七忙把发尾捋到胸前,仔细察看。
这一看之下,适才身死之险都不及此刻心碎,她一声尖叫直冲着白飞飞,“你竟敢削我头发!”
不想却有一道男声传来,清朗悦耳却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不是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