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书言言神色有些尴尬地问道,却忘了她和熊猫儿素昧平生,第一句该问的是「你是谁」。
熊猫儿都准备好自我介绍了,结果被她这么一问,只能傻乎乎回道,“我刚来不久。”
———刚来不久是多久?
书言言娟秀的眉头一蹙,紧跟着就问,“那你看到多少?”
她有些担心熊猫儿看见她用「写轮眼」,这玩意儿可不好解释啊。
不成想,熊猫儿却是眼神一飘,吞吞吐吐道,“也没多少......就肩膀和胳膊吧。”
说着他似乎才想起这世上还有「非礼勿视」这种事儿,道德感逼得他赶快挪开视线,但男人的本能却让他忍不住流连。
书言言:“???”
书言言先是一懵,接着才反应过来她上身确实是有些清凉,月白的纱衣不知去了哪儿,仅抹胸一块,但好在裙子完好。
以古人的目光来看,这种程度也该她一声尖叫再大骂一句臭流氓了,但以现代人的目光来........这不比比基尼裹得严实么。
就这么古今相较的片刻功夫,书言言再想合乎人设的做出适当反应已是耽误,更何况她还中了不可言说的药物,这会儿能忍住不学猫叫.春已是意志坚定了。
人设这玩意儿实在端不住就算了吧,反正熊猫儿都对她一见钟情了,再差能咋地?顶多就是对她幻灭罢了。而那样更好,她本就不是来玩乙女游戏的,而是来让「快活王」跪下的!
至于「写轮眼」.......
既然他都没问,她就当他不知道好了,毕竟现在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这该死的「不可言说」要再不解了,她可能会把持不住自己,把熊猫儿个糙糙猫都看成妖妖娆娆的波斯猫!
个倒霉男人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要是她再跟他酱酱酿酿,他不得哭着闹着要对她负责啊?
她又不是来这儿解决空窗问题的!
情.潮和热意仿佛海浪一般不断拍打着书言言,几欲让她精神崩溃。
强行咬住舌尖一点,她身残志坚地爬起,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根据以往看过的电视剧经验,像村屋这种地方,外头不是配个打水井就是配个水缸,再奢侈点儿可能有条小溪。
她只要往里一跳,泡上一会儿应该就能压下药性了,只希望这「不可言说」别狗血的还有其他特殊设定,例如非酱酱酿酿不得解除药性之类的,那她别无他法,只能去死一死让任务重置了。
熊猫儿见书言言突然间不说话了,然后在低头看了自己衣衫不整后默然无言半晌,紧接着就开始强撑着朝外头跑,疑心她是要寻短见。
结果不出他所料。
熊猫儿刚从屋顶飞身下来,就见书言言扑腾着要往水缸里钻———好傢伙儿,这是打算淹死自己么?!
“姑娘且慢!”
“我是不小心看了你的身子,但我会负责的!”
“你别想不开啊!”
熊猫儿呼天抢地,在紧走几步后,连忙拉住差点儿一头栽进水缸的书言言。
书言言都来不及悲痛自己的胜利在望变作无望,就被肩膀上按着的大手激得一声呻.吟,“昂啊~”
就这么一声娇嗲的叫唤,熊猫儿顿时红了耳根儿,两只手更是像摸了炭火似的,烫得连忙举起做投降状。
只是书言言没了他的支撑,整个人像是春水一般要淌在地上。
熊猫儿无法,只能再一次伸手,面红耳赤又四肢僵硬地将她立住,嘴里迭声道,“罪过罪过,姑娘,我一定会负责的!”
书言言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快把持不住了。
因为她现在看着熊猫儿一张粗旷的糙汉子脸,眼前就跟放幻灯片一样刷过她曾喜欢过的各路男神.......还tm个个对她胃口!
书言言不得不狠狠地又咬了一口舌尖,直到尝出血腥气儿方才罢休。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仿佛吟哦一般说道,“快,快,把我扔水里。”
熊猫儿一个没中「不可言说」的都快被那两声叫唤得浑身烧起,但他也反应过来书言言这是中了「不可言说」,爬水缸也不是为了自尽而是为了自救。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帮你。”
闹了个大乌龙的熊猫儿面上有些讪讪,手上倒是利索。
他一个抄膝将书言言公主抱起,接着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缸里。
大水缸里的水本就只有七分满,书言言一进去倒是立马盈到十分,还溢出不少。
被凉水包围的她可算压下汹涌的药性,不再满脑子想要酱酱酿酿,嘴里也舒服地逸出一声轻吟。
不料熊猫儿还当她冷水解决不了药性,伸手就想过来打捞她,另想他法。
书言言下意识一掌拍开他的大手,两支胳膊顺势攀上水缸的边沿。
该说不说,这大缸子正经挺深,她要是盘腿坐下定然被水没顶,所以她只能选择跪在里头,然后虔诚地祈祷药效快些过去。
熊猫儿见书言言似乎意识挺清晰,也就松了口气,被拍歪的手拐个弯儿就摸上自己的鼻尖。
他本想就着这个动作化解尴尬,但猝不及防嗅到一手幽香,不得不再一次红了耳根儿,得亏这会儿月朗星稀,而他隐在屋檐的阴影之下,只能让人瞧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书言言被这双溜圆的猫儿眼盯着看,莫名地就想起刷某书时,某些猫奴作者说自己的厕所搭子是猫主子。
她这会儿虽然不是在上厕所,但也是在泡澡吧,这位“猫主子”就这么盯着她看,是耍流氓还是不知道啥叫礼貌回避?
“我知道这会儿再说不好意思已经来不及了,但这位大哥———”
“你这么盯着淑女泡澡,实非君子之道啊。”
熊猫儿:“???”
熊猫儿:“!!!”
熊猫儿立马背过身去,结结巴巴道,“我,我绝非有意看姑娘泡澡,我,我只是怕你淹进水里。”
书言言的下巴就搁在胳膊上,闻言学着他的口吻,打趣道,“这,这样啊,那,那谢谢你呀。”
只这一句话,熊猫儿就笃信书言言并不怪罪于他,而且还是个大方的姑娘。
他不由得又多喜欢她两分,浓眉大眼也柔和了许多,再开口更是熟稔得仿佛与她相交多年。
“你一个姑娘家,瞧着柔柔弱弱,胆子却是忒大,就不怕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么?”
书言言有心想说自己可是故意要入狼窝,只是不小心找错窝罢了,开口却道,“怕什么呢,我虽然倒霉地遇到采花贼,可不也幸运地遇到猫儿大侠英雄救美?”
熊猫儿一时惊诧,“你认识我?”
说着他下意识就想回头,结果半道儿就给忍住了———姑娘还在泡着,不能看!
书言言自知失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吐了吐舌头,忙装糊涂,“什么?我不认识你呀。”
熊猫儿顿时心生疑惑,“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书言言故作讶然,继而恍然,“啊,你真叫猫儿呀。”
惊叹完她有些羞赧地解释道,“我原是瞧你两眼溜圆胜似猫儿,还会趴屋顶,才叫你猫儿大侠的。”
熊猫儿一时失笑,“原是如此,我全名熊猫儿,大侠却是万万不敢当的,哦对了。”
话音一转,他忙问,”敢问姑娘芳姓大名?我总不好一直姑娘姑娘的唤你。”
书言言本来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没打算跟同人文中的后宫团产生任何交集,但熊猫儿好歹也算救了她,她这会儿要是报上假名就太不地道了。
轻抿了抿嘴,书言言只能报上这个世界的真名,“我叫白翩翩,翩翩起舞的翩翩。”
———翩翩.....翩翩.......
熊猫儿将这个名字在心底反复唤了几遍,开口却是“翩翩姑娘”。
若是唤“姑娘”,满大街都是姑娘,若是唤“白姑娘”,又稍嫌疏离了些,实非他所愿。
可要是直接唤“翩翩”就太过亲昵,于是他只有唤一声“翩翩姑娘”,才能显得既亲近又不会太过失礼。
熊猫儿背对着书言言,一脸真诚道,“翩翩姑娘,幸而你无事,否则我可要懊悔一辈子了。”
不等书言言问「你懊悔什么」,他紧接着就问,“只不知那贼人如何会晕过去?”
书言言:“.......”
———好嘛,盘问虽迟必到。
现在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摆在她的面前。
好消息是熊猫儿没看见她的「写轮眼」发动过程,坏消息是她要怎么解释采花贼无端端昏厥一事。
已知「白翩翩」是个肉眼可辨的弱鸡,不存在奋起反抗到打昏采花贼的可能性,那么她只有一推四五六了。
书言言顶着一张世间最纯然无辜的脸,说着自己一时都没意识到的彪悍话语,“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他「马上.疯」了吧。”
熊猫儿:“!!!”
熊猫儿猛地一回头,差点儿没闪了脖子。
他瞠目结舌,又有些堂皇无措,“姑,姑娘,你知道什么叫「马上.疯」吗?”
书言言:“.......”
———啊哦.......我是不是又崩人设了?
熊猫儿见她一副「嗷,又说错话了」的懊恼表情,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我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翩翩姑娘瞧着弱不胜衣,却也是个知道砸断采花贼第三条腿的女中豪杰呢。”
书言言闻言有些讪然,扬起嘴角正打算跟着笑。
她原想着只要把这尴尬场面笑过也就罢了,不料心口兀地一痛,直教她两眼发黑,蓦地沉进水中。
“翩翩!”
熊猫儿大惊失色,不假思索地就伸手进水缸,一把将人捞了出来。
借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他这才发现,书言言发白的唇色透着不祥的青乌。
“该死!那不可言说的药物竟然还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放心,书言言再跟熊猫儿交流几次,就会把他的恋爱脑给掰回正途,现在纯粹是【白翩翩】的玛丽苏光环在作祟。
咕咕:钢铁直女书言言,莫得感情线,顶多感天动地兄弟姐妹情!
咕咕:过审吧,这一章到底又是咋了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