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向林诗音,孙驼子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毕竟是林诗音藏了「怜花宝鉴」在先,若此时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暴露此事,那她要如何面对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李寻欢?
李寻欢又会怎么做?一边是自己孩子的安危,一边是武林前辈对他的信重,若是交出宝鉴便是失信于人,若是不交出来.......孩子又当如何?
思及此,孙驼子不得不分出目光,看向黯然神伤的龙啸云,心下感叹————公子当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做人,这岂非给李寻欢出难题,教他再一次面对情义两难全的局面?
那一头————
心下挣扎再三,林诗音似有决断,眉宇间一改往日的轻愁,添了两分决绝。
她猛地揪紧李寻欢的衣襟,声音微颤道,“表哥,我有话要与你说......只能与你说。”
言罢,她甚至顾不上在场的其他人,径直将李寻欢给拉走了。
龙啸云下意识起身欲追,才踏出一步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人家是表哥表妹,他算个什么?
痴痴望着一双璧人离去的身影,龙啸云终于认清现实。
他是搅乱一池春.水的臭石头,本不该出现在此,更不该奢求从来都无心于他的女人。
“为何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里从未有过我。”
龙啸云又哭又笑地喃喃自语,一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出「李园」。
只是这次他不是去买醉,而是要去看看事发地点,看看「李凌寒」的失踪地可还有其他的蛛丝马迹。说到底她是因为找他而失踪,于情于理他都有一份责任在,更何况————那可是诗音和寻欢的孩子。
林诗音是他心中所爱,李寻欢更是对他仁至义尽。
当初不过是路见不平的举手之劳,竟让结拜兄弟当作无以为报的救命之恩,甚至连爱侣都舍了.......李寻欢从未对他不起,他也不能再厚颜下去。
“罢了,罢了。”
这段情,是时候了了。
*
林诗音急匆匆地将李寻欢拉进自己的闺房,大门一关,门栓一上。
李寻欢看得是眼皮一跳,还不待开口,又被林诗音拉着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边。
“表妹你这是————”
李寻欢不想想.歪的,但这情景很容易让人想.歪,直到林诗音一把掀开被褥,打开床板的机关,再拿出一个金丝楠木做的匣子,他才恍然大悟,“宝鉴在你手上?!”
“嗯。”
林诗音轻点了点头,把匣子打开呈到李寻欢的面前,她带着决然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坦白道,“这是「怜花宝鉴」,王前辈将他一生所学尽书其中,于两年前托我转交于你,望你能替他寻一心术端正的衣钵传人。彼时你身在关外,而前辈他又急于出海归隐,所以这宝鉴一直在我手中。”
“———两年前?”
李寻欢直接抓到重点,再看着匣子已然察觉出那一份沉重,他呢喃道,“为何......?”
这一声为何,他想问的有许多。
为何林诗音不曾一开始就转达?
为何时至今日才肯说?
就因为......那个孩子吗?
林诗音这一生败就败在软弱上,而现在,她要将她的软弱堂而皇之地摊开,就摊在李寻欢的眼皮底下,“因为我从来都不愿你涉足江湖,因为我怕你武功越厉害越会裹进那些纷争中。如果「小李飞刀」的名头可以不那么响亮,或许你会愿意与我平凡度日,厮守一生。”
李寻欢一时哑然,林诗音则是哀怨神伤,“可我知道,这是我的妄念,表哥心在江湖,更视仁义如山,我这点儿妄念不过是一己之私,更是陷表哥于不义。”
李寻欢并不愿意她这么说自己,“你本可以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既然选择说了,她便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坏”。
不想林诗音却是一脸决然道,“我是想过一辈子都不告诉你!”
只这一句,已然教李寻欢怔愣当场,而她竟还不肯罢休,似乎要将自己的心活活剥开,将憋闷了十数载的话一次道来。
“在你带着一身伤痕回家时,我想过。”
“在你故作风流逼我选龙四爷时,我亦想过。”
“我恨你无情,恨你视兄弟义气远胜于我,既如此,我欺你瞒你又何妨?”
“诗音.......!”
李寻欢愕然,林诗音却是不想再多言,“可是现在————”
“那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带着这宝鉴去换她回来。”她说着直接将匣子推进他的怀里。
李寻欢一脸为难,更觉不解,他早已去寒山寺查明一切,“诗音,你明明知道那个孩子————”
“我知道!”
林诗音高声打断李寻欢的话,含在眼眶中的水光终是化作珠泪,滚滚而落。
“我知道,她来得蹊跷,身份不明,可那又如何?”
“她救了我,她在我一步踏错前救了我,若非她的出现,我的余生都将在怨恨中度过,怨自己的软弱,恨你的无情。”
李寻欢:“!!!”
李寻欢再也承受不住地跌坐在圆凳上,一时间,纷乱的思绪搅合得他心神不宁,过了许久才稍稍平息,只是整个人莫名地苍老了几岁。
“不,错的明明是我。”
“是我的自以为是,差点儿酿成大错。”
他已然不敢再想下去————若诗音一早就知道他的计划,认命一般听从他的安排,心不甘情不愿地与大哥共度余生。
他的退让不是成全,是造孽。
*
与此同时,「李园」的千里之外。
系统突然开始报告任务进度,【75%,87%,91%!宿主你快醒醒!】
书言言伸手在脑袋旁边摸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闹钟在她脑子里边。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张嘴就含含糊糊地嚷道,“你吵什么?”
王怜花抱着胳膊坐在书言言的床边,闻言眉梢一挑,出声应道,“怎么?我的呼吸还吵到你好眠了?”
“!!!”
书言言当即吓得一激灵,睁大眼睛,王怜花那个妖孽赫然在她眼前。
她扫眼再看了看周遭环境,只见荒郊野岭变成了木质厢房,身下的床榻还带点儿助眠的摇晃。
书言言顿感不妙,一时间连王怜花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鞋都不穿地扑向房里唯一的窗,就见外头当真是海天一色,除了蓝还是蓝,“卧槽,你带我出海了?”
王怜花眼睛一眯,答非所问道,“卧槽是何意?你敢骂我?”
书言言猛地想起王怜花的不是人,忙摇头,“不敢不敢,那就是一个感叹词。”
“哦,是么?”
王怜花似乎买账了,松开抱着的胳膊还理了理下摆,就在书言言以为没事儿的时候,冷不丁来一句,“就是类似于「他.娘的」「你.大爷」这样的感叹词,对不对?”
书言言:“.......”
书言言差点儿给他跪了————呜呜呜,对!
王怜花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跟她置气,吓一吓也就罢了,另起话头道,“你就只关心身在何处,却不关心己身么?”
书言言一听这话就想起他说要把她扒皮拆骨的事儿,一脸惊恐道,“你把我怎么了?”
说着她就对自己上.下.其.手,摸了半天也没发现哪儿不对,只除了————
“我这衣服怎么是粉色的?我记得明明穿的是鹅黄色。”
王怜花嘴角一翘,笑得很是暧昧,“因为你衣服被我给撕.坏了啊,为了表达歉意,我亲自为你挑了一身,又亲手为你换上,不用谢,这是王伯伯(bai bai)该做的。”
他没说的是,他还顺便摸了骨,测了骨龄,更一寸一寸研究过她的皮肤,不曾想,她竟真是原装的。
那么问题来了。
非亲非故的,她怎么能长得这么像李寻欢和林诗音的亲闺女?
书言言可不知道自己被人从头发丝研究到了脚趾头,她只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这TM到底是什么样的禽兽啊?真给她扒了?!
【系统,抽卡。】
【我要抽到Reborn的家伙儿,立马给他突.突了!】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应该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