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京城,从早到晚一刻都不停歇,一人一匹马,窄道儿宽道儿都走过,就连船也坐了几次。
眼看天色渐黑,走在前面带路的宫九忍不住停下来,他看着不远处停靠在岸的最后一艘船:“子辰,不如过去再看看?”
江子辰没有任何不耐烦:“好。”
他们一路上倒也不是没有问过旁人如何走,只是一些人听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地藏图分布的地儿,就不肯指路。
只靠宫九回忆如何走,委实太为难他。
宫九见他没有感觉到不悦,松了口气。
跟着宫九走到船只停靠的地方,江子辰正欲先走上去问一问,就听交谈声传入耳中。
“华山论剑提前了,武功最高的人可以拿走一块残缺的地藏图。”
江子辰脚步一顿,紧靠在床板上丝毫未察觉有声音的人继续道:“到时候武林高手都会去,谁能拿下华山论剑的第一,谁就名扬天下了。”
那人身旁的很快接道:“若是有官职的人拿下,不管会得到奖赏,还会升官吧?”
江子辰闻言,扭头看向宫九。
眼前的人看着并非是那种缺钱财的人,长生不老的秘籍也很荒唐,宫九应当看不上。
借宫九的身份揭开长生不老的秘籍为假,以此让宫九得到更多人的钦佩,这样得来的升官才会让他心安。
被江子辰这么一盯,宫九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那些人说了什么,才低声道:“不和他们打,今日起我的就是你的。”
江子辰知晓他是会错了意,正想解释,就听那还在交谈的两人突然大声呵斥道:“谁在偷听!”
宫九按住江子辰的肩膀,他把人挡在身后,才缓步走上船只,淡淡开口:“再大一点儿声,方圆十里都能听到你们的动静。”
江子辰紧跟其后,紧靠在船板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腰间都别着一块令牌。
离他们稍近的男人,立马瞪圆了眼,但看清江子辰的相貌,他眼底又带了嘲讽似的笑:“老子当是谁呢,长成这样,莫不是有名的男妓?”
江子辰眉宇轻皱,看面前的人武功平平,相貌不入眼脾气又这般大,断定其后背有人支撑。
宫九眼眸微暗,他掌心翻转,正准备让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付出代价,就被江子辰握住了手。
感觉手被江子辰轻轻握了握,宫九会意,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收敛起内力。
男人看江子辰不回应,只觉这人是个软柿子。他一边冷笑着嘲讽,一边走近:“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把我伺候舒服了,我给你银子。”
江子辰若有所思,在男人走到身旁后,他才点住男人的穴位:“银子就免了,告诉我华山在哪儿。”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身体虽动弹不得,但嘴巴还能说话。
他刚刚倒是小瞧了眼前的人,不过无妨:“你们可知我是谁?得罪我就等死吧。”
江子辰闻言,摘下男人腰间的令牌,借着船只上亮着的灯火看了看,这材质与太平王府的东西相比,相差甚远。
宫九抽出男人腰间别着的佩剑,不轻不重用剑脊拍了两下他的脸:“来说说,你能是谁?”
男人侧脸很快肿了,他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流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发疯似的想冲破穴位,但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如愿。
这样僵持下去未免太丢人了,迫不得已,男人闭上眼,咬着牙冷声道:“余人彦。”
他咽不下这口气,一边琢磨着怎样趁穴位被解开后,把后腰的匕首用力刺进江子辰心口,一边道:“我可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儿子,你们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宫九漠然,他从未听闻过,不管是青城派还是黄城派,对他而言都是单手就可捏死的蝼蚁。
江子辰更不可能知晓,回想刚刚听到的话,他疑惑道:“原来是余掌门的儿子,我想送余掌门一份礼,不知他所在何处?”
余人彦脸色好了些,看样子是想和他们青城派攀上关系的人。只是,得罪了他就得被弄死:“自然是在华山等我,在这儿的都清楚,通往华山此路最近。”
竟误打误撞上对了船,江子辰解开他穴位后,又在余人彦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余人彦微顿,穴位被解,但他想抽匕首的手完全没有力气,身体也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身体涌入一股莫名的内力,胡乱冲击让他感觉很不适。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江子辰拍他肩膀时干的,余人彦瞪目欲裂。
他很想破口大骂,但嘴巴哪怕张到可塞下一个拳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宫九瞧见,猜到了这是余人彦承受不住江子辰的内力正被折磨,他想过不了多久,余人彦就会爆体而亡。
跟随余人彦的随从反应慢了半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慌忙上前察看。
只是他走到余人彦身边时,被灌入内力的人早已没了意识,余人彦此时就像个被搁置的提线木偶一般杵在原地。
随从大骇:“你们做了什么!”
江子辰平静回应:“他方才说了伺候。”
随从当然听到了,只是江子辰除碰了余人彦两下之外,什么都没做。
想到这儿,随从探向余人彦的脉搏,没发觉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更焦急了:“定是你们搞的鬼,老实交代,你们都做了什么?”
宫九半眯了一下眼:“内力传入体内,本可增强武功,但你主子太弱,根本无福消受。”
随从听了,脸色煞白,爆体而亡该有多痛!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折磨!他只是想想,就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江子辰不理会他,而是细细思索别的事。
掌门武功应当比这人厉害几分,想拿下第一,免不了与青城派掌门比试。
位高的人往往不会当着其他武林中人对没有名气的动手,想到这儿,江子辰决定放余人彦的随从回去:“告诉你们青城派掌门,余人彦之死是江子辰所为。”
随从听进去了,但他吓傻了,不敢吭声。等江子辰同宫九找空船房离开之时,一旁的余人彦就毙命了。
只当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江子辰敲敲门,走入一间空着的船房。
宫九在门口放下一袋银子后,跟着一同进入。回想江子辰方才不同以往的冷淡,他没话找话:“想不到子辰对待无耻的人,下手还挺狠。”
江子辰指尖摩挲桌上的茶杯,一本正经道:“不会对这种人留情。”
回想初遇江子辰时,他也像个浪荡子,若非江子辰误认了人,他们不会走到一起,宫九屏息试探:“对待欺骗你的人,子辰又会如何?”
江子辰认真道:“言而无信者,必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