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没有把握的时候,总不会喝太多酒的,但他显然错估了现代酒的度数。
他晃悠悠地起身,说出去方便一下,我们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他回来,就出去问了服务生,结果等找到他时发现这家伙正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勾肩搭背,俩人面前的桌上还放着意面跟炖牛肉,正拼酒拼的起劲。
我连告得罪,男人介绍自己是这家菜馆的老板,跟陆小凤一见如故。他搂着酒瓶子醉醺醺地说他的嫂子经常请他帮忙干活,还给他做饭吃,他怕他大哥不舒服,心里非常过意不去。陆小凤对瓶吹,满不在乎地道:“放宽心,你又不是武松。”
老板一下子就想开了:“是哈,我哪有武松那么帅。”然后送给陆小凤一张菜馆包年免费卡,说不收就是看不起他,我们直到离开的时候脑瓜子都嗡嗡的。
散步的路上,我秉着吃好玩好的念头,对他们发起先去看电影再去唱歌的策划。
陆小凤停下脚步,突然制止了我的动作,他盯着地面,忍不住笑道:“这路上有条沟。还好我没醉得厉害,不然岂不是让你们都湿了鞋?”
“真的吗?”我吃了一惊,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末了叹口气,“你说得没错。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沟居然这么长。”我站起身用力跳过去,对他们挥挥手,“你们过来的时候小心点!”
陆小凤跟着我跳过来,和我击了个掌:“耶!”
叶开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话,也飞身跳了过来。
阿飞踩在那条沟上径直走过来,我称赞他:“看来你的轻功一流啊。”他抬头望向细长的路灯,不解道:“这是路灯的影子啊。”
最后叶开扶着陆小凤,阿飞扶着我。阿飞担忧地问他:“这样下去我们还能到电影院吗?”
叶开对马路中央招了招手:“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我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陆小凤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白白胖胖的五短身材,心里咯噔一下:这莫非又来了个天外来客?
“这人是谁?”我凑近他仔细看,细皮嫩肉的,于是微笑着开口问,“你是不是朱老板朱停啊?”
白白胖胖的人一脸抗拒地摇头,不小心撞到了陆小凤,陆小凤也靠近些许打量他,接着否认道:“他不是老板。”
“也是。看起来就不像,老板应该没那么胆小吧。”我后退了一点,斜靠在阿飞肩膀上,想了想还有谁是胖胖的,灵光一闪,“那你是阎铁珊对不对,你真的是太监吗?”谁知那人一脸怒容道:“你骂谁是太监呢?”
“你清醒一点。”叶开在一旁拍了拍我的脸说,“他是出租车司机,我们到电影院了。”
被冷风一吹我瞬间就醒了大半,不好意思地给司机塞了点小费,兴冲冲地带着他们进了电影院。
“这是白天了吗?”电影院内亮如白昼,陆小凤也被闪醒了酒。我正在思考要看什么电影,叶开和陆小凤就抱着两大桶爆米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四张电影票。问他们怎么来的,美名其曰:“小姐姐送的。”我往服务台一看,小姐姐红着脸对他俩举着手机,里面还有个人v信的二维码。
“你小子行啊。”我不愿意承认有那么一刻酸了,为什么同样的撩妹技术叶开总能把到妹(你只是没看见他的失败而已),我却无人问津。我发现阿飞不知道跑哪去了,环顾一圈才发现他站在一张海报前,上面是一个男人锁喉另一个男人,他问我:“断背山是什么功夫,为什么前面那个男人看起来好痛苦?”
我汗:“……这应该是某种兄弟动作片吧。”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是武打的吗?”
我瀑布汗:“……是爱情的。”他哦了一声就不太感兴趣了。
我满头大汗地从陆小凤手里抢过两张票,看了眼上面的剧名——《超人大战蝙蝠侠》。陆小凤听见这个名字,好奇地说:“蝙蝠侠是哪位侠客?”
“双重身份、表里不一的贵公子吧。”我想了想,回答他。
“由此看来,倒是和昔年与楚留香为敌的无争山庄少庄主相似。”陆小凤笑道,“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蝙蝠岛的主人呢。这个蝙蝠侠,难道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侠客吗?”
“要自己去发掘电影里的故事才有趣,别人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一想到侠客韦恩就想笑,我们几个找到房间位置排排坐好,等着电影开幕。
等到超人变装出场的时候,陆小凤哇了一声立刻控诉叶开:“超人也有红披风呢,我为何不能披着我的披风出来。”
叶开愣了一刻,显然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然后指着荧幕上的紧身衣反驳道:“超人内裤外穿,前辈要不也试试?”
陆小凤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看见蝙蝠侠以凡人之躯与超人打得不相上下,又去骚扰阿飞:“蝙蝠侠很厉害啊,他的暗器挺多的,就是超人太强了。”
阿飞没理他,揉了揉太阳穴贴近我说:“这个光效有些刺眼。”陆小凤就接茬:“这里太暗了,确实有点刺眼。”
“要不然你靠在我肩膀上闭一会眼睛?”我小声地对他说。他点点头,靠在我肩头,高高的马尾扫在我的手臂上。
陆小凤却有种自己好像吃撑了的错觉:“明明没有光效,为什么面前这一幕也很是刺眼?”
他看到结局,和所有人一起站起来鼓了掌。我们出去的时候,笑着问我:“你说,如果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喊超人救命,他会从大都会飞到这里来吗?”
“这种情况下,超人得先隔离十四天吧。”我摸着下巴,得出结论。
到了ktv的门口,前台看见我们过来的时候激动地问:“你们是拍戏的吗?”我感觉这个对话有些熟悉,好像前不久也有人这么问过,便换了个答案:“是啊,我们刚拍完古装片,来放松心情了。”她把我们送进电梯,我看见她打了个电话,说:“亲爱的,有一群拍戏的来我们这唱歌了。”电话那头说:“今天也有一群拍戏的来我们这吃饭了。”小姐姐说来她这的人长得都很好看,那头的人说他那的也好看,他俩就着谁好看吵起来了……
五颜六色打光的包房内,陆小凤拿起话筒歪了一声,顿时整个包房内回响起他的声音。我给他们做示范先唱了一首《恋爱循环》,完了他们啪啪鼓掌:“挺好听的,虽然没听懂。”
陆小凤跟叶开都跃跃欲试,一个人撕心裂肺地唱着:“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一个人坐在音响上压低话筒架:“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结束后我们啪啪鼓掌:“挺好听的,就是有点难听。”叶开坏笑着对陆小凤说:“我的比你的长。”陆小凤认真道:“那一会你下来,我上去。”阿飞拿着一支话筒,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我出去买了一盒巧克力棒,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居然都没声了。就看陆小凤抱着话筒叹了口气道:“想我陆小凤孤苦伶仃……”
叶开从话筒架上拿下麦克风,也跟着低声道:“想我叶开流浪江湖……”
“想我……”阿飞想了半晌,才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接道:“在深山里……十几年?”
两个人集体嘘他。
我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刚好0:00,原来是网抑云时间到了。于是我也发愁地夹着一根巧克力棒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吐着气说:“想我吕布飘零半生,未奉明主……”
“一起唱过歌,一起喝过酒,一起坐过摇摇车的人,就是朋友了。”叶开在结束前淡淡道,“不管以后如何,今日的心情,我永远都记得。”
“你也坐过摇摇车了吗?”我问陆小凤,他向我挑了一边眉毛,笑道:“那当然。” 我们在难忘今宵中完美谢幕。
第二天一早,陆小凤决定去观察环境,他选择的方法是打工。
他向叶开讨教有什么打工的好地方,叶开神秘地笑了笑,把他带进网吧让他观摩学习。
陆小凤就看见一群头发造型很别致的少年围着叶开,叶开手指在键盘上打得都能看见残影了,他面前的屏幕上是个端着西洋枪的手,正三百六十度的转视角。
他看了一会觉得头晕,问叶开:“你这是玩的什么。”
“穿x火线,我给人家当代/练呢。”叶开一抬脸,就有个少年送上来可乐,他点点桌面,另一个少年就撕开一包薯片,他啧了一声,几个少年就喊网管:“再加五块钱网费——”
叶开收好几张鲜红的毛爷爷,转过电竞椅,笑道:“是不是有点不适应?我刚来的时候也是,看人家玩了几把就会了。”
陆小凤有些感慨:“这里的游戏有没有好上手的?”叶开帮他打开网页上的小游戏,两个人一起打了森林x火人,打到第六十关的时候,一个少年跑过来喊他:“叶哥,有人砸场子来了,老板让客人先走。”
“出什么事了?”陆小凤问道。少年望了他一眼,惊讶道:“你也是长发保护协会的吗?叶哥说只有很厉害的人才允许入会的。”
叶开放下耳机:“你先讲讲砸场子的事。”
“啊,他们说老板没交保护费。”少年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打砸东西的声音。陆小凤和叶开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几个人正踢着大门——其中一个还把自己踢倒了,几个人坐在大厅中央斗着地主看好戏,几个人抡着棍子走向缩在角落的老板,面露不善地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叶开抢过正在斗地主的其中一人手中的扑克牌,齐唰唰地飞出去截断了棍子,陆小凤不知道什么时间出现在老板身前,手里还夹着一张扑克牌。
网吧老板热泪盈眶,对他一见如故,引以为知己,送了他一张免费上网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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