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花走出丐帮总部大门的时候,却发现陆还眉留在大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陆姑娘?”无花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疑惑,他竟猜不出陆还眉这番举动是要做什么。
陆还眉对无花发出邀请:“同行吧。”
无花问:“陆姑娘不回江南?”
“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陆还眉是打算一次性处理好无花和李琦的事情,等都解决了,她带着他们一起回江南。
无花本欲拒绝,却又临时改口同意了。
陆还眉和无花又上了小舟,无花请她做下,而后又坐在了七弦琴前,轻轻拨动了琴弦,这当然不是上一次被扔进湖里的,是他又换了一把琴。
无花向陆还眉释出善意,陆还眉自然不会打算无花的弹奏,只是静静地听着。
无花的琴艺自然是好的,妙韵天成,可无花的琴音却是带着幽恨,似满怀悲愤难解,又似怨恨积郁难消。
旁人也许读不懂,陆还眉是懂的。
这曲是因她而奏,这琴音中蕴含的情绪,自然也是冲她而来。
“大师心中,难道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吗?”
琴声骤停,陆还眉循声望去,只看见了一个不在舟边的脑袋,是楚留香。
楚留香这一遭倒是让无花吓了一跳,即便如此,无花神态也仍旧安详,无花寒目瞧了一眼,展颜笑道:“楚兄每次见到贫僧时,难道都要湿淋淋的吗?”
楚留香转了一下脑袋:“哎呀,陆姑娘也在啊。”
陆还眉扶额:“楚香帅还是先从水里出来吧。”
“哈哈,言之有理。”楚留香笑着,从水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小舟上,小舟也因此摇晃了下。
楚留香又问:“大师,陆姑娘,你们在这里可有见到一个人?”
陆还眉与无花几乎同时开口。
“谁?”/“却不知那楚兄所说是何许人物?”
楚留香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流连,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但他还是决定先问自己刚才想问的:“就是那‘杀人不流血,剑下一点红’。”
却见无花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站起身,将琴扔进了湖里,对此,陆还眉则是丝毫不意外,这已经是无花第二次将琴扔进湖中了。
楚留香觉得惊奇,他能够看出写琴珍贵,无花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扔了:“此琴总比我那面具珍贵得多,你又为何将之抛入湖中?”
“你在这里提起那人的名字,此琴已沾了血腥气,再也发不出空灵之音了。”无花说完,拿出洁净的雪白丝巾,在湖水中洗了洗,将手擦干净。
楚留香道:“你以为这湖水就干净吗?说不定里面有……”
无花赶紧打断了楚留香的话,以免楚留香说出什么让他再犯洁癖的话:“人能脏水,水不脏人,奔流来去,其质无尘。”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难怪要做和尚,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出家,在凡俗尘世中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陆还眉也笑:“是,若非是少林家大业大,还真撑不起大师次次扔如此珍贵的琴。”
“次次?”楚留香疑惑地看向陆还眉,“难不成,这不是第一次?”
“上次在海面上,便扔过一张琴,”陆还眉道,“因为我。”
无花笑着,有些无奈地摇头:“你们二人若是长久这样下去,便是少林有金山银山、就算少林有名琴千张,都会被你们说没的。”
楚留香大笑,伸手想要拍无花,却被无花躲开:“楚兄你还湿着,贫僧的衣服是干的。”
楚留香又将目光落在了陆还眉身上,陆还眉没说话,却仿佛用眼神告诉楚留香:别靠近我。
楚留香叹气,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嫌弃。
之后,楚留香与无花又定下了谈禅、下棋之约,楚留香临离开前,还问陆还眉:“陆姑娘可要同我一起离开?”
陆还眉摇头:“香帅还是自己游回去吧。”
“哈哈,陆姑娘还真是幽默。”说罢,楚留香就重新跳回了水中,像一条鱼一样,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起。
陆还眉有些意外,他竟然真的打算用游的。
“唉,不过大师看我直接跳入水中也不说泛舟送我一程,真是伤心。”
无花道:“也无不可。”
“哈哈,不用了,不过同大师开个玩笑。”
无花笑道:“谈禅下棋之约,楚兄千万莫要忘了。”
楚留香高声笑道:“谁若会忘记无花之约,那人必定是个白痴。”
无花打趣道:“放过别人一次鸽子的楚香帅,莫要再做白痴了。”
“好好好!陆姑娘做见证,我若再失约,便是小狗!”说完,楚留香便离开了。
无花和陆还眉目送楚留香离开,无花看向陆还眉,道:“能与此人相识,无论为友为敌,都可算是一件乐事。陆姑娘以为呢?”
“楚留香此人,不辱其名,与他相识,三生有幸。”对于楚留香,陆还眉也给了极高的评价。
“陆姑娘,我们也离开吧。”
之后陆还眉和无花便分开了。
两人分开后,陆还眉便自己在济南城逛,正巧遇到了回城的楚留香,见楚留香愁眉苦脸的,陆还眉便上前去问。
楚留香和陆还眉一同往快意堂,路上将自己的事的陆还眉说了,包括那个尼姑死前说的话。
“无?”陆还眉有些疑惑。
“正是‘无’,”楚留香道,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她是想说自己无话可说,或许是凶手姓吴,又或许是梧桐树下有人什么秘密……毕竟她是死在梧桐树下的,可乌衣庵已化为一片火海,即便梧桐树下当真有什么秘密,也已经烧了个一干二净了。”
不知为何,在楚留香说尼姑死前说“无”的时候,她脑中怀疑的对象竟是无花,毕竟无花本就不是好人,他是个反派,但此时此刻,陆还眉确确实实无法确定这件事是无花干的。
一来,她并不熟知剧情;二来,无花毕竟也在她手下养过几年,这几年的教导,万一有了什么影响呢?万一无花就没有做反派呢?
陆还眉抿唇,她要不要问无花?即便问了,她也无法确认无花的话是真是假。
他们二人到达快意堂的时候,冷秋魂正遇到麻烦,楚留香便直接上去,道:“在下也很想和这位朋友赌上一赌。”
陆还眉低声问:“你会赌吗?”
“跟陆小凤赌过一点。”
楚留香这样说,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陆还眉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黑衣少年当真和楚留香赌了。
只见楚留香手一扬,一颗骰子便飞了出去,紧接着,第二颗骰子也紧随其后,那飞出的第二颗骰子,竟将第一粒撞得粉碎。
陆还眉这下明白楚留香要做什么了,只要骰子全部粉碎,那便是无点,黑衣少年方才是叠在一起的骰子,一共是一点,这样一来,楚留香便胜了。
陆还眉想得不差,楚留香第三颗也飞了出去,去势竟比第二颗快些,立刻便追上了第二颗,将第二颗击碎。紧接着便是第四颗、第五颗,越来越快。第五颗去势不停,撞上墙壁,没有碎,却被反弹了回来,与飞出去的第六颗撞上,两颗骰子一同变成了粉末。
楚留香拍了拍手,微笑道:“我六粒骰子一点都没有,阁下恐怕是输了。”
冷秋魂在一旁附和,忍不住拍手,笑道:“不错不错,他一点都没有,自然是他胜了,这一招,妙!妙极了!”
楚留香这法子是取巧,但方才黑衣少年的手段也是取巧,他哪里会说楚留香?黑衣少年脸色惨白,却也不得不认下这败果。
黑衣少年在原地站着了半晌,忽然抽出了鞭子向站在两边的人抽了过去,不过刹那间已有十几个人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众人惊呼着夺门而逃,黑衣少年手中飞舞着长鞭,声音狠厉:“滚!全给我滚,一个也不许留在这里!”
冷秋魂皱眉,见此场景也是大怒:“这些人全未惹着你,你又何苦迁怒……”
冷秋魂话还未说完,黑衣少年便一鞭挥过去,冷秋魂脸上霎时间多了一条血痕。
“你也快给我滚出去,快滚!”
冷秋魂又说:“你若不愿当着别人面前认输,我自然可以出去。”
结果便是冷秋魂又挨了一鞭。
但冷秋魂仍是不动:“这几鞭,冷某总有一日叫你加倍奉还!”
陆还眉赶在黑衣少年再抽向冷秋魂之前拉着冷秋魂离开了这里。
陆还眉之所以也出来,恐怕是只想和楚留香单独认输,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留在里面平添麻烦。
陆还眉不过出来片刻,内中便已经打了起来。
陆还眉没有进入的打算,以楚留香的武功,她并不认为楚留香会落败,便就在外头候着,不多时,黑衣少年便离开了,陆还眉注意到他哭了。
陆还眉本打算进入,却听见里面又传来了打斗声,陆还眉进入,发现楚留香又同另一男人打了起来——为了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打架也看出来陆还眉有点变了,如果是以前,冷秋魂就算是被抽死,只要他没有向她求助,她也不会管,但是现在陆还眉却主动出手了,说明她的心态也有了改变,更有人情味了~
之前陆还眉救李琦,也是因为李琦主动,陆还眉之后决定改变李琦不让李琦再做反派,也是基于李琦向她求救,那时候是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想法带李琦去扶桑的。
陆还眉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干脆可一个人救了,后面会喜欢上李琦也是她自己意料之外的,但是有了这么一层感情在,她在李琦身边呆得更理所应当了。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也在陆小凤他们的形象下,陆还眉发生了改变,也就是我前面说的人情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