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就是因为呆在山洞里太久了,巨雕的飞行能力已经退化了,虽然看起来大但实际上力量并不够,平日的活动只靠它的双脚,一只雕居然走出了鸵鸟的风范。
“话说回来……”桂看向巨雕,“你有名字吗?”
巨雕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声音,伊丽莎白做出解释了。
【它主人都是叫它‘雕儿’。】
“雕儿吗?这恐怕只能算称呼而不是名字呢。”桂抱起手臂摇摇头,“我能认同他对你的真心,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守墓这么长时间。只是啊,有些地方他还是做得不够好呢。连名字居然都没有给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对吧,伊丽莎白。”
【桂先生说的是!】
“像‘伊丽莎白’啊,‘定春’啊,这些名字代表的就是只群体中的个体。但你的‘雕儿’,作为种类名字,根本不存在特指性。要知道,郭靖也有养雕,他也是经常称呼他的雕作‘雕儿’的。你说要是一群雕出现,喊一句‘雕儿’会有多少回应的呢?”
巨雕确实是可以听懂人话,因此,桂的话巨雕也是听进去了。
见巨雕似乎思考起来,桂问道:“需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吗?”
银时懒洋洋的抠着鼻屎吐槽:“取什么,喊‘叼毛’就好了。反正飞不起来……”
下一秒,巨雕愤怒的狠戳向了银时的后脑勺给直接戳出了个大口子,顿时鲜血直飚。
“银时,名字可是关系着一生的,是很重要的。因此要慎重才行。毕竟一不留神就会演变成像裤袜太郎那样的存在了。”
想了想,桂突然提议。
“反正你也会字,干脆你就自己取一个吧。”
这个提议倒是让巨雕有些高兴。
银时倒是有些神奇的看向桂:‘’你不是最喜欢给动物取名字了吗?怎么这次不见你那么激动啊?”
“你在说什么呢,我那都是只会对无主的动物这么做的而已,对于已经认主的,自然是要给与尊重。”
“真心话呢?”
“它没有肉球,长得又不可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就知道……”
银时翻了个白眼。看向巨雕那边,却见它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而是一副思索的模样,估计还真的在思考着叫什么名字。
“我说,比起名字什么的,现在的问题是你是打算带着你主人的骨灰一起呢,还是就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巨雕的理解范围了,它只是盯着银时不说话。桂想了想,道:“既然都被它努力的弄成这样了,就尽量不去动了吧。干脆就拿一块石头当做遗物就好了。或许……你主人应该还留有生前之物才对吧?有吗?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品之类的?带那些当做遗物就好了。”
“咕咕!”
巨雕还真被桂给提醒了,带着他们走出了山洞,来到了山洞的后方。
洞后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一行人跟着巨雕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馀丈处,生著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
而在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於天下,乃埋剑於斯。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咕咕咕!!”
巨雕对他们叫了几声,竟是攀了上去。
【跟上去!】
伊丽莎白翻译着巨雕的话,银时和桂也因此好奇的跟着巨雕的步伐爬上去,登上平台。
只见许多石块堆著一个大坟。这坟背向山谷,俯仰空阔,见银时和桂都上来了,巨雕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
“是要挖这里吗?”
于是银时和桂也开始帮起了忙,把这些坟上的石头通通移开。两人一雕的努力下,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著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於一块大青石之上。
桂看向巨雕:“可以拿吗?”
见巨雕点头,桂拿起了他面前的剑。见长约四尺,是青光闪烁的利器。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也就是说这把剑是他还没成年前所用。年纪轻轻就已经使用这样的剑,可见他并非夸大能力呢。”
他将剑放回原处,拿起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悔恨不已,乃弃之深谷。】
桂却对这番话颇有些不赞同:“误伤他人与其怪剑不详,不如承认就是自己所过。不愿意承认错误这一点可见他自尊心确实很高呢。你说是吧,银时……”
只见银时也举起了其中一柄剑。然而出乎意料的,那居然是一把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
【四十岁后,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终达无剑胜有剑之境。】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估计会很高兴吧。因为跟他一样用木头做武器的这里还有一个。”
银时没吭声,却是把木剑放下,继而看向了最后一柄剑。也正是令他产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剑。
才刚刚把手放上去,银时就察觉到问题了。呛啷一声,一把三尺多长便举在了银时手上。而就是这样一柄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只见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
“重剑?”
“啊……”银时把剑给到桂。桂一提也皱眉了。再看剑下所留的文字: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还真的是……一步步的在进化呢。剑魔之名,当之无愧。”
桂轻轻一笑,将重剑放了回去。
“这些剑都是你主人的遗物。既然如今你要代替你主人到外面见识如今的高手,就取他最后的木剑好了。如何?”
巨雕却叫了两声,看向了银时。
银时理所当然不懂巨雕的话:“啥?啥意思?”
巨雕的弯喙戳了戳重剑。这个桂倒是明白了。
“你是要带这个?”
“真的假的啊?你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吧?还带这么重的剑不怕压垮你哦!”
“咕咕咕!”
见巨雕坚持,银时和桂也就不说话了。
再次取出重剑后,他们把石头重新堆放了回去,之后回到了地面。
【欢迎回来。】
看着举着牌子的伊丽莎白,想起刚才在平台上巨雕看着银时的奇怪举动,他让伊丽莎白帮忙解释了。
原来,巨雕见银时也是用木刀,觉得他可以当做是独孤求败的延续,而比起最后隐居的木剑,巨雕更希望是他在追求一败的阶段遇到真正可以让他战败的高手,因此,选择了巅峰时期的重剑。
“明明就是一只鸟,想的倒是挺多……”
“能够这么为主人着想,不是更加的难能可贵吗?”
之后,桂找了一块布将重剑给包裹的很好,继而系在了巨雕的身上。这造型一看,倒是更有气势了。
“真是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主人。我说啊,你有没有想过那等你将来也跟你主人一起走了之后又有谁会来接替你工作啊?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找个老婆给生一窝蛋呢!”
“不过,想找到合适的挺难的吧。毕竟……”
桂看向了与定春差不多身形的巨雕。
“话说,它算什么品种的雕呢?是不是跟普通的比大太多了?应该是属于很稀有的雕吧?”
银时睁着死鱼眼吐槽道:“说不定是杂交的哦。父母其中一方其实是鸵鸟。”
听懂的巨雕再次一个弯喙把银时的脑袋戳出了大血洞。
再次挥刀山洞内,背着重剑的巨雕非常虔诚的再次往独孤求败的墓前低头三下,终于是下定决心,跟着银时和桂走出了洞外。
“啊,说起来……”银时眨了眨眼,“当初我们是来干嘛的来着?”
“你忘了吗,银时?我们是来找人的。”想了想,桂看向了巨雕,“不好意思,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见过有谁来过这里。是一个花白头发和胡子的老头。”
“咕咕——”
巨雕叫了几声,突然跑掉了,速度极快。
过了一会,他们听到了着急的声音。
“诶?干嘛干嘛?你在干嘛?放开我啊!怎么回事啊?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声音从远到近,然后看清了说话人的长相。
果然是周伯通。
周伯通也看到了银时和桂,原本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周伯通使出绝技:金蝉脱壳】
只可惜,论不要脸,在银时和桂面前根本不够看。两人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光溜溜的周伯通如同泥鳅一样,银时和桂都几次险些被他划走,最后靠伊丽莎白展出了床单一类的布直接把他给裹住打包了,这才成功的把周伯通给捕获了。
成功(?)收伏了还在里面不停挣扎的周伯通,银时还用绳子给扎的严严实实,确保绝对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好,回去吧!”
傍晚时分,出去寻找的人都回来了,当然,某叔侄除外。
见终于找到周伯通,一群人都非常高兴,然后一起猛揍床单包裹。
“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啊!”
“敢做不敢当!我看错你了!”
“呸!渣男!”
这边年轻组在发泄着,另一边,郭靖的白雕外加血鸟见到霸气无比的巨雕都兴奋的绕着它转圈圈,
小年轻们在发泄完后,也忍不住的把视线投向了巨雕。
“好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雕!银姐,桂子,你们是哪里找到的?”郭靖惊讶的问道。
完颜康则跃跃欲试的想爬上去:“不是,感觉以后可以坐在它身上翱翔的样子!肯定帅呆了!!”
“关于这一点。”桂阻止道,“它不能飞的,不过跑得很快。”
“啊!不能飞啊……”完颜康非常的失望。
“咕咕咕——”血鸟对着巨雕叫道。
“咕咕。”巨雕也对血鸟做出回应。
于是,翻译大师伊丽莎白又开始工作了。
【你好强的样子——】
【还好。】
于是,一群人的视线又从巨雕转向了不曾见过的另一只生物。
“这个是什么?”
桂得意的介绍道:“它就是伊丽莎白。”
“所以说,伊丽莎白是什么东西啊?”
“伊丽莎白就是伊丽莎白啊!”
完颜康闭嘴了。从小就跟着桂的他非常清楚了解继续下去,崩溃是只会是自己。
而其他人也习惯了银时和桂总是会带回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回来,也就开始习以为常了。
这时,李莫愁注意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老顽童半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果真原本还挣扎的厉害的床单包裹此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银时看向了他们:“你们该不会是打得太狠了吧?”
“不会吧?”
“老顽童没那么不抗打才对啊?”
“我还说会不会是你们包的太扎实了呢!肯定呼吸不了吧?”
完颜康的话也有些道理。
但不管如何,果然需要拆开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别真的给闷死了。
预防万一周伯通是在装死,银时和桂还让众人展开人网包围,务必不留一点空隙给对方。
然后果然如银时他们所料。解开床单后的周伯通猛地睁开眼就要逃跑,然后就被众人像叠罗汉那样的压下去了。
“还真的不死心啊你!”银时蹲在了被压在最底下的周伯通面前,“就这么不情愿去见你的旧情人吗?”
“那、那才不是什么旧情人呢!”
“睡都睡过了还不承认呢?你这是有多渣啊?”
“我那是做错了!”
这时,银时终于看清楚了周伯通是表情。不是他以为的羞怒,而是懊悔。
“老顽童行事卑鄙下流,对不起他二人,没脸和他们相见。”
他二人指的,自然就是段皇爷和刘贵妃了。
周伯通被称“老顽童”,是因为他行事多如顽劣的孩童。这不是故意说的,跟他相处许久的银时清楚知道,周伯通大概正是因为脑袋里缺了根弦,才当真如同无法长大的孩子一样。
他的善恶概念并不厚重,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一些事情做错了。小孩子对于做错的事情多数都会选择逃避,正如此时的老顽童周伯通这般。
“既然觉得做错了,就要去弥补,不是吗?”银时静静的说道。
周伯通却沉默不语。
“如果他们出事了,你会去救吗?”
“会!”周伯通对此是斩钉截铁,“拼了老顽童这条命,我也一定会去救他们!”
“是吗,既然如此就别逃了,跟我们去救人吧。”
周伯通吃了一惊,连忙抬头仔细的看了看银时。
“你在骗我?”
“没骗你,那个和尚要被杀了。”
“果然在骗我!段皇爷武功高强,谁能杀他!”
“哪怕武功再高强,面对已经失去理智的疯子也会不忍心出手的。”
“疯子?谁疯了?”
“你自己说,还会是谁?”
“你……你该不会是指……刘贵妃吧?她……她干嘛疯了?”
“本来儿子可能得救最终却只能死掉,大概是母亲的人都会疯掉吧。”
“儿子?她有儿子了?儿子还死掉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她有儿子了,并且,还是给你生的。”
“………………诶?”
“当初的事情过后,她给你,生了个儿子。”
银时的轻描淡写下,周伯通猛然听说自己生过一个儿子,宛似五雷轰顶,惊得呆了,半晌做声不得,心中一时悲,一时喜。
银时盯着周伯通的表情,问道:“你喜欢她的吧?”
“……我不知道……”
周伯通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刘贵妃。只是,梦回时分,他却总是会梦见当初与刘贵妃相处的画面,总是会梦见那块鸳鸯手帕。总是会梦见那首小词: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明明就是个混不吝的老小孩,却能牢牢的记住这首词。银时示意叠罗汉的小年轻们下来。等郭靖他们通通站起身后,周伯通却依然紧紧的趴在地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可以完全自由。
银时知道他已经不会再逃跑了。
果然,周伯通再次抬起头:“银子,她现在在哪里?有句话我非要亲口问她个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