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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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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吃晚饭就睡觉的桂等她醒来的时候自然已经饿得不行了。

“真的太精巧了,躺着并不磕人,而且还非常凉爽。我都忍不住睡过去了。果然真是死后最舒服的床啊!套用最通俗的广告语来说的话就是‘让你舒舒服服死去的棺材’!”

“你还是继续睡死过去算了。”陈玄风都忍不住对桂吐槽了。

桂看向一边被林师姐勒令跪着的李莫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师姐高冷的面色露出了些许的窘迫。

“是我教导无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李莫愁,道歉。”

李莫愁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

林师姐的脸色更冷了。

“李莫愁,道歉!”

终于,李莫愁是“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师傅你变了,不疼我了!我讨厌你!!”

哭喊着的李莫愁再次跑掉了。林师姐神色间露出了难过的情绪。

“失礼了。”林师姐朝着桂等人说道。

包括孙婆婆,脑袋也低了下来。

陈玄风和梅超风自觉自己是恶人,却也不是从小如此。如今看到这么小的女孩竟有如此坏的心思,也免不了同情身为她师傅的林师姐。

他们没有说些什么,倒是桂,大咧咧的点头了。

“确实挺失礼的。”

桂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擦了擦嘴巴,桂认真的说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没有父亲,那就是身为她师傅的你的责任了。且不论还有‘教不严,师之过’的道理。虽然你看似很严肃,但实际上你们都非常溺爱她吧。俗话说,被溺爱的孩子有恃无恐。也正因为你们一直以来的态度给了她很大的底气,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没关系。长此以往,对她的人格形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孩子的灵魂是最纯洁无垢的,同样也是最容易染上不好的颜色。”

桂的一席话让林师姐等人大为震撼。却也深以为意的确是自己没有教育好。

“是我……没有教好她。”

桂看着一脸惭愧的林师姐和孙婆婆,倒是想到一个主意。

“既然如此,要不要让她跟我走一趟呢?”

这回,不仅是林师姐,连其他人都愣住了。

“跟你……走一趟?”

“对。实不相瞒,我们实际上是为了孩子的教育才出的远门。所谓读死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总比单纯的纸上谈兵要实用很多。你们一直只呆在这个墓里。远离人群虽然得到清净,但也同样失去很多机会与常识。人毕竟是群居生物,你们两位曾经也是居住在人群当中,是有所觉悟才选择呆在这里的。但是,那个小姑娘不是。她是被选择的。不曾体会过人群的喧嚣,她的人生一定会有遗憾,也同样失去很多的东西。她现在还小,很多东西还没有了解,灵魂的颜色也还没有彻底的固定,应该要有更多的选择性。她的行为是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她会承担什么样的事情……这些必须要由她亲自去体会才会有所成长。”

桂一边说着,一边瞟向门口的边缘的那一小片衣角。

李莫愁没有跑远,而是悄悄的回去蹲在门外听他们的谈话,倒是被她听到了桂的一番“肺腑之言”。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感动。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一直以来在这个古墓里生活着的她其实早就非常向往外面的生活了。只是师傅和孙婆婆一直不同意。她还小,比起外面的世界,她更害怕是失去师傅和孙婆婆这两个亲人。所以只能压抑着,希望能够尽快长大。因为长大了说不定就可以出去了。

如今,机会就放在眼前,不抓住不行!

想到这里,李莫愁冲了出来朝着林师姐跪了下来。

“师傅!请你答应她吧!让我跟着她出去走一趟。我保证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安安分分的留在古墓里!”

林师姐面露难色。

“……祖师有规定……”

“所谓的规定是‘不得私自下山’,而不是‘这辈子都不许下山’,对吧?更何况,现在掌话人可是你哦。”

林师姐说不出话了。她看了看桂,又看了看满脸期盼色彩的李莫愁,轻轻问道:“你……这么想?”

李莫愁听出了师傅的妥协之意,重重点头:“想!我想去看看!!去看看我从未见过的景色!!”

李莫愁的双眼在幽暗的环境下仿佛发出亮光,如此星光益彩的李莫愁也是林师姐包括孙婆婆从未见过的。

林师姐想起了自家的小姐林朝英。

【小丫,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最最厉害的女侠,行侠仗义,直走天涯,绝对不要再呆在这个小小的闺房当中了!】

少女时期许下的誓言仿佛还历历在目。曾经向往自由的小姐终究却选择了呆在这个活死人之墓里。

小姐最后有没有后悔呢?

这个问题是一辈子得不到答案了。

只是,不管小姐怎么选择,她都愿意跟随,至死不渝。

“…………可以。”

林师姐的话让李莫愁惊喜无比。

“只是,有条件。”

李莫愁当即收起笑容,认真道:“师傅您说!”

“第一,不得滥杀无辜,寻衅滋事。第二,要多行善事。第三……”

林师姐看着李莫愁,轻轻的笑了。

“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

刹那间,李莫愁决堤了,哭着扑向了林师姐的怀里。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桂和陈玄风等人悄悄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不善言辞的师徒。而桂也向他们道歉了。

“抱歉,没有跟你们商量就擅自的邀请别人。”

陈玄风耸耸肩:“没差啦。只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让那个女娃跟过来?那女娃,人小但心眼可不少啊。”你自己不就差点被她整死了?

最后一句陈选择没有直说,但作为当事人的桂想必不会忘记这件事。

桂倒是笑了。

“不过是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哦,要命的恶作剧。”

“别这样说啊。”桂此时此刻露出宛如圣母般的笑容,“我们是大人,包容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看你是被关在棺材里面关傻了吧?”有些气恼的陈玄风干脆看向了自家“主子”完颜康,“小少爷你自己说,那个女的怎么样?”

完颜康也自认自己挺皮了,结果遇到了跟自己完全不同皮法的李莫愁,顿时心有余悸。

“要是天天跟她在一起,我会被欺负死的!”

桂却笑了:“没错,这就是我邀请她的最大原因。”

完颜康愣住了:“你要我被欺负?”

“当然不是。”桂蹲了下来,循循善诱说道:“听好了,你可是王爷的独生子,一路上怎么可以没有侍女呢?所以我才会邀请她。”

听到这里,完颜康倒是没那么变扭了。

“这样啊……可是,她这么凶……”

“少爷哦,既然她要跟我们一起,自然会巴结我们。所以她绝对不敢耍脾气的。”

完颜康认同了,于是高兴起来。但陈玄风夫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而事后,桂也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将来少爷会世袭王爷的位置。那么,自然也会有大量的女人投怀送抱。因此为了避免他被女人欺骗,这方面的学习也是必须的。所以不妨从现在开始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女人的两面性,这样他将来就一定不会轻易被什么小白花,白莲花之类的着走了。”

陈玄风夫妇:“………………”我们总觉得你是在影射王妃然而没有证据。

那天晚上,桂等人是在活死人之墓里过夜的。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李莫愁早早的就抱着一个小包袱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多早醒来的。

见到他们,李莫愁也没有埋怨,而是露出了兴奋的笑脸:‘走吧!我们走吧!!’

“嗯……在那之前……”

桂慢悠悠的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呢?”

李莫愁顿时傻眼了,随即脸色涨的通红。不过这回她不再耍小性子了,而是呐呐的,如同蚊子般的嘟囔道:“……对不起……”

桂点了点头,看向了其他人。见李莫愁还真的从母老虎变成小绵羊了,他们都啧啧称奇。尤其是完颜康,那眼睛都瞪圆了。

桂也没有多为难李莫愁,五个人坐上马车再次踏上旅程。

马车上,李莫愁兴奋之余,却也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然后,她惊呼了出来。

“师傅!婆婆!”

林师姐和孙婆婆都站在门口看着,李莫愁看着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昨晚流了不少的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想要流下。

“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你有好的师傅和婆婆。”

“那当然!”李莫愁破涕为笑。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后,李莫愁小女孩的叽叽喳喳就冒出来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是城镇吗?有很多很多人对不对啊?”

完颜康忍不住开口了:“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你能不开口就别开口了!”

“为什么?”

“丢脸……”

“你说我丢脸?我哪里丢脸了?”

两个小孩吵起来了,倒是给这段路平添了一些生机勃勃的感觉。

“果然有个同龄的才玩得好呢。”梅超风眼睛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却也能感受到当中的和平与愉悦。

这心啊,原本都已经又冷又硬了,没想到短短四年就又有了温度。

但很快,梅超风的笑容便收敛了。

“……发生了什么事,贼汉子?”

陈玄风看着四周,将头上的笠帽压下了一点。

“之前果然不是我的错觉。这里是终南山。”

“终南山?全真教?”

“是啊……贼婆娘你进车内吧。这里还是小心点好。”

梅超风点点头,转身便钻进车厢里。车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两个小孩子吵架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纸牌的“啪啪”声。

“…………你们在干吗?”

“梅姨啊,我们在玩UNO。你也要一起吗?啊不过,你的眼睛看不见估计玩起来比较艰难,果然得做一个凸出般的盲文UNO才行呢!”

四年的相处让梅超风果断的选择不去追问“UNO”是什么东西。

“丫头,你知道全真教吧?”

意识到“丫头”是在叫自己,李莫愁顿时不高兴了。

“我有名字,才不是叫‘丫头’!”

“全真教?”桂好奇道,“我记得这个是那位道士的派系吧?怎么了吗?”

犹豫了一下,梅超风还是如实回答道:“这里便是全真教的所在地。”

完颜康不以为意道:“什么啊!原来这里就是坏师傅的家啊!”

李莫愁不明就里:“什么坏师傅?”

“我还很小的时候,这个什么来自全真教的牛鼻老道士说要当我师傅,但是却什么都不教我,一天到晚只会数落我。我可讨厌他了!”

李莫愁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嗯,确实,全真教就是一群坏人!”

“你也这么觉得?不过你们住得这么近,难道你被他们欺负过?”

“这倒没有,实际上我也没见过他们。师傅都不会让我跑太远的,所以基本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坏人?”

“是听师傅还有婆婆说的。那些道士啊可坏了……”想了想,李莫愁还是说了出来,“我们的祖师婆婆,当初之所以会住进墓地里,据说就是因为被全真教的道士给欺负了!”

“啊?真的?”

看着完颜康一脸惊愕,首次感受到了说八卦的乐趣的李莫愁压抑着兴奋的笑容重重点头。

“然后,祖师婆婆为了报仇,所以才努力钻研出最强的武功去报仇。”

“那报仇成功了吗?”

“没有,祖师婆婆还没来得及报仇就死掉了!”

“啊,太可惜了!”

梅超风听着小孩子们的对话,表面没有吭声,心里却是犯着嘀咕。

(全真教……不是那种会欺负女人的才对吧……)

“虽然你祖师去世了,不过你师傅不是还在吗?没有帮你祖师报仇吗?”

“这个我有问过哦,听说那个欺负祖师婆婆的人也死掉了,所以已经没法报仇了。”

听到这里,梅超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个欺负你祖师的全真教弟子什么名字吗?”

“我想想啊……我记得师傅提到过他的名字的……好像是姓王的……”

“王重阳?”

“对对!就是他!”

梅超风震惊了。

看着梅超风的模样,桂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应该说江湖的人,不会有人不认识他。他可是全真教的创始人啊!而且,也是江湖五绝当中最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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