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儿的父亲昨天来过房管局。
不仅来过,还询问了房子下面那块地的使用权。
房子破破烂烂他看不上,但是那块地他看上了,现在地皮可比房子值钱多了。
不过幸好,他不知道这栋楼办手续的截止时间是这个月三十号。
离开房管局的时候,周海生还在骂骂咧咧:“白眼狼鸡贼得很,当初我怎么没想到,房子没用,但那块地值钱啊。”
穿越至今,凌倩儿还没见过她父亲的面,也还没了解她父亲的姓名。
但是他父亲已经拥有了好多外号:
挨千刀的,混蛋王八蛋,死人头,畜生,白眼狼……
啊……
凌倩儿感叹。
她到底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
广裕花园1206。
林广平悠闲地坐在沙发红喝红酒。
林广平是凌倩儿的父亲,周茹梅的老公。
娶周茹梅的时候,他的金铺还仅有十几平米,在偌大的香江仿若海底砂砾,没有丝毫竞争力。
娶了周茹梅,搭上岳父那辆大船后。
凌广平开始有目的的结交有钱的房地产商、富豪太太。
他的生意如预料般扶摇直上。
换店面 ,换地段,开珠宝公司,进驻商场大厦,挤进富人圈。
香江人男嘛,有钱就要养情妇,逢场作戏,司空见惯咯。
但是他分得清轻重。
即使周茹梅给他生了三个赔钱货,让他后继无人,没儿子送终,他也没想过要换人做凌太太。
要怪就只能怪周海生不争气,一把年纪了居然生意失败搞到卖家产还债。
也就是说他以后不止靠不到岳父,还要被岳父拖累。
他诶,林广平诶,香江有头有脸的珠宝商。
他怎么可以有一个负资产的岳父。
不说丢人不丢人,公司股价都要跌好几个点的,干脆就趁机离婚,赶走周茹梅和三个赔钱货,接情妇和儿子进门。
厨房里,刘丽洗了葡萄端着盘子走出来。
葡萄是进口空运来香江的,颗颗莹润,就像刘丽这个人一样,饱满而有风韵。
刘丽今年三十岁出头。
即使给林广平生了三儿一女,也没有给她的面容多添一点沧桑。
她拿起一颗葡萄喂到周海生嘴边:“老公啊,现在都七月了,我们什么时候办婚宴啊。”
周海生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办什么婚宴?”
丽秀眉促起:“我们一起住了都有一年多了,小杰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打算娶我啊?”
小杰是周海生和刘丽的大儿子,今年十九岁,只比凌倩儿小两岁。
周海生吞下嘴边的葡萄,一把搂住刘丽的腰,把她带到怀里:“我们住在一起之前就生了好几个孩子了,那时候我也没娶你啊。”
他理直气壮:“呐,你是情妇嘛!哪有男人会娶自己的情妇的。”
说完将嘴里的葡萄籽吐到刘里的掌心里,气得刘丽一把把葡萄籽撒在周海生脸上。
周海生还是乐呵呵的,他不生气。
情妇嘛,不识大体有小脾气很正常,哄哄就好了。
他许诺刘丽:“等我们拿到了梧桐街那片地,我就带你出国旅游,到时候卡随便你刷啦,想买包包买包包,想买化妆品就买化妆品。”
刘丽转过身来,脸上带媚,试探着撒娇:“那我想帮小杰在隔壁裕海湾买套房啊,小杰都那么大了,总要有套房子的嘛,不然女朋友都交不到的。”
周海生很大方地同意:“到时候拿到地,我们就带小杰去挑房子。”
刘丽心花怒放,搂住周海生。
她在周海生的脸颊上亲香一下:“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
说完又忍不住担忧:“但是那片地真的那么容易拿到吗,不是说其中有一栋楼是你前岳父名下的,他肯拆楼把地卖给你吗?”
提到这个话题,周海生就止不住地骄傲。
买地?
买地多贵啊,他从来没想过和那老东西买地。
周海生打探过了,他前岳父一家现在惨兮兮,住在邨屋,五个人四十多平,还没他家客厅大,转身都转不开。
偏偏梧桐街18号的房子还差十万块手续费没付。
他岳父看那栋楼,就像驴子看脑袋上吊着的胡萝卜,能看不能吃,对他们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都打算好啦,先是让房东将他前岳父、老婆连带着几个赔钱货都赶出邨屋。
现在香江租房多难啊,何况那几个穷鬼?
短时间内他们根本租不到地方。
他要让他们几个尝尝没地方可住,露宿街头的滋味,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带着钱去找他们。
他毕竟是几个孩子的爸爸嘛!做做好人咯~
帮他们租个像样的房子,每个月再给他们几千块赡养费,让他们过过好日子……
前提是,那个老东西要把那栋破楼的产权转到他名下。
周海生转动着酒杯,不自觉地就笑出声音。
他想,那个老东西一定会同意的,就算是为了女儿孙女也要同意。
周丽趴在林广平胸口,感受着林广平胸腔的颤动,也笑起来。
再过两天,她的儿子就能拥有他十八岁的成人礼物,一套豪华小区的房子。
……
就在周海生、刘丽两个一起做着美梦的时候。
安定邨4楼410,凌倩儿一家也欢呼雀跃。
两个妹妹上蹿下跳,她们的欢呼声简直要把整栋楼的窗户地震破。
凌倩儿坐在沙发上,大妹妹凌韵怡搂住她的脖子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姐姐是最棒的,姐姐是歌德学院的毕业生嘛,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小妹林双美挤开二姐,扒到凌倩儿身上。
她在林倩儿脸颊上左一口右一口,糊了凌倩儿一脸口水,“二姐说谎啦,她前几天还担心大姐找不到工作要赖在家里坐吃山空,我啊,只有我最相信大姐,我的心里装的全是大姐。”
被挤到一边的凌韵怡气得磨牙,她掐林双喜的胳膊:“你个告状鬼,马屁精,你快从大姐身上下来。”
三十五度的天气,她们三姐妹在一张沙发上挤挤挨挨。
凌倩儿左拥右抱,接受着两姐妹的疯狂夸夸。
周海生也喜得坐不住,在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一会要去打电话联络好友,企图告诉他们自己的‘扬眉吐气’,一会又觉得自己应该低调,害怕‘好事多磨’。
周茹梅则在厨房剁饺子馅。
她剁个没停,即使饺子馅已经稀碎,瞧不见一块整肉。
‘咚咚咚,咚咚咚咚’
引来楼下住户的不满。
楼下李婶打开窗户往上喊:“剁剁剁,剁个死人头啊,都半小时了,一家子倒霉鬼,房东太太怎么还没把你们赶走啊。”
周茹梅笑眯眯。
她握着菜刀走到窗口往下瞧:“
李婶啊,一大早中气就那么足啊,可见你身体好,借你吉言啊,我们吃了午饭就搬。”
下头的李婶骂着骂着,就见一个人头一把刀出现在她头顶上方。
她吓得一个哆嗦,骂了句:“神经病”,就把头缩回去。
……
凌倩儿一家人最终也没在家里吃上饭。
饺子馅剁成了饺子泥,根本没法子吃。
他们也没心情吃饭,索性就收拾东西开始搬家。
住的地方不大,东西倒是挺多,一家子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这个要,那个不要……
挑来选去又觉得什么都有用,什么都舍不得扔。
周海生大手一挥:“叫辆车,东西都搬走。”
他和物流公司一通讲价,定好时间,说好地点,然后急匆匆去收拾自己那些宝贝鱼竿渔具。
钓鱼是周海生的爱好。
自从破产后,他已经一年多没碰鱼竿了,上面积了好厚一层灰。
现在好了,等搬了家,生活压力没那么大之后,他一定要把那些鱼竿擦得锃亮,然后带着它们去红磡钓鱼。
临出门之前,凌倩儿瞄了一眼放在墙角柜子上的座机,眼珠子一转,又跑了回去。
她拨电话给房东太太。
‘嘟嘟嘟……’
电话接通。
“房东太太啊,是我啦倩儿,不要生气嘛,我们现在就搬走啦,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出门了,您随时都可以来收房的……
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们现在都被你赶出门了,你就可以去找我老爸收那十万块的好处费啦……
好处费不用分给我啦!就当是给房东太太收惊。
我和我老爸?我被他赶出家门诶,我和他怎么会是一伙的,您安心收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