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一大路人马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特别是在雪天，地里还留下了很多马蹄的痕迹。

程飞二人顺着足迹而去。直至明月高悬，仍没有停下休息。

程灵素料想田归农一行人无法拼命赶路。只因他们身上中了她的七星海棠之毒。身上松软无力，肯定要立刻找大夫解毒。

只可惜，七星海棠并非一般毒药。岂是寻常庸医能解得了的？

田归农一定会去找那个人要解药。

程灵素有把握只要跟着田归农，就可以遇上帮他下毒的帮凶，也就是那个陷害她师父的坏人。

他既然能让苗人凤误认为是师父下毒害他，那他肯定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愿意和田归农合作的人，又会是什么好人？

这个人空有下毒的本领，却没有仁爱之心。任由他随意行事，必定会给武林留下很大的祸患。

程灵素必须要趁早把这事给处理好。避免他去害更多的人，再把更多的杀孽都推到她师父的头上。她不想师父虽已魂归西天，却仍旧不得安宁。

经过一天的奔波，两人终于摸到了田归农等人下榻的客栈，随即找了间便宜客房住下。

程灵素确实是累着了，但她只是合衣靠在床边歪着。她不敢睡得太死，她怕一睁眼，田归农他们就已走远，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飞一直守着程灵素，直到看她睡熟，才转身离开。他要去探探田归农他们这伙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阿飞的轻功，已是冠绝武林。

他像是一片雪，轻飘飘地落在了瓦片上。但他没有将脚下的瓦片翻开。

这是很多探子跟踪时的败笔。翻瓦片虽能看清目标，但声音过大却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走在屋脊上，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

阿飞的听力并非常人能比。再细微的声音，他都能捕捉得到。

此时夜深却并未人静。

有些故事正适合发生在夜里。

“好哥哥，你太坏了。”

“你这个小妖精，哥哥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哥哥你真是讨厌死了。”

阿飞皱着眉头，急忙从“妖精打架”边走过。

“今晚刚住进来的那群“羊”，一看就很肥。我们若是趁机下手。干一票可以吃个好几年。”

“那可不是。你迷药准备好了吗？”

“那可是吃饭的家伙，可不得准备好。”

这是要趁乱打劫的小毛贼。

阿飞继续往前走。这等闲事不归他管，自有捕头查办。

“巧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松哥，我相信你。”

“我不会辜负你的。我肯定会干成一番大事业，然后再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这是承诺比啥都好听的情哥哥。

只希望你发达了还记得现在的诺言。

“盘缠已不足够，可考试还需要大笔费用。早知道，早知道，就让慧娘再多给我些就好了。”

这是自以为高中就能改变命运却一直吃软饭的没用男人。

自己都养不活的软脚虾，你考一辈子都不会考不中的。

阿飞跳到另一边的屋脊，继续查找田归农的声音。

“那个该死的臭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我要他的狗命。”

阿飞耳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他停住了他的脚步。

阿飞没有听错。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田青文。

她敷过药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大小姐脾气的她，正在房内痛骂阿飞。

就凭你？阿飞扬眉继续往下听。

“青妹，别生气了。我给你揉揉就不痛了。”

“你给我走开。今晚我没有心情。”

“哎呀，青妹。做点快乐的事，可以缓解疼痛的。你相信我吧。”

“唉，你放手。别来烦我。你别揉。”

“哎呀，算了。讨厌，你不要停。”

一个讨厌说得九转十八弯。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结果他又听了个寂寞。

阿飞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阿飞有点后悔，他不应该不听程灵素的话。

他听了一个时辰，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能得到。反而还白白吹了很久的冷风。

这呼啸的北风，把他的心都要吹凉了。

就在阿飞要打道回屋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声音。

“掌门。还是不行。我的内力还是提不起来。我们必须赶快找到石先生。”

“那个该死的臭丫头。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田归农的声音听起来愤怒异常。他这次真是看走眼了。

万万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下毒功夫。

“毒手药王，这个臭丫头跟药王有关系。她难道真是他的徒弟？”

“一定要把她除掉。不然她一定会影响我们除掉苗人凤。”

“苗人凤，这次算你命大。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我们去把石先生请来。让他们师侄互斗，我们怎样都不会受损。”

阿飞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屋的。

北风把他的心吹得有些寒。

田归农要找石先生解毒。

这个石先生可能是程灵素的师叔。

苗人凤中的断肠草是石先生给田归农的。

田归农要坐山观虎斗，看着程灵素和石先生斗法。

这意味着程灵素会有很大的危险。

阿飞看着睡熟的程灵素，把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些。

虽然她现在还是麻脸的样子。但他似乎能看到她面具后的那张脸。

他能看到她那灿若晨星的眸子，还有她那比蜜还甜的微笑。

他从不怕和人动手。他的剑，从来都不会失手。

阿飞知道他无法阻止程灵素去找损害她师父名誉的人。他也无法阻止她不和别人斗毒。

但是，万一她被那个石先生下的毒伤到了呢？

他不会解毒，没有办法替她解毒。

但他绝对不会让程灵素受到任何伤害。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烛光映照在阿飞的面庞。

他的眼中写满了坚定。

他不是一个轻易许诺之人。

他说他会保护程灵素，那就会保护一辈子。

差一天一刻都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伤害她。

这个所谓的石先生，也不可以。

他会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

即使代价是他的一条命。

他的命本来就是她救的。

还给她，也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 少一个时辰 少一分 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唉，让人心疼的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