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朗星稀。

陈斯年立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并不抽只是随它燃烧。

再过几天便是陈母的生日了，往年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庆祝，但是今年陈秋笙是不方便回来的。

陈斯年收回发散的思绪，转身把烟摁灭。

或许是他多此一举了，但是他只求万无一失。

今年她是不能回去了，但是陈秋笙还是为母亲准备了生日礼物，不管怎么样陈母也还是养育她长大的妈妈。

她不舍得抛弃两人之间的感情，包括陈家。

说起来，离开c市这么久以来，她和陈家的人都没有联系过。

两方都在试探、等待着，深怕戳破这尴尬的平衡。

“你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祝云莱踏进房间问她。

陈秋笙看着他点头，“嗯，都准备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寄过去了。”

陈秋笙深知自己的贪心，纵使离开了陈家还是舍不得亲情。

不求恢复如初毫无芥蒂，只希望偶尔能说上几句话不要最后变成陌生人。

作为挽回方她必然要付出更多，所以她顾及陈莹莹的感受不敢单独送礼，免得让她心有芥蒂。

陈秋笙准备了全家的礼物，都是z市独有的特产，有陶瓷、织物……

她送礼送得小心翼翼，祝云莱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这是她和陈家的事，只能由她自己解决，他唯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后支持她，当她的后路。

手机响起，陈秋笙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陈斯年打来的神情有些惊讶与慌乱，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祝云莱。

祝云莱也很疑惑，他伸手揽着她的肩，道：“接吧，我们一起听？”

“嗯。”

在一起以后她跟他讲了不少关于家人的事，也了解到她的哥哥陈斯年与她相处并不和谐。

虽然祝云莱私以为陈斯年这个人是顾大局为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选择伤害陈秋笙来保住大局。

哪怕这是必然的选择，但祝云莱身为她的男朋友，所以他无法接受。

电话接通了，另一边的陈斯年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陈秋笙也不说话，双方就这样静默着。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到底是陈斯年先打破僵局。

“很好。”陈秋笙的语气淡淡，并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

只是忽得听见他没有了从前的咄咄逼人反而关心起她来，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陈斯年忽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那就好。”

只有你过得好，我内心的愧疚才会少一分，他这样想。

祝云莱微微蹙眉。

陈秋笙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她急促地说道：“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说起自己的来意，陈斯年犹豫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果然还是只能当坏人。

“星期五就是妈的生日了，我们决定在那天办一个宴会借此来宣布莹莹的身份。到时会有很多圈里人，所以你最好…”

“最好别回来……是吗。”一颗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没入衣服里面，无声无息。

祝云莱仿佛感觉到有人捏着他的心一般，又酸又痛。

他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让她靠着自己，柔声安慰道：“别哭，还有我在你身边。”

她缓缓抱紧他，大口地呼吸空气，她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陈秋笙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最初提出离开也是为了逃离这份尴尬还有那个悲剧。

但是她还是太天真了，什么都不想丢下。

陈家早已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千疮百孔，她竟然还以为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她们还可以坐在同一个房间里聊天，到底是因为她不是伤得最重的人吗？

陈秋笙抓着他的手臂，不长的指甲扎进了他的皮肤，留下印痕。

祝云莱只是蹙了蹙眉，心疼地抱住她。

“……你身边的男人是谁？”陈斯年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慌乱。

陈秋笙想明白后，平静了下来，她退出他的怀抱。

迎上祝云莱关怀的目光，她笑了笑轻声安抚：“我没事。”

祝云莱见她神情自若，这才放下心来，“嗯。”

陈秋笙对陈斯年说：“我的男朋友，或许未来也会是我的另一半。”

对面沉默了许久。

陈斯年迷茫地扶额，他倒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她便有了个男朋友，可是他最害怕的还是她被骗。

可是陈斯年也知道她不是个容易哄骗的女孩，她很理智。

“……你要考虑清楚。”

“我会的。”

她轻笑一声道：“妈生日的时候我不会回去的，我一早就这么打算的，你大可以放心。”

“我知道现在时机还不合适，我不会回去打搅你们的。”她无声嘲笑自己。

或许以后都不会合适，但是人总要向前看，她不应该困在这里。

“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把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以后，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陈秋笙深舒了一口气，她笑了，“好。”

这次通话没有那么让人愉快，但是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祝云莱听完这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哥哥其实一方面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你回去到时候受伤害最重的是你。”

陈秋笙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祝云莱猝不及防便被她压在床上。

她趴在他身上撒娇，“我知道。不然我俩早吵起来了，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啊。”

祝云莱抱住她，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而后把玩着一缕，笑言：“这么凶啊？”

她叹了口气，惆怅道：“其实他人真的很好，就是太闷骚了，想的和说的不一样，有时候说话总是很冲，所以我才老和他吵架的。”

“现在是个机会，说不定能缓和你们俩的关系。”

“嗯嗯，我也觉得。”

或许是因为祝云莱的怀里太温暖，又或许是他抚摸她脑袋的动作太温柔，陈秋笙有些昏昏欲睡。

祝云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鼓足勇气问她：“你刚才跟他说的我未来会是你的另一半是真的吗？”

她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祝云莱兴奋地从床上把她抱了起来，两个面对面坐着。

“真的是真的吗？！”

见他那兴奋得像个愣头青的样子，陈秋笙都被逗笑了。

她与他对视，郑重地承诺：“祝云莱先生，我是真诚的希望你未来可以成为我的另一半。”

祝云莱愣住了，然后陈秋笙震惊了。

因为她亲眼看见红晕从他耳尖一路红到脖子，他害羞地捂住了脸，大声回答：“我，我愿意！”

喂喂喂！这不是结婚誓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