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和琉璃就一直担心王爷能不能在战场上也好好休息,好好养伤的,结果老天开眼,没几天就有消息说,王爷不日就可以回京养伤了。我和琉璃都高兴坏了。
本以为王爷会坐着马车,带着大批护卫回京,结果小下人来汇报说,王爷还是像之前一样,自己驾着马,直接进宫先汇报战情了。我很担心,担心这么拼命的王爷。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王爷出宫回府。琉璃招呼着厨房,赶紧给王爷做一桌子菜。
我们正张罗着,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到府里,带来了一大堆赏赐。我和琉璃都很开心,王爷的这番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我们打赏完公公之后,就一边忙活着给王爷准备的晚宴,一边忙活着赶紧把这些赏赐收拾好。想着王爷身体可能还是会有些虚弱,我也并没有准备过多的菜式,但都很营养。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完,让王爷好好吃顿饭,然后就能够早早的休息。
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算着时间,王爷应该也差不多出宫回府了,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见到王爷的身影。我派小下人去打听,这才知道,王爷又是一出宫,就直奔乐府了。
乐府,又是乐府!难道乐府有什么重要的人,让王爷连赏赐也不要,连命也不要?!
是啊,难道乐府有什么重要的人?
想起王爷对我和琉璃的种种,想起母亲说的,王爷或许在外面有女人,想起王爷对乐公子和乐府是如此的礼遇和重视……我仿佛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难道那个我一直想找的王爷的情人,就在乐府,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正思索间,王爷回府了。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面什么都不想了,就看着他。大半年没见,他瘦了很多,也显得憔悴了很多。“王爷。”我和琉璃上前行礼,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爷,臣妾准备了简单的晚膳,王爷先进屋休息,然后……”我还没说完,就被王爷打断了。
“有劳王妃了。本王很累了,你们自行用膳吧,本王先休息了。”说完,王爷就自行朝书房走去了。
王爷虽还是腰身笔挺,但我还是能感觉到王爷的疲累。这次受伤真的是很重,若不是很累,我是看不出王爷的感情的。
我和琉璃忙活了一天的膳食,只是静静地摆在了桌子上。我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看到王爷这样,我也很心疼。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什么赏赐,我只希望王爷能不这么累。
突然想到王爷还在书房睡着。王爷都这样了,怎么还在书房睡着!我猛然想起,赶紧朝书房走去。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在怕我对他做些什么吗!我既心疼,又有些生气。
我走到书房门口,王爷身旁的小下人却把我拦下了,说王爷已经休息。书房的灯明明还亮着。我让小下人去通报,让王爷去寝房好好休息,可小下人劝道,王爷已经睡下了,此时把王爷叫醒,反倒让王爷没法休息好。我想了想,小下人说的也有道理,也只能轻叹一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我故意没太早去见王爷,想让他多睡会儿。可正当我在膳房给王爷准备早膳的时候,小丫鬟禀报,乐府的乐公子进了王爷的书房了。
又是这个乐公子,就不能让王爷多休息会儿吗!我既生气又震惊。但毕竟是王爷的客人,王爷都没说什么,我做王妃的,更没法说些什么,只能让小下人把早膳给王爷端过去,顺便提点下王爷,要好好休息。
我对这个乐小公子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乐府跟王爷的这种暧昧关系,我不自主的关注起王爷和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的一举一动。不多时,小丫鬟禀报说,王爷带着乐公子去了后花园。我感觉到有些微妙的不对劲,有什么公事,不是在书房里讨论,一定要去花园讨论?
碍于身份,我没有跟过去,只有小丫鬟们跟了过去,并随时回来跟我汇报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就在屋子里面默默的等着。
“他们到了湖边,王爷和乐公子似乎只是在唠家常。”对了,说起来,之前王爷和乐公子似乎有闹不和,难道是因为这件事王爷才一直找乐公子?
“听一听有没有什么内容是涉及到乐府女眷的事。”乐亭应该是王爷在乐府安插的一个耳目,一个“红娘”,专门负责王爷和他的情人之间的沟通。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清了。
不一会儿,另一个小丫鬟来汇报:“王妃,王爷和乐公子好像吵起来了!”
我立刻坐不住了:“怎么回事?”
“奴婢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就听着王爷说什么‘定情’,‘承诺’什么的……”
我心中顿时一股无名怒火,我就知道!王爷的情人一定就在乐府!
“王妃,乐公子气呼呼的走了!”知道乐亭生气的走了,我此时更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那王爷呢?”
“王爷也已经回书房了。”
“派人去乐府打听打听。”我向小丫鬟命令道,“把乐府所有女眷的画像和书信都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小狐狸精到底是谁。”
既然王爷和乐公子闹了不愉快,那也就是说王爷现在的感情并不顺利。我虽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是听说王爷把自己锁在书房什么东西都不吃,我还是很着急。
“王爷,先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早朝,可千万不能生病呀!”不管我怎么在门口劝,王爷就是不为所动。
“王妃,王爷说了,请王妃回去。”一个小下人道,“王爷要休息了。”
“现在是晌午,王爷怎可能休息!”
“王妃,太医说了,王爷养伤,需要清净。”
呵,跟乐公子吵架可以,见我一面都不行吗!不见就不见!我气得转身就走。
到了下午,小丫鬟回来禀报说,王爷还是没有吃任何东西。这还是我跟王爷接触这么长时间,王爷第一次闹情绪。
我再也坐不住了:“求着他也得给他喂进去!”说着我就准备端着餐盘走。
丫鬟赶紧拦住了我:“王妃,王爷现在心情正不好,王妃此时去,岂不是往火坑里跳!”
“那能怎么办!王爷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好好养伤,也不好好吃东西!为了一个野女人跟人动气,他的身子还要不要了!”我气急了。
“王妃!王妃万不可如此说呀……”
我全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可最终也只能泄气:“王爷喜欢谁都好,可他不能这么折磨自己的身子。”我已经退让到如此了,我还能做什么。
晚上,我就拿到了乐府所有女眷的信息。我按着年龄和王爷的喜好,翻看着所有书信。“乐媬,乐府四小姐?”也只能是这个了,从年龄上看。其他的要么太老,要么太小。
我看着画中人。可是这个乐府四小姐也就是相貌平平,还没有乐家的小公子长得俊俏。原来王爷喜欢这种平平无奇的女子?
第二天早膳,王爷没有再闹情绪,只是安静的喝着粥,喝完就走了。回来的时候,王爷还没入府,就听到门口大队人马的声音。公公领着王爷进了屋,王爷又领着全府的人跪下。王爷被正式封为荣亲王。
这可是本朝第一次有皇子被封为亲王!这是莫大的殊荣,是皇上对王爷能力的肯定啊!我衷心替王爷感到高兴。我看向王爷,后者的脸上不是欣喜,更像是空洞,似乎被封为荣亲王的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王爷这么的,这么的麻木?
打赏完公公之后,王爷吩咐着我,让我帮忙收拾赏赐,他先休息会。这些东西也确实需要有人打理,看王爷这疲累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收拾完已经是接近黄昏了,王爷身边的小下人过来说,王爷找我。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和不安。王爷这些年从未主动找过我。这还是成亲近三年来,第一次。为什么?
带着疑惑,我来到了王爷的书房。王爷正躺在长椅上。见到我,王爷挤出了一丝微笑。“坐吧。”
我就坐在王爷身边的凳子上。
“王妃,”王爷看着我,好长时间才开口,“这些年,辛苦你了。”
听到王爷的这句话,我心中莫名一酸。眼中噙着泪,我笑道:“为王爷,臣妾不辛苦。”
王爷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知道,我对你,一直都不好。”
我安静的等着王爷接下来的话。
“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王爷,臣妾愚钝……”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一直没办法碰你。我没办法碰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王爷低下了眼,“这几年是我耽误了你,与其今后一直这样,不如……”
“臣妾已经是王爷的人!”我不容许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臣妾这一辈子都是王爷的人,臣妾已经认定了王爷,不可能再跟着别的男人!”我有些激动,我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懂我想说什么。
“王爷是臣妾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王爷不想碰臣妾,臣妾就一直等着,等到王爷看到臣妾为止……”
“不会有那一天的。”王爷低声,却斩钉截铁。
“那臣妾就好好帮王爷打理王府。”我的心好疼,王爷永远不会看到我,但是,“让臣妾离开王爷,那臣妾宁可去死。”我也斩钉截铁道。
王爷不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许久,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臣妾先告退了。”我起身,推门准备离开。
“对不起。”背后传来王爷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转身看向王爷,可巧,王爷也正看向我。
那眼神,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爷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这么看着我。
我笑了笑:“臣妾不后悔。”然后合上门,安静的离开了。
那眼神,我现在才懂。
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