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生眨眨眼,出去是不可能的,她可是实打实排了两天一夜。
季生生十分识趣,坐在了屏风前的蒲团上,她一坐下,面前矮桌上便出现了莲花琉璃座。
“为我解一惑,这便是你的。”
“就一惑?”
“就一惑。”
“请说。”
林柏溪思考片刻,沉声开口。
“我在人间游历,曾识得一位女子,她聪慧美丽,从小便有许多爱慕者;
在她及笄那一年,她抛弃了自己心爱之人,嫁于帝王,成为人间最尊贵的女人。
五年后,她的心爱之人叛国弑君,她却于城楼一跃而下追随而去,你可知她为何要这样做?”
季生生越听,越觉得熟悉,待到听完整个故事,她才察出不对。
“我不懂人间情爱纠葛,怕是不能为君解惑。”
季生生默默起身,刚想离开,无数灵蝉化作细丝将她捆绑起来。
林柏溪也露出真容,一身蓝白道袍,头顶莲花观,手持玉拂尘,一张俊逸出尘的少年面庞,偏偏打扮得老成持重。
“听闻冥界有一花精,因缘际会得到命笔,可改写凡人命数,她便以此为营生,骗取凡人寿元为生。”
“是交易,我们两厢情愿,便是天道也管不得!”
“你们的交易我不管,可你不该乱了国运!”
“什么?”
“先皇后跳城楼,是因为你拿走了她原本的寿元,她本没有皇后命,你为了许她一场刻骨情爱,搅得兄弟离心,皇城动荡。
你可知一场叛乱要死多少人,会生出多少怨魂,这些怨魂又会滋养多少妖魔!”
“我……”
季生生一时语噎,心中疯狂打着小算盘,只想着如何从这小道士手中脱身。
“道长,我本是一只小花精,心智低下这才误入歧途,今得道长点拨,才知酿成大错,愿散尽所有灵力弥补过错,还望道长成全。”
季生生自认为说得诚恳谦卑,她偷眼去瞄林柏溪,少年双手交叉胸前,面上冷然。
就在她以为逃跑无望时,身上细丝渐松,化作灵蝉飞至少年身后。
季生生忍下心中喜悦,恭恭敬敬行了拜礼。
随后便装模作样开始施法,她法决捏的花里胡哨,故意混淆视听,一阵青光闪过,哪里还有季生生身影。
地底下,季生生使了遁地术,将自己变成了种子疯狂逃窜,正在得意洋洋,一只灵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来不及掉头,那灵蝉张口就将她给吞了。
苍天啊,想她季生生一只修炼七百年的花精,竟是死在一只连形都未化出的灵蝉腹中!
想到自己死后连全尸都没有,还要被灵蝉拉出来,季生生实在是死不瞑目……
小碗等在看台外许久都不见季生生身影,不免有些犯困,他方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台上烟雾突然散去,随后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咦,生生呢?”
混沌中季生生胡思乱想了许多,例如下辈子还要做只精怪,她决不要投身成凡人受天道命运左右。
也不知走黄泉道的时候小碗看见她会不会惊讶。
她好歹算个关系户,不然就别喝孟婆汤,或者让她回写尘阁拿上命笔一起投胎也行云云。
待到季生生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伸手无法穿透,这竟是她的种壳!
她竟然没事,那个道士为何将她困在自己的种子里,一阵清凉浸透全身,有人在给她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