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杂谈》编辑室里,格林夫妇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围着一张桌子。
他们在看最新的消息。
年轻人名叫卡庞德·郁金香,和罗切斯特一样是一个地主家的小儿子。
但郁金香家显然和罗切斯特家不同。
虽然都遵循着所谓的“长子继承制”——长子得到绝大部分财产。
然而,郁金香家倾尽全力培养长子的同时,也不会不给小儿子分财产,甚至还积极地给小儿子出资金创业。全家从上到下,都对卡庞德宠溺非常。
罗切斯特家的情况则很特殊。
罗切斯特的父亲不希望财产被分割,于是和大少爷罗兰·罗切斯特一起,隐瞒着女方有家族精神病史且女方已患精神病的事实——为了得到女方给的财产,骗了罗切斯特。让两人在海外结了婚——没有一个亲戚知道这件事。
卡庞德创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他曾经想着去搞航海买地,但是家里给的资金并没有很多;后来攒够了钱,去投资却又被骗。由于不甘心,他又去办了个客栈,结果就是经营不善倒闭。然后硬是拉着家人投资办了个出版社,但约好的作者要么半路跑走要么被竞争者挖走,生意惨淡。
家里人都劝着他:都快要当爷爷的年龄了,不要再瞎胡闹了。
没错,经过十几年的折腾,卡庞德的哥哥的孩子都结婚了——只有卡庞德依然在外面折腾。
这次,他决定自己做报社的投资人加编辑。
一颗心充斥着倔强,他相信,这次他一定会成功的!
况且,这个决定是他咨询过预言师后,非常慎重地做出的。
就是没有想到啊,他明明才是最大的股东,结果半路插进来另外一个投资商。
偏偏他们给的太多,让格林夫妇根本无法拒绝。
可恶。
最新消息是关于一周前的抛尸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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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一天前。
琼斯在布雷兹的问话中,一直有意无意为自己开脱,言说道自己是戈雅的父亲怎么会害他呢?并话里话外将问题引向那天的少年埃文斯还有贝都因。
他想着,根本没有给他定罪的可能。
琼斯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面上带着笑,对管事对他拉过来训的工人破口大骂。
骂完他们,琼斯舒爽了不少。
这位纺织厂老板,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仿佛胜券在握。
琼斯没有看到,被骂的管事转身露出的阴毒的神情。
尤其在他听到了,布雷兹带人闯入桑菲尔德庄园的时候,脸上的褶子硬是笑出了花。
他的想象中,埃文斯应该正可怜兮兮的——被布雷兹押入米尔科特地下的牢房。
殊不知,此时埃文斯躺坐在舒适的马车上,飚完演技正在回去蹭桑菲尔德的奢华房子的路上。
罗切斯特和贝都因一左一右搀着埃文斯,面前的小可爱还一脸心疼地安慰他。大少爷则依旧别扭,但略微有些进步,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话来说明自己很大方、愿意让他们几人继续留宿。
这个场面和琼斯的想象大相径庭。
在琼斯满脸高兴,嘴里还哼着歌时,布雷兹再次带着熟悉的bgm出场了——他又一次踹开了门。
这次,人证物证充足,尤其是管事还去告诉了布雷兹一些事、给了布雷兹一些证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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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案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戈雅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纺织厂,后来做了管事,和原来的管事职位并列。
戈雅温柔善良,对厂里的工人们都很友好,处理事情以公正闻名。
她在纺织厂的声望越来越高,隐隐超过了原来的管事。
管事心怀不满,琼斯老板亦是不满。
越来越多人来问琼斯,有没有让戈雅再结婚的意向。
琼斯知道那些来问他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那些人觉得,琼斯的纺织厂,最后会落到戈雅的丈夫手里。
他们眼里有一个等式,娶了戈雅 = 白得一个纺织厂。
琼斯眼里除了钱,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可以看着血缘关系上,给离了婚的戈雅一个生活的地方。
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他的金钱被别人偷走、而不被他自己带入墓穴中这样的事情。
作为琼斯身边的老管事,管事对琼斯守财奴的想法熟谙于心。
琼斯打个喷嚏,管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点上,是戈雅作为琼斯的女儿,远不能及的。
现在的继承法,女性只有钱财的继承权。像那些占大头的不动产,如果一个家庭只有女儿,且存在任何一个男性亲属——那么这些不动产就轮不到那个家庭的女儿继承。
这些,都可以在傲偏里看到。
被问得越多,琼斯就越不耐烦。
偏偏那些人地位还挺高,琼斯根本无法拒绝。
这样一来,他更生气了:这些人就是蓄谋已久!
这样一来,管事只要在旁边稍微煽风点火,就能将琼斯的恶念放到最大——让琼斯觉得,不那么做他明天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可出乎意料的是,琼斯居然沉得住气。
管事嗤之以鼻:又是装模作样的血脉观念在作祟。
管事这边开始做手脚,他利用贝都因挑起琼斯和戈雅之间的矛盾。
在琼斯这边,贝都因给他做工人是他赚了,因为贝都因完全是倒贴钱的。
而对于戈雅,贝都因人很好、做的都是伸张正义的对的事情。她觉得让贝都因看门实在是太浪费了,并且对贝都因的劳动能力没有丝毫的锻炼作用。
两人就此讨论了很久,终于在管事预料之中的,吵了一架。
管事那边趁机下手了,琼斯这边也开始了。
两波人,在杰克的眼皮子底下,杀害了戈雅。
至于栽赃贝都因,则是管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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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庞德评论:“这也太丧尽天良了吧?!”
做生意被坑蒙拐骗很多年,卡庞德打心底里排斥那些不正当的行为。
格林夫妇则有着记者的敏感度。
从这里的案子源头,还有断案中神婆的出现,以及继承权的问题里——他们嗅到了社会新闻的讯息。
虽然报社的消息来源范围广,但他们毕竟不知道案件的细节,也就没有联想到第一期报纸里wens的小说案子的关联。
毕竟布雷兹可是在去报社的路途中想清楚了,并没有去到报社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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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斯躺在病床上,被众人包括系统再三警告不能下床。
大家一致认为,埃文斯必须在床上躺上个七七四十九天,修养好了才能下床。
伊丽莎得知后先是关切,然后严厉批评埃文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最后对他自作自受给予了充分的戏谑。
伊丽莎给埃文斯的回信的最后一页,充满了“哈哈哈哈哈”这一个字。
埃文斯哭笑不得。
他们都被埃文斯给吓坏了。
其中罗切斯特尤甚。
他让贝都因再次请了劳埃德先生来,反复确认埃文斯没有精神疾病。
在得到劳埃德先生肯定的回答“埃文斯只是过于劳累,情绪太过激动后”,罗切斯特终于放下心来。
从被最亲的两个情人骗了后,罗切斯特再也不相信他们了。
就连请医生,他都不敢相信。他依旧怕大少爷骗他。
把罗切斯特的防备姿态看在眼里的大少爷,也是黯然神伤。
再次询问了系统罗切斯特被骗婚的经历后,埃文斯才总算是看懂了这俩兄弟的别扭相处——看得脑壳疼。
埃文斯觉得,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也挺累的。
柯拉要照看小凯特,最近经常来这里。
她这次来,是要和大家说一下案子的审判情况,以及纺织厂的未来。
在陪审团见证下,琼斯还有管事两个幕后指使,还有他们指派的行凶者,有的被判处死刑,有的被判决入狱——那个位于地球另一边的澳洲的监狱。
琼斯不知道是过于害怕,还是忏悔了,竟是脑梗突发去世。
大家都一阵唏嘘。
大少爷更是心疼地抱了抱凯特。
凯特才三岁,也不知道接连两个亲人去世意味着什么。
坷垃说话做事都很成熟稳重,像是从小就被教育着要怎么做似的。
有种太过早熟的感觉。而且,她才七岁。
坷垃接着笑吟吟地说了一件事:“纺织厂被回收,又被诺兰银行收购。现在,贝都因先生,您是纺织厂的现任厂主了。”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贝都因身上。
贝都因一下子僵住了,他再次被裹挟住,不知所措。
他嚅嗫了下,难以置信:“这……是假的吧?”
埃文斯掀睫扫过贝都因,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所以,你全名是——贝都因·诺兰?坷垃,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坷垃笑得灿烂:“我只是打工比较多比较杂,自从贝都因先生来了纺织厂,我就在诺兰那里做事,多了一笔监视费了呢。——这,还要感谢贝都因先生选择我们纺织厂。”
贝都因猛地扭头:“什么?!”
他没想到他还是在他家人的庇护和监控下。
坷垃眼睛滴溜溜地转。
“埃文斯先生,您在琼斯老板去世之前,可是签过合同要当工人的。这些时日养病就算了,休息好了后,可别忘了来上班哦!”
贝都因想帮朋友解除契约,刚要说话。
坷垃就对着他说:“贝都因先生,您也一样。诺兰女士说过,合约不可随意更改。”
三岁的凯特奶声奶气道:“羞羞鬼——”
贝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