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见那位小姐一脸淡然,如同在自家花园遛弯似的。
云焉施施然绕过车头,走到全茂实身旁,并且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全茂实:“?”
他失忆了?云小姐啥时候下的车?
云焉轻巧转了个身,裙摆到头发丝都没动,看向不远处追过来的几个警察道:
“警察叔叔,有坏人上了我们的车,好吓人!”
云焉口气清淡,面容沉静,分明半点恐惧也没有。
全茂实:“……”
富豪家庭对子女的危机教育这么强的吗?
转念一想,算了吧,人家云小姐鬼都不怕,会怕人?
大约因为有这么个女大佬在侧,全茂实心里的惊惧也散去七八分。
有两个警察正在往车这边跑,他们气喘吁吁,显然是追了这花臂男人有一段了。
远远地,警察看见还有女孩子在场,生怕出危险,赶忙舞动双手,其中一个喊高声喊着,“你冷静冷静,我们谈谈!”
全茂实再看向车上,只见他三舅带着众鬼,挤挤挨挨飘在车后,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车里看,边看边小声嘀咕:
“我的妈呀,这得多倒霉才能看到我们!”
“活该,竟然敢劫持别人、啊是别鬼!”
“关键他劫持的是我们司机小哥!”
“那小刀怪吓人的,要不是司机小哥在撑场面,我都要吓哭了嘤嘤!”
“弄他弄他!这个坏人!”
全茂实:“……”
在他的眼里,驾驶座上被花臂男子“劫持”的西装鬼最为活泛。
它乖乖坐在花臂男身前,表情甚至称得上兴奋。
歪过脸对着他,用夸张的嘴型不停输出,持续和车外的同类和全茂实、云焉进行互动:
“艾玛,好激动!”
“我好想回头看看他呀,就怕把他吓死了。”
“呀他身上好暖,好久没感受到活人气息了,这时候吸一口阳气不犯法吧?”
西装鬼连续深呼吸几次,直到花臂男脸色转苍白。
其他同类翘着脚咽口水:
“啊呀差不多得了。”
“快停下,人不行了……”
西装鬼:“……呵呵呵不好意思没忍住”
在同类的提示下,它意犹未尽,及时止住吸食阳气。
贴在车玻璃上的鬼们捂嘴小声尖叫,纷纷表示羡慕嫉妒恨。
“阳气是啥味儿啊?”
“妈妈我也好想被人绑架!”
“你跟他商量一下,换个女鬼行不行?”
“说鬼不就穿帮了?”
“是哦……”
西装鬼格外凡尔赛地摆摆手,茶里茶气说出话:
“唉,味儿不好,这人有点臭。”
花臂男人拧眉:“?”
他更加震惊地发现,这个西装男人在说完那句奇怪的话之后,愈加乖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姿势,就好像是,生怕自己一个手滑放了它。
花臂男人:“?你踏马老实点!别耍花样!”
西装男鬼一秒钟变乖巧柔弱,头靠在他怀里,甜腻地回了一句,“好哒哒,都听你哒。”
花臂男人:……神经病!
西装男鬼:如果能再多吸两口阳气,我愿意和花臂男人解锁更多他喜欢的姿势。
全茂实:“……”
看着看着忽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他这时才意识到,周围过于安静了。
原本他们的商务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刚才花臂男人这么一闹,动静也惊动了街道上的行人,有人跟在警察后面,慢吞吞围拢过来。
按道理来说,警察和围观群众这会儿应该都到了。
那种港剧里“你已经被包围”、“千万不要冲动”这类台词估摸着也该祭出来了才对。
他视线扫视周围,没错,人都来了。
就是吧,大家表情都有点复杂。
方才那个远远跑过来喊着“你冷静我们谈谈”的警察小哥,甚至有些尴尬地把警棍放了回去。
就好像,警棍太粗暴了,会惊动到柔弱的犯人。
另一个警察年长一些,他抚着胸口喘粗气,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
“那个,你冷静一下。”
别伤到自己。
在普通人和警察的眼里,这个抢劫犯此时独自坐在一辆商务车里,拿刀比划在自己脖子上,用一种凶狠又嘚瑟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神色仿佛在说,搞不定我吧,老子凶狠起来连自己都杀,就是这么横!
连围观群众都很安静,面色古怪。
年长的警察有些着急,摆着手大声说:
“别拿生命开玩笑,你现在下车,你抢劫未遂,又是初犯,不会判死刑的。”
他跟身边的同事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
这花臂男人是辖区有名的破落户,好吃懒做,欺软怕硬,他们所里可没少跟这位刺头打交道,一年里大错小错不断,总得被弄进所里十来回才算。
今天真是转了性了,上一刻拿着刀抢劫商户,下一刻跳到车上准备自裁。
花臂男人听到警察的劝阻后,狞笑着全脸的横肉都在打颤:
“怕了吧,你们再逼我,我就弄死他!”
警察:“……”
围观群众:“…………”
虽然但是,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现在坏人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这么刚烈的吗?抢劫未遂就要弄死自己?
年长警察神色空白了一瞬,心头忽地涌上一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在他年轻时候劝阻街坊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女同志时经常出现。
“你何苦呢,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不能好好说呢。”警察虚弱道。
真的是很无语,这次抢劫未遂也不是死罪,这人咋个就忽然想不开要大义灭自己了。
花臂男人桀桀冷笑,“我就喜欢你们这么怕我。求我啊,看我会不会听你的!呵呵。”
他目光狠戾扫视全场,跟他斗狠,这些人都不是对手!
这时,他耳朵捕捉到一声短促的低语。
声音来自车外那个很好看的年轻姑娘。
那声音如有实质,变成冰冷黏腻的液体,灌入他耳道里。
然后,花臂男人发觉,他的触感和听觉似乎被放大无数倍,但又听不到围观人群吵嚷的声响。。
耳朵里充盈着阴冷的呓语和恶意的嬉笑,他身体上和人质靠近的地方感受到彻骨的冰凉寒意,令他的手瞬间僵硬,无法握紧匕首。
花臂男人反应过来,方才那女孩说的是,“别玩了。”
身前一直驯顺的西装男人脖子上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像是断裂的碎骨被使劲磋磨的声音。
西装男身体没动,转过头对着花臂男人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颇为眷恋:
“唉,好想跟你多玩一会儿哦。”
花臂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猪嚎一般的嘶吼,从座位上弹起来,又像炮弹一样推开门,扔下匕首跑出去!
在他身后,数道冰冷阴森的气息追过来,还有恶魔的低语响在耳畔:
“啊别走啊,我还没看清他。”
“站住,再陪我们玩一会儿呀。”
“嘻嘻陪我玩,陪我玩——”
“我愿意和你换个姿势,选我选我选我——”
花臂男人:“!!!!!!!!!!!!!!”
他跑得更快了,望向两位警察的眼神带着热切的期盼。
现在,立刻,马上,好想被警察带回去。
那些让他畏惧的手铐、警棍、还有那个挂在腰上的木仓包,都让他觉得充满家的温暖。
围观群众:“”………………………………………………
年长警察因为方才一路狂奔追罪犯,这会儿心口的气还没有喘匀,就看见那位躲在车里要自杀的危险分子从车里跳出来。
一脸狰狞,如同发疯的野兽般扑向人群。
警察:“!!!!!!!!!!!!!!!”
不好!!!
两位警察很有默契地,一个掏出警棍向前做出和罪犯战斗的姿势,另一个退后大喊着疏散群众。
“后退,后退!”
年长的警察警惕如鹰隼,举起手中警棍,一手按住腰间的配枪,做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坏蛋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伤害无辜群众,必要时候,他会用木仓。
下一秒——
花臂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
年长警察霍地甩出警棍大喝道:“不许动!”
花臂男人抱住他的裤腿,眼泪汪汪哭得我见犹怜,“老张救救我!”
警察老张眯眼:……这是什么花招?
但他反应极快,二话不说先把花臂男人按在地上拷了。
又取出警棍在手上做足防御架势,想耍花样,狠狠打你哦。
花臂男人十分急切地伸出手配合老张的手铐,并且热切地蠕动着,启动把脸往老张身上贴,嘴里还胡乱说着,“他们肯定怕你,肯定怕你……”
警察老张:“???”
怎么,莽了十几年,今天忽然改走彩虹屁路线了?
老张抬腿给了花臂男人一脚,“离我远点,小子今天你完了!回所里,我给你好好算账。”
警察老张一脸愤愤,想推花臂男一把让他赶紧走。
谁知老张推空了。
花臂男急匆匆往前冲几步,忽地发现老张被落在身后,又赶忙停下来等他。
等老张到了身前,花臂男口里连连催着,眼中热泪盈眶,“走走,咱们快点回所里,好好审一审我的罪,千万别放过我呀。”
他举起被拷在一起的双手,弯腰作揖,“老张,这回一定把我关久一点,我不想出来了,拜托了老哥哥!”
他作孽太多,恐怕是连鬼都想害他,下半辈子还想活命,估计只有进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毕竟,那里好多正义狱警啊!
花臂男人心里寻思着,决定到了派出所把自己做过的恶事全部都交代,争取多判几年!
警察老张:“???”
年轻警察也走过来,听到他们对话,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脑袋,口型夸张,“脑子坏啦?”
老张:“嗯,我看也是。”
因为商务车的司机和乘客——云焉和全茂实在变故发生时已经下车了,又顺利抓捕了花臂男人,最后老张过来安抚两人。
确认两个人丝毫没有受到惊吓和伤害,车内也没有损坏痕迹之后,老张贴心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
全茂实:“没有没有。”
云焉:“哪里有香火店?”
警察老张:“……”
他当了十几年片警,这还是头一次被这样问路。
但又想到两人今天的遭遇,觉得人家去烧烧香求个心安这也无可厚非。
这事搁他老张身上,他估计还想去庙里拜拜呢。
老张贴心指引,并且用警车引路,把云焉和全茂实带到镇上唯一一家香火店门口。
警车停下时,还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热闹。
“啧啧,我说的吧,早晚要被警察给封了。”
“宣扬封建迷信的。”
“你清明上坟买东西的时候可没说这是迷信。”
“就是,要是把店封了,以后烧纸上哪儿买去?”
众人议论着,警车门先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面色和蔼的中年警察,还有群众跟他打招呼,“老张今天值班啊!”
老张笑眯眯回应,站在香火店门口高喊一声,“老板,我给你拉生意了!”
围观群众:“……”
老张真是贴心诶,啥都帮忙。
他这一嗓子下去,不止香火店主吓了一大跳。
人群里还有常年信道的老嫂子被感动得泪眼汪汪,觉得今生竟然能在警察里找到知己,自己家信仰的天尊果然很灵。
纷纷拉着老张,热情劝他一起信道,并且推荐他请座神像回家拜。
老张:“……”
他一张嘴说不过三个老嫂子,借口要回所里审犯人,嗖地一下溜了。
云焉以土豪的姿态将香火店里的库存清空。
全茂实抱着几箱线香纸元宝往车上搬的时候,听到香火店老板哽咽着跟几个老嫂子闲话。
“这么多年干这一行,我见到警察都绕着走。老张他真的,我哭了。”
他的事业自豪感在今晚达到巅峰。
几个老嫂子也觉得眼热,拉着老板的手劝开了:
“改明儿你也弄一箱元宝到派出所给老张送去,知恩图报。”
“他既然有跟咱一样的信仰,那就也算咱们的老姐妹……”
“你说给老张推荐谁好呢?天尊,元师,还是娘娘?”
全茂实:“……”
云小姐只是想帮他把车上逗留的鬼魂送走,竟然会造成这么美妙的误会。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元宝香烛化了,三舅拿了大头,其余几只鬼商量着分了分。
众鬼没想到拼个车还能发一笔横财,这些财产带下去基本能保它们躺平几十年。
大家都是知恩图报的鬼,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收人钱财□□啊。
全茂实他三舅更是一举从拼车二道贩子升级成一方土豪,扬言要做外甥的阴间监护人,保他寻常鬼物近不了身。
实诚人全茂实得了大大的便宜,在心里盘算着,这几天凑点钱,先找个机会还钱给云小姐。
幸好香烛纸钱这些东西不算贵,他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花不了几个钱。
这么一合计,养鬼倒是比养人容易得多呢。
最后,全茂实怀着两小时间骤然膨胀的人生阅历,开着真正无鬼的车回到剧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保存相对完好的古村落,据说最早的建筑是四百年前建成的。
村子内部主路是经年的青石板铺就,老房子多是前门后院左右深巷的布局,条石和青砖筑基,淡黄的现代路灯之下,依稀可见马头墙上的斑驳旧痕和青苔。
汽车缓缓行进此间,确实给人恍惚入梦之感。
司方煜事先和云焉打过电话,直到确认他妹一路顺利抵达亭林镇才罢。
眼下他正在拍戏,就让经纪人许先提前候在通往剧组的必经之路上接她。
云焉一下车,许先就迎了上来。
许先也了解云焉喜好,因此保姆车上提前一下午预备下云焉吃的用的东西,连晚餐也是特地请来大厨烹制的。
他兴冲冲跟云焉说着晚餐准备的菜式,扭过头时才发现,云焉不知何时停住脚。
顺着云焉的视线看过去,在一处天井旁,两男一女似乎发生了争执,那个女人,正是前几日刚见过的影后连思雨。
连思雨这时也看见了云焉,本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年轻男子拉住。
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得有些尴尬地跟云焉笑了笑,点头算作打招呼。
许先也是从司方煜口中,大致听说云焉帮助过连思雨,因此,见云焉停下和她打招呼也不奇怪。
他皱眉看了一眼连思雨身边那个年轻人,“她身边那个是剧组的演员,叫魏络。”
“什么,他是魏络?”
云焉吃惊,她注意力本不在魏络身上,在许先的提示下不得不多看了一眼连思雨身边的年轻人。
魏络皮肤很白,五官精致,身高接近一米九,但微微有些驼背。
穿着桃粉色上衣,黑色休闲裤,脖子和腰上都坠着布灵布灵的金属配饰。
因着云焉多看那几眼,许先脸色有点挂不住。
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喜欢魏络这一挂的?其实跟司方煜比起来,这小子条件算得上普通啊。
他对魏络没有好感,本是男四号的配角,今天给司方煜搭戏时还动了些小心思。
晚饭前许先发了一通脾气。
白天里两人对戏,魏络忘词又改词导致NG的视频流出,但在某些营销号颠倒黑白的爆料下,成了司方煜被演技碾压,接不住后辈的眼神戏。
这对许先也不算大事,跟剧组沟通协商之下,《浮生》剧组官微恰巧提前放出了一段拍摄花絮,又恰巧有另一个视角的视频被剪进去,恰巧司方煜在视频里极度友善地拍了拍魏络肩膀,他的一句话被清晰收音重点突出。
司方煜说,“你跳词啦!”
黑爆料也没处理,反而利用爆料产生的热度顺势放出花絮营销了一把《浮生》电影热度。
两相对比,谁无心,谁搞事,一目了然。
这会儿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魏络又拉扯刚被传和豪门丈夫婚变的连思雨,真是司马昭之心。
云焉这次倒不是欣赏帅哥,而是怀着八卦的心,将魏络本人和今天拼车女鬼带的纸人男友作比较。
没错,今天在全茂实车里那个纸人的原型就是魏络。
结果,面对真人,云焉竟认不出这和纸人是一个人,看来魏络捏头整容的事多半是真的。
“可惜了。”云焉啧声。
仔细比较下来,果然竟是纸人更好看。
许先:“?”
待要询问,就听云小姐幽幽补了一句,“他快倒霉了。”
许先:“!!!”
云焉有点玄学在身上,他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许先也来了精神,那啥,他本来也盘算着要敲打敲打魏络,让他老实点别搞事的。
既然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他得观望两天,到他倒霉的时候换个策略试试看。
连思雨和魏络被剧组的人员叫走,云焉看着站在原地的另一个男人,目光晦暗。
“那是谁?”
“他啊,算是……本地村民。”
吃过晚餐,云焉在保姆车上看了会儿电视,八点多,司方煜才急哄哄赶回来。
云焉也有心里准备,剧组这事,今晚估计解决不了。
司方煜安排团队在他住的地方附近又找了一处条件较好的房间给云焉过夜,亲自交代吩咐下去之后,才终于坐下来跟云焉说起他遭遇的怪事。
剧组是三天前来到这个古村落开始拍摄的,因为要赶进度,司方煜等几个主要演员并没有按惯例住在只有县城才有的星级酒店,而是就在村里人的家里租房住了下来。
司方煜借住的那一家房东叫方文宇,是个返乡创业开民宿的年轻人。
他为人真诚和善,听说是大明星要住自己家里,就把家里最好最大的那间、原本自己住的那间房让出来,里里外外重新收拾打扫了一遍,给司方煜住。
他自己则把父母在世时用来放农具的房间打扫了一下,搭起床铺住进去。
司方煜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直言自己住其他房间就行,方文宇倒也实诚,说剧组给的租金很多,拿人家这么多钱,让明星住太差他心里过意不去。
房东既然都这么说了,司方煜也不再扭捏,就住进了那个房间。
结果,住进去的第一晚,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间房里有一面墙被打成储物柜,方文宇提前把柜子腾空了,但司方煜没使用过那个柜子。
司方煜有轻度洁癖,不习惯用陌生人的物品,也对陌生的气味很敏感。
当晚他睡觉的时候,鼻尖总是时不时嗅到一种古怪的臭味,气味很浅淡,但还是被有洁癖的司方煜察觉到了。
他觉得,那臭味,很像高度腐烂的肉的气味。
次日一早醒来,他打算找方文宇说这个事。
刚开门,就见门口的地上放了个纸盒。
司方煜以为是剧组送来的东西,想也没想,就拿起盒子回屋。
说到这里,司方煜面色有点难看。
“那东西很古怪?”云焉握紧拳头。
要是有什么鬼敢打她哥的主意,对方就死定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古怪。”司方煜赶忙解释。
“那里面就是一只女士手套。”司方煜艰难比划着,“那种长到肘部,网纱质地,还有蕾丝花边的手套。”
这种东西,走红毯的女明星有时会用到,司方煜只当是剧组人员弄错了,把东西拿给助理去找剧组对接。
当天,司方煜上工之前又跟方文宇委婉表达了储物柜有异味的问题,当晚再回去休息时,异味就不见了。
但又有了新的怪事。
他回到房间后,又在门口发现了一只新的纸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顶黑色渔夫帽,女士用的。
司方煜有点火大,剧组犯一次这种低级错误他就忍了,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这样,当他是没脾气的?!
他找来许先和助理并剧组导演,大大发了一通脾气。
结果,吵完之后,几个人都傻眼。
导演有点为难,“方煜啊,咱们剧组拍的是古装历史剧,没有这种近现代的服装。”
他抓着头发使劲回忆,有补充一句,“据我所知,近期在组里的女演员就只有连思雨,她不会用这种材质的东西。”
三金影后,即便是个人私服,也不会用这种看不到出处的杂牌货。
导演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肯定不是剧组的锅,多半是村民里谁弄错了,或者是针对明星搞了恶作剧。
司方煜也有点抓狂,又把目光转向许先和他身后的助理。
许先从助理手中拿出早上装手套的盒子,和晚上收到的盒子并排摆在一起。
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包装或者花纹的牛皮纸盒。
许先说,他们白天找剧组演员和连思雨团队的人确认过,这不是他们的东西。
在许先拿出早上的礼盒之后,司方煜就开始心跳加速。
他在那只女士手套上,闻到了极淡的一股臭味。
跟昨晚储物柜里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但我问在场的其他人,他们却都没闻到我说的臭味。”司方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