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从正门进去,一路上居然没有活人。陆闲闲引了一张黄符,白烟颤悠悠指向了南边,那是个看起来规模挺大的堂屋,唐式的建筑。
“那边有活人。”
他们顺着小道走过去,就是一个锻刀功能挺齐全的工具屋,门已经被破开了,能看见里面有两个小房间,紧锁着门,门上包了层发黄的铜皮,看起来挺结实。
“我感觉到我爷爷的气息了!”何初担忧地看着里面,撸起袖子就要莽进去。
“你别着急。”山阴急忙把他拉住,看了眼陆闲闲。
好吧,陆闲闲任命打头阵,几个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叮了咣啷一阵响,朝后边一看,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抱着小腿,疼的直抽抽,连叫都叫不出来。
“是谷幻!”赫连容惊呼出声。倒在地上抱腿痛苦的赫然是谷幻。
一旁,蹲地上那人听见声音回过了头,居然是梁故渊。
“陆闲闲!怎么哪儿都有你。”他以为这只是一起恶性绑架,没想到陆闲闲居然也有关系。
梁故渊语气危险,“别告诉我,你是偷跑出来的!”
陆闲闲着急摆手:“莫生气,莫生气,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来又何必,气伤身体无人替!”
梁故渊气极反笑。
自打陆闲闲和赵小圈凑一块儿之后,他办公室摆着现代抽象艺术画硬生生给换成了莫生气全诗,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背出来劝他。
更气了。
“你先跟我说,那些事情不是你干的吧。”要真是他干的,他难道真要每年拎着饺子去局子里探望?
“不是不是,我是来帮忙的。”
“!你丫还是个从犯?”
“帮忙救人的。”陆闲闲缩着肩膀跟他解释。
总是担心陆闲闲试探法律的底线,而不得不操心的老父亲梁,总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落霞问道。
梁故渊迟疑了两秒,“他可能是,急性病发?”
他们三个人从地窖出来之后,老张和谷幻在地上算算画画了半天,终于确定一个方向,之后三人直接来到了这里,还没走进屋子,谷幻突然像是哮喘发作,大喘气着直接站不起来,而后他腿上的人脸像是活了一样,张开了嘴大口嚼着什么。梁故渊真没见过这场面,正好奇呢,陆闲闲他们便出现了。
“落霞大人,快救救他吧。”老张哀求着落霞,谷幻和他搭档多年,现在折腾成这样,他毕竟不忍心。
“救他?你们身上被傀鬼种了提线,随时能被傀鬼发现踪迹,你们现在就是个祸患,杀还来不及,救?怎么可能?”
老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就连地上疼的翻滚的谷幻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落霞前辈……我……”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血中还惨杂着些黑色的傀儡提线。谷幻手足无措的呆愣着。
“够了,先进去。”梁故渊打断他们。
落霞终于肯正眼看一眼梁故渊,只一瞬,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陆闲闲下意识挡在他前面。
几人鱼贯而入,进了大堂。两扇铜皮铁门依旧关的死紧。
“他们就在里面。”陆闲闲肯定的说。
门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声响,悄个咪咪开了一条缝,后面是个颇为狼狈的青年人。陆闲闲当初寻找魂锤消息的时候,曾经在一篇报道上看见过他,最有可能拥有魂锤的年轻锻刀师。
锻刀师此时正蔫头吧脑的看着他们,“大师?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大师吗?”
年轻人期期艾艾瞅着他们,看得陆闲闲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你们怎么样?”
“来来来,大师快请进。”吱呀一声,年轻人把门开了个只能一人侧身通过的缝,“我叫诸葛铁,前段时间庄子里出了怪事,我便让我哥联系了顾家主。”
赫连容接话,“你哥就是诸葛钢?”
“对对对。”年轻人猛点头。
最后一个进来的陆闲闲愣了一下,“那你爹就是,诸葛·奥斯特洛夫斯基?”
诸葛铁哀怨的看着他,“我爹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群人挨个侧身进入。昏暗的房间里,诸葛铁费劲地把门阖上,铜皮门嘎吱一声,像极了黑魔仙哈哈哈的笑声,几人被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进到屋子里,陆闲闲直呼好家伙。
屋里大概就是个临时的休息室,只有一扇窗户,光照昏暗。里面简单的摆放了些生活用品,但是这布置一点都不简单。
陆闲闲指着床边一双红色布鞋,鞋尖正对着床,“您这是,打算给女鬼加一双增速鞋,生怕她来的不够快?”
诸葛铁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不太懂这个嘛。”
“还有这横放的八卦图,”黑鱼在上白鱼在下,八卦方位全返了,“这是打算给鬼算命数,生怕他输出不够?”
“这是另一位大师特意给我的。”诸葛铁缺心眼似的挺胸,“大师说这样对我好。”
傻孩子,这么摆,明显是把你当枪靶子了呀。
“那大师人呢?”
“嘶,”诸葛铁一瞬间的卡壳,“大概在和女鬼准备生死局?”
“这是我爷爷的手法。”何初沉默着站出来,平常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此时看起来格外沉重,“这张八卦图是他的本名幡,我爷爷绝对不会有害人之心!”
“哎哎,大师你误会了,何大师让我这么摆,的确是有原因的。”
众人齐齐望向他。他磕磕绊绊的解释:“就是吧,我的铁锤妹妹,被鬼上身了。”
“什么!还有凡人被鬼上身?这么严重。”
陆闲闲眼睛一眯,觉得这个铁锤妹妹他不简单。
“谁被上身了?”
“人家的铁锤妹妹啦,陪伴了我数十个日月,我们感情甚笃,恩恩爱爱。可是就在前段时间,她突然变得格外暴躁,我怎么安抚她都没用,再加上那段时间后山怨气突然暴动,我哥觉得不对劲,就联系了顾家主。第一批都没听我说话,直接进了后山,结果被鬼王拖走了,后来何大师来了之后,给我出了这个招,看看能不能把铁锤身上的鬼给吸引过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附身在铁锤上的鬼和鬼王不是同一个?”
“对啊,第一批来的人都不听我解释,直接就冲进后山了,结果被鬼王拽走了。我的铁锤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扒拉开快哭出泪花的诸葛铁,陆闲闲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一路上针对他们的都是后山现世的鬼王,也就是傀鬼,那上身铁锤妹妹的鬼是谁?
“等等,你说的铁锤妹妹该不会……”
“是陪伴了我数十年的九世魂锤啊呜呜呜。再养几年就能生出器灵了。虽然它只是一把铁锤,但是我把它当老婆和挚友的。”
陆闲闲:……你不要太离谱。
“怎么,你也对魂锤有想法?”落霞不经意地瞥他一眼。
“!”诸葛铁惊恐地看着他。
“不是我有想法,是别人对它有想法。”那群人拿到了魂锤,再加上楔魂铆,那梁故渊的命格岌岌可危呀。
他当初选择来洛河庄的目的,不就是防止魂锤被抢吗。
“那你们能帮我找回来我的锤吗?”诸葛铁委屈巴巴的问,“对了,还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我的铁锤妹妹被鬼上身之后,那个大锤子是哐哐往我身上抡啊,给我打的胆汁都摇匀了。”
“那只鬼应该只是想把魂锤带走,不至于伤人。你招惹他了?”
“啊?我就是叫了他一声铁锤妹妹撒。”
“看来是个娇羞小姑娘呢。”赫连容吹了声口哨。
“那我爷爷呢?他去哪了?”何初焦急问道。
瘫在地上沉默的谷幻突然出声,“在地窖。我和老张逃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他被关起来了。鬼王关了很多人,似乎要开始什么仪式。”
梁故渊也想起来了,他们从地窖出来之后进了一个地下室,里面的景象太过诡异,他甚至都没认出那是个人影。
“他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先救人?”梁故渊补充道。